《[剑三李叶]一叶知秋》祁英尘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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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晃晃悠悠走过一座桥，叶英只说了声，便转身拐进一个坊中。
　　徐二看着叶英的背影消失，才想起自己在外面逗留得太久了，连忙跑回服装店。
　　到了门口，朝店内探了探，除了阿宁姐没有别人，心中暗喜回来的不算晚。
　　阿宁见他回来，连迎上去，取过徐二手中的包裹。
　　“怎么都是簪子？这么多少说也有一贯多铜钱了吧，你哪来的？”
　　“额，我去首饰店了……”徐二摸着放在胸口的那个簪子，想起在首饰店的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简单说了些刚才发生的事，却没说那个簪子的事。
　　“富贵人家的孩子大多是这样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里懂得用钱买东西？”阿宁收起包裹，塞到徐二怀里。
　　徐二看着怀中的包裹，笑道：“阿宁姐你拿去吧，挑几个好看的，或者送给你那些姐妹们也是好的。”
　　阿宁看着徐二，低头打开包裹，翻看着。
　　徐二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嗅着她的体香。
　　“这些簪子都比不上你好看，总有天我会买最好看的簪子，亲手给阿宁姐戴上……”

　　过了几日，服装店掌柜的打法徐二给一家老客户送几匹上好的缎子去，再顺便把那家人上上下下的尺码拿回来。
　　这会儿正是换季的时候，长安富贵人家都会给家中的主子奴仆们添几件当季的衣服，因此算是服装店生意最火的时候。
　　徐二抱着布，从后门进去，与管事的交代了，管事便让他稍等，他去叫男仆们来给徐二量尺码。
　　趁着这空档，徐二便在院子里晃荡。
　　徐二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大户人家的园子，平日里这好事哪轮得到他啊，大多是被那些资历比他老的给抢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来见见世面，那里有不多看看的道理。
　　反正又不走远，就在这边上看看。
　　一会儿看看假山，一会儿看看亭子，一会儿又嗅一嗅园子里的花。
　　忽而传来一声训斥声，把徐二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被主人家的看到了，慌张地四周看看，却没见有人看自己，才放下心。
　　“你总是这样呆呆傻傻，连话都不说句，我叶孟秋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我百年之后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
　　徐二吓了一跳，心道原来是家中主人训斥儿子呐。
　　“算了，出门在外就不教训你了，你便在这里好好反省，等回了杭州再理论。晖儿，你回来，让你哥哥自己呆着！”
　　真凶。徐二缩了缩头。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比那个叫晖儿的儿子还大，看样子还有好多日子活呢。
　　徐二见没人注意，便偷偷走到园子边，趴在墙上朝另一边看，院墙另一边是一个更大更繁茂的园子，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正跪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咦？那不是前几日的那个叫叶英的人么。徐二想着。
　　突然，一个阴影进入视线。
　　“是你？”
　　徐二见他认出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我认出你了，不然就要见红了……”
　　徐二听了，才发现叶英手上拿着柄剑，大概三尺左右，剑锋异常锋利，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哈哈，小少爷挺勤快的啊，这么大的日头还在练剑。”徐二赔笑，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真把自己给宰了。
　　叶英抿抿嘴，不搭理他，而是回到原位，闭着眼，手上青锋翻飞，剑影闪闪。
　　徐二见他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索性翻墙，坐在墙角，看着叶英一招一式练剑。
　　长安城经常会有江湖人士打擂台，徐二没少围观过，小时候听着茶馆里说书的讲着江湖趣闻，什么公孙大娘舞剑器啦，什么南叶北柳西唐东杨啦，也做了不少大侠梦，不过家里拮据，姐姐姐夫靠着开药店过活，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给自己习武，久而久之就只是一个梦了。
　　如今那些传说中的门派就在自己面前，心中不免激动，更是如痴如醉地看了起来，多年的江湖梦又汹涌起来。
　　回过神来，叶英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徐二傻笑。
　　“管事的找你。”叶英的身后，站着的是满脸阴鸷的管事。

　　徐二垂头丧气的往服装店走。
　　被管事的训一顿是没得跑的，如果不是叶英拦着，大概还要去找服装店的老板告自己的状，那自己也就得找别的活了，也见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阿宁姐了。
　　真是，乱跑什么……

　　掀开服装店的门帘，却见掌柜的满脸怒色，旁边掌柜家的，更是拿着尺子，朝自己打来。
　　尺子结结实实地打在徐二手臂上。
　　“你们干嘛打人啊！”
　　“哼，我们为什么打人？”掌柜的拦住老婆，“你倒是看看你做的好事。阿宁，说！”
　　阿宁早就满脸泪痕，抽泣着说不出来，不断地摇头
　　“贱人！”掌柜家的一巴掌打在阿宁脸上。
　　徐二冲上去，拦在阿宁前边，怒道：“你们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打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这个小贱人，咱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这不是侮辱人家清白吗！”徐二实在气不过。
　　“清白？你们做出这等下贱事，怀上贱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清白？”
　　徐二一听愣了愣，转身看着阿宁。
　　阿宁已经哭的说不出话了，轻轻点了点头。
　　徐二呆了，还未待消化这个好消息，扫帚皮尺就扑头盖脸得落了下来。
　　可是徐二觉得一点都不痛，自己心爱的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呢。身体的痛远远抵不了心中的狂喜。
　　“掌柜的，”徐二跪下，“既然阿宁姐怀了我的孩子，还望掌柜的能成全我俩，我俩情投意合，我一定会对阿宁姐好的。”
　　“滚你的！”谁知掌柜的听了更加气愤，“你个穷小子破落户，也想吃天鹅肉了，我告诉你，城西的王家公子要纳了我家阿宁做偏房，你给我滚远点，别误了阿宁的前程。”
　　徐二一听，懵了。那王家公子徐二是听说过的，年纪轻轻却已经纳了七房小妾了，更重要的是那王家公子声色犬马无一不涉足，完完全全的一个纨绔子弟。
　　“掌柜的，那王公子的为人您还不知道么，阿宁姐嫁过去肯定会受苦的，阿宁姐可是您一手带大的，像亲闺女一般，您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徐二愣愣的，看着面前哭红了双眼，梨花带雨的阿宁。
　　“你懂什么！有什么苦的，阿宁嫁过去就能穿金戴银，怎么也比跟着你这个穷小子吃糠喝稀的好！”掌柜的一挥手，示意下人把徐二扔出去。
　　徐二挣脱下人的束缚，跑到阿宁面前，按着她的肩，颤抖着。
　　“阿宁姐，你不会去的，是不是……”徐二眼眶一阵热，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下来。
　　阿宁这会儿已经不哭了，只是眼圈还红着，让人产生一股抱在怀中好好安慰的冲动。
　　阿宁看着徐二，撇过脸。
　　“我已经答应了……”
　　一声带着抽泣的声音霎时间就把徐二的世界打碎了。
　　徐二曾经想过，在服装店做事攒点钱，然后就把他的阿宁姐赎出来，带着她回家给姐姐姐夫看，然后找点更赚钱的事做，等够了钱就买几亩薄田，再跟阿宁姐生几个孩子，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
　　这么美的对未来的憧憬，在这一刻已经被阿宁亲手撕碎了，连碎片都不剩下。
　　徐二不知何时才反应过来，等回过神，自己已经被轰出服装店，趴在地上，满面灰尘。
　　隔壁家的大黄也被吓到了，冲着他直叫唤。
　　徐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神不守舍地往家一步一步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