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使长》ido

9、吊唁之城

　　9.吊唁之城
　　根据阿米尔的说法，其实也就是路西法的意思，乌列、奥布、杰拉尔斯就是本次筛选出来的新珀格忒瑞法则试行者。奥布随后向阿米尔表示了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要完成任务的积极态度。乌列盯着路西法的脚面在心里将路西法绑起来抽了一万遍。路西法则笑得一派烂漫，险些闪瞎了阿米尔的眼。
　　这三人就这样怀着迥然的心情和目的，一起迈出了帕格特瑞的大门，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与此同时，在至高天议会大厦的主席办公室里，火之天使米迦勒正在同神圣议会主席梅丹佐会谈。
　　米迦勒大喇喇地坐在梅丹佐的办公桌上，翘着脚，皮笑肉不笑地说：“梅丹佐阁下，你不会希望自己裹着尿布的画像被制成印刷版发行整个天国吧？”
　　梅丹佐非常有涵养地微笑道：“殿下，请您不要侵犯在下的隐私。”
　　米迦勒眯起眼睛，凑在梅丹佐面前说：“你此次全力促进珀格忒瑞试行法案，是不是被路西法收买了？路西法干嘛对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如此上心？看在我给你换过尿布的交情，能透露点内幕不？”
　　梅丹佐微笑依旧道：“造成帕格特瑞问题激化的诸多因素中，您居功至伟。副君殿下肯亲自出面解决，绝对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啊！”
　　米迦勒伸出双手，挤住梅丹佐的脸用力摇晃道：“那鬼地方成立至今也有五六万年了，有谁真在乎过什么通过率了！路西法跑到珀格忒瑞去这事儿绝对有问题！你到底告不告诉我！”
　　梅丹佐的脸被米迦勒生生挤成了一条，但仍是扭曲地笑道：“殿下，您稍安勿躁，待我猜上一猜。或许是路西法殿下嫌后院起火的次数太多，出去躲清闲了？”
　　梅丹佐话音未落，米迦勒的脸色就黑得如遭雷劈。他摁住梅丹佐的后脑勺将梅丹佐的整张脸生生拍在了大理石桌面上。然后他甩起火红的披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梅丹佐的办公室。
　　梅丹佐的副官趴在门边，一脸担忧地望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您不要紧吧？”
　　梅丹佐坐起身，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撞出来的鼻血，然后微笑道：“你看，米迦勒对我还是很好的。他就从来没烧过我的办公室。”
　　接着镜头拉远，只见梅丹佐偌大的办公室已经完全沦为了文件的海洋，而他在海洋中的孤岛上兀自微笑着：“虽然我觉得，今天他还是烧了这里比较好呢。”

　　镜头再拉回到席勒斯荒野。
　　此刻，乌列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将此次试炼之旅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从此与路西法保持一个可以称得上美的距离；路西法亦步亦趋地跟在乌列身后，脸上带着莫测高深的微笑。奥布对另外两个人那复杂纠结的内心世界一无所知，正在认真细致地向乌列和路西法介绍席勒斯荒野各种恶势力及地形的分布情况。
　　奥布在出发前被阿米尔告知：“与你同行的这两位罪天使都是珀格忒瑞的新人，一路上还请你多关照。”想到前一天乌列在大恶魔们面前充分表现出来的无知者无畏的气质，以及杰拉尔斯那花见花开让人无限联想到“花瓶”的皮相，奥布自然而然地将这两位大神当做了荒野生存的菜鸟。而他主动带入了老母鸡的角色，企图将这俩仅次于神的存在护卫在自己不甚丰满的羽翼之下。
　　旅途，就在乌列的沉思、路西法的沉默以及奥布滔滔不绝的讲述中继续着。
　　就在奥布说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条远古的海沟，现在叫白骨之川。”的时候，乌列突然插口道：“我记得白骨之川附近有一个堕天使的聚居区，叫吊唁之城。”
　　唱独角唱了大半天的奥布好容易收到句反馈，立刻加倍热情洋溢地介绍道：“吊唁之城是席勒斯荒野的四大禁区之一，与大恶魔利维坦的艾维堡、通往人界的黄昏走廊以及传说通往无尽虚空的绝暗之地一样，都是很危险的地方。吊唁之城的首领西泽尔不敬神明，但却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并且盲目排外。如果不想旁生枝节，还是绕行比较好。”
　　乌列说：“你知道那座城，为何叫吊唁之城？”
　　奥布摇了摇头，脸红道：“这个，倒是不知道。”随即他将头转向路西法：“杰拉尔斯兄弟，你知道吗？”
　　路西法目光复杂地看了乌列一眼，说道：“白骨之川是光明纪年末期那场毁灭人类文明的洪水过后，由亡者的尸骸堆积而成。当时负责守护人类的智天使西泽尔不服神裁，叛出天国，却也不屑于同魔族为伍，便在白骨之川旁建立了吊唁之城。”
　　奥布一脸惊艳地感叹道：“杰拉尔斯兄弟好博学！”
　　之前也被他夸过“博学“的乌列默默地想：“奥布你当年《天界史》的考试都是靠蒙过去的吧……”
　　奥布感叹完毕又问道：“杰拉尔斯兄弟这么博学，不知道你堕天前，在天国是什么职务？”
　　路西法不动声色地说：“协理《神圣法典》。”
　　奥布睁大双眼说：“兄弟之前居然是主天使吗？”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万一勾起人堕天的伤心回忆那可是大为不妥，便忙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也很想跟你做一样的工作啊。”
　　乌列心想：奥布你这野心可太大了，人那工作是副君。但面上还是一脸恍然地说：“这样啊，那你肯定知道，吊唁之城没有被天国剿灭、也没有被魔族吞并的原因吧？”
　　路西法别有深意地看了乌列一眼，回答道：“吊唁之城的核心，是由白骨之川六万万灵魂构架而成。这些灵魂大部分怀着对神的憎恨，一旦释放出来，会成为魔族的助力。但是魔族尚无实力接纳如此之多的灵魂，所以就将吊唁之城当做后备的储蓄力量，不去动它。而天国方面也不想轻举妄动，加速这六万万灵魂被魔族吸纳，因此两万年来只是观望，不曾采取措施。”
　　乌列又点了点头，看向一脸茫然与钦佩交加的奥布，说道：“有什么事情，会比从六万万灵魂里捞出三千个更简单呢？”
　　奥布机械性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用一种“你一定是疯了”的眼神看着乌列，连声道：“不行不行！西泽尔的力量连魔界诸君都忌惮三分，若不是他无意加入魔族，只怕地位不在诸君之下！我们三个人的力量硬闯吊唁之城那就是以卵击石、蚂蚁撼树、自取灭亡！”
　　乌列面无表情地盯着奥布，直把奥布看得寒毛倒竖，才缓缓开口：“谁跟你说咱们要去硬闯了。我这不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去那儿偷三千个出来吗？”
　　奥布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有了着落：“原来是偷啊！”待回过味，他又不禁凌乱了：“乌列兄弟，盗窃是卑鄙的行径，作为神的子民，怎么可以有这样堕落的想法！”
　　乌列很想说：“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家都是堕天使嘛！”不过为了照顾奥布的情绪，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一切打击黑暗势力的行为，都是对光明一方的增益。神会理解我们的权宜之举的。况且帮助三千个充满憎恶的灵魂摆脱憎恶，并给他们一个光明的归宿，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
　　路西法默然无语：你就忽悠吧！
　　奥布却大受鼓舞，双眼放出憧憬的光芒，激动地说：“那我们该怎么做！”
　　乌列微微一笑，那充满阴谋感的笑容出现在一张点缀着死鱼眼的苍白消瘦的脸上真是无比阴森，直把路西法身上都笑出一层鸡皮疙瘩。
　　就听乌列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席勒斯荒野呼啸的寒风中阴阴地响起：“做法很简单，就是向西泽尔投诚。西泽尔这人骄傲自大，断不会把咱们放在眼里。咱们只需要找机会接近城中心的灵魂之核，从上面稍微刮一层下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跑掉就行了。”
　　奥布听得云里雾里，心里虽然有个疑问“灵魂之核又不是土豆酱，是说刮一层就能刮一层下来的吗”，但是由于他在短期内接受的信息量过大，一时无法消化完全，所以没顾上问。
　　路西法看着乌列干劲十足的样子，心里知道他不过是想尽早摆脱自己，苦涩之余，却还是无奈地笑了。
　　一行人便这样风尘仆仆地走到了吊唁之城脚下。

　　吊唁之城紧贴白骨之川的一个拐角而建，从远处看就仿佛一座位于白茫茫的大海上的半弧形的孤岛，颇有些精致的美感。而行至城下，感受到的就只有亡者沉痛的悲哀和那灰色高墙阴冷肃杀的压迫感。
　　吊唁之城的城门，只对无神论者开启。通过入城测试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分别击毁一座魔神撒旦和主神耶和华的雕像，并对着残骸吐口水。
　　这项测试对奥布而言，难点不言而喻，那就是渎神；对路西法来说，恐怕最难的一点是吐口水。只有乌列毫无压力地第一个通过了测试，然后满脸不耐烦地催促起另外两个人来。
　　路西法无奈照做。奥布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为了通过一个测试而渎神。于是乌列很没道德地用傀儡术操纵了奥布，砸雕像吐口水挥袖子走人一气呵成，奥布摆脱了控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的失魂落魄。
　　乌列拍了拍他的肩说：“父神会理解你的，你这只迷途的小羊羔。”
　　路西法忍无可忍地说：“父神会惩罚你的，你这匹邪恶的大灰狼。”
　　乌列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杰拉尔斯兄弟，那是你不了解我，没认出我身为小羊羔的纯洁本质。”
　　路西法说：“那请问乌列兄弟，你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有了解你的荣幸吗？”
　　乌列假装思考了一下说：“看在你一片诚意，我勉为其难。”
　　乌列其实只是随口一说，不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路西法瞬间只觉鼻子一酸。为了不哽咽出声，他不得不压低声说：“那我可真要，谢谢你。”
　　乌列再迟钝也听出了路西法的异样，可也只能故作轻松地说：“小意思，不用跟我客气。”
　　坐在地上看了半天的奥布心想：我一定是看错了，他们俩这是在打情骂俏吗……

　　进入城门后，乌列等人受到了残酷无情的搜身，不过除了乌列腰上绑着的一圈大麦饼，对方什么都没搜出来。乌列对路西法藏东西的技术真是叹为观止，奥布则对乌列腰上绑着一圈大麦饼的事实目瞪口呆。路西法悄悄凑到乌列耳边说：“我那还有别的食物，等下给你。”
　　乌列也将嘴凑到路西法耳边说：“你不如把空间袋直接给我。”
　　路西法再把嘴凑到乌列耳边：“你不会藏。”说完，还轻轻叹了口气，吹得乌列打了一个激灵。
　　乌列看着路西法若无其事的笑容，耳根一阵阵发热，便转过头不再理他。
　　路西法的心情刹那间变得异常晴朗。
　　吊唁之城的卫兵发现新来的是三个穷鬼后，三言两语便打发他们去城里的贫民区自生自灭。
　　被卫兵连同大麦饼一起搜走的魔藤沙利叶发现乌列毫无将它讨回之意，非常委屈地发誓要离家出走，然后在乌列走出去十米不到的时候，非常没有骨气地扭掉一身的饼，三弹两弹盘到乌列手腕上。
　　乌列低头看了沙利叶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
　　沙利叶更加委屈，开始往乌列的手腕上挤树汁。树汁沿着乌列的手，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乌列叹了口气，将手腕举到眼前说：“傻藤，我可以用契约召唤你。”
　　路西法却在这一刻一把握住乌列的手腕，声音低沉得可谓压抑：“你想在吊唁之城里让人发现你带着光明信仰契约的载体吗？”
　　乌列被路西法抓着，心跳蓦地漏了一拍。还没想好如何应对，突然看见路西法身后一骑骷髅马绝尘而来。乌列不及思考，一把将路西法拉进怀里，然后转身便向一旁滚去。就在这时，骷髅马上骑士口中嚷嚷的话语也一字不漏地钻进了乌列的耳中：“火焰天使米迦勒来了！他要找西泽尔大人的麻烦啊！大家拿起武器来，把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天使赶出白骨之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