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使长》ido

8、现在与将来

　　8.现在与将来
　　乌列一觉醒来，先是去食物发放处将一个月的饭票兑换成了实物。在一众罪天使垂涎的目光中，他将那些硬邦邦的大麦饼一个接着一个地穿到了魔藤沙利叶的身上。
　　沙利叶挣扎抗议了几下，发现乌列压根不理他，也就乖乖就范了。
　　穿好大麦饼，乌列脱下外袍，将饼缠在腰上，再将外袍穿好，确保大麦饼不会掉下去之后，才慢悠悠地向着传送阵的方向走去。
　　在水晶球中目睹了这一切的路西法很难说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还是阿米尔诚实地道出了一个比较贴切的评价：“殿下，您真的要带着这个粗俗肮脏又没下限的小无赖一起去试炼之旅？”
　　从这个评价看来，乌列前一天哭瘫在路西法脚上的行为给阿米尔本来就脆弱的小心脏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路西法拍了拍阿米尔的肩膀，潜台词说：阿米尔你看开些。
　　阿米尔欲哭无泪，虽然很想问路西法为什么啊为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殿下，那我也跟去吧。”
　　路西法说：“在雷米尔回来前，珀格忒瑞就由你来管理。顺便替我向神圣议会说一下，我在珀格忒瑞期间，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就问米迦勒吧。”
　　阿米尔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眼泪汪汪地说：“那如果是重要的事情呢，我用通讯卷轴联系您吗？”
　　路西法用不赞同的目光淡淡地看了阿米尔一眼。
　　阿米尔立刻来了精神，一脸兴奋地说：“重要的事情，就由我亲自送去给您吧！”
　　路西法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如果是重要的事情，就让梅丹佐自己看着办。”
　　阿米尔带着委屈的哭腔说：“殿下，我会想您的。殿下您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路西法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留下。”
　　阿米尔破涕为笑，眼中闪烁着星星的光芒看着路西法。
　　只听路西法接着说：“然德基尔不会忍雷米尔太久。所以，雷米尔很快就能回来陪你了。”
　　阿米尔的心瞬间碎成了风中的落叶。

　　乌列来到珀格忒瑞门口的公共区时，在熙熙攘攘密密麻麻的罪天使的海洋中，他第一眼就认出了等在大门前的奥布。这绝不是因为奥布长得又多么鹤立鸡群，又或者他能将珀格忒瑞米黄色的标配长袍穿得有多么卓尔不凡。乌列认出奥布，是因为奥布身上最起码背了十来样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在他身前背后孔雀开屏一样支棱着，周围三尺之内愣是让人找不到立足之地。
　　待走近几步，乌列听见奥布正用他敦厚的嗓音真诚又无奈地说着：“真谢谢你们了。但这些我真用不着！这些都是你们好不容易弄到的武器，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这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而且我背着这么多东西也不方便！”
　　然后是一阵乱哄哄又热情洋溢的群奏，这个说：“奥布哥，那你拿我的剑走，你看剑柄上还有一颗火焰魔法石呢！”
　　那个讲：“奥布哥，你必须用我的枪！你看这枪头，是上好的乌金，我还请内城的大天使给刻了大地咒文在上面，损耗后可以自动修复哦！”
　　还有人嚷嚷着：“你们都别争！还是我的双叉最好，自带雷咒，叉不死人也能电死！”
　　奥布满头大汗地被围在中间，除了连说“谢谢，但是真不用”之外，半句话都插不上。
　　乌列走到这堆人旁边，站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抬手，一个“玄冰之蚀”就浇了过去。黑色的冰粒打在罪天使身上立即消失不见，打在兵器上却立刻附着在金属的部分，并沿着金属生出黑色的锈蚀来。“玄冰之蚀”是水系魔法，原理仿造暗系魔法“黑暗之蚀”，后者专门针对圣器，封杀一切光明系的法力；前者则是负责让铁器迅速生锈，属于非常臭名昭著的恶作剧魔法，是路西法当年调戏那些不敬神、企图建造通天塔的人类时发明的，曾在一夜之间捣毁了人界几乎一半的铁制工具。
　　罪天使们对这种非主流的东西当然是闻所未闻，看见后不乏惊声尖叫之辈，就连奥布也大惊失色。
　　一时间无数愤怒的目光射向乌列，更有几个罪天使将指节摁得嘎巴嘎巴响，作势就要上来揍乌列。
　　乌列往奥布身后挪了两步，恳切地说：“这些锈，要是马上拿内城城根下的土擦擦可能还有救。”说完，他扫了正要扑过来的那几名罪天使一眼，加重了语气说：“不快处理，那就真成废铁了。”
　　奥布这会儿也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了，连忙打圆场说：“来，大家快听乌列的，快把兵器拿去处理。”说完把满身锈成一坨黑的武器全都放在了脚边。
　　罪天使们看了看一脸真诚的奥布，又看了看地上方才还是神兵利器的破铜烂铁，心痛之情无以言表，纷纷迅速拾起属于自己的武器。向乌列比划出各种威胁加侮辱的手势，他们脚下生风一般纷纷跑向了各自的传送阵，转眼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奥布觉得自己的心情又复杂了。看着表情缺缺的乌列，想说谢谢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什么都不说还是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索性不耻下问：“你刚刚用的那个魔法，真的用土蹭蹭就能解开吗？”
　　乌列说：“普通的土是不行，但内城城墙有大地之力加护，是木系最高魔法。玄冰之蚀属水系，木克水，所以能抵消掉。”
　　奥布恍然大悟，一脸受教地说：“乌列兄弟，你真是太博学了！谢谢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乌列笑了笑说：“好说，我也不想跟一个铁刺猬一起上路。”
　　奥布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笑得一脸阳光：“他们都是我这些年来认识的兄弟，听说我有机会提前去内城了，大家都想帮一把。”
　　乌列看着奥布灿烂得几近刺目笑脸，突然感到一丝异样的熟悉感。
　　就在这时，一清越的声音自乌列身后响起：“我来迟了，让大家久等。”
　　奥布的脸上热情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向乌列身后招呼道：“杰拉尔斯你来啦！不迟不迟，是我们早到！”
　　乌列回过头，然后，他就被看见的景象生生定在了地上，裂成了一尊风化的石像。
　　作为一个活了八万多年的天使，要说这个世界上能在一瞬间震撼到他的事情，那真心不多。但是此刻，当乌列看见眼前这张美得天魔共愤却实实在在属于少年时期路西法的脸的时候，他就如被施加了冰冻术加僵直术加束缚咒加麻痹术加石化咒一样，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化作少年时期模样的路西法此刻一身珀格忒瑞米黄长袍，内穿同色麻布短衣短裤，脚蹬帆布短靴，腰间一根麻绳作为腰带，这一身在乌列身上像麻袋、在奥布身上像破布的行套，却愣是让他穿出了整洁闲适的贵气。
　　乌列心里现在只有一句话：“人比人得死。”
　　哦，不对，那是作者内心的话。乌列内心的话应该是：“路西法，我去年买了个表！你到底想干毛？”
　　好吧，这也不对。作为一个间歇性脱线症患者，乌列的第一个想法其实是：“都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但为何路西法骚包的属性却吸引到了同样骚包的别西卜呢？”随后，“路西法阴谋论”上脑，他才想到了上面那句。
　　而化名为杰拉尔斯的路西法，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向乌列伸出手说：“你好，我叫杰拉尔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乌列内心嘶吼着：“初次见面你妹，请多关照个屁！”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握了一下路西法的手说：“你好。”
　　此刻乌列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出了珀格忒瑞就跟这俩家伙分道扬镳。即便席勒斯荒野危机重重，但无论如何也好过有个来意不明的路西法在身边。
　　而路西法则在他们手指相握的瞬间感觉到了乌列的抵触和退意。于是，在乌列将手抽回的瞬间，他用力拉住乌列的手握紧，微笑道：“阿米尔大人已经把收集灵魂的空间袋给我了，我们一共要收集三千个圣灵，这个目标不轻松，一起加油吧。”
　　乌列心想这深深的去挖土豆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用空间袋装圣灵，路西法你真不是在逗我？
　　奥布却对圣灵们的待遇毫无异议，一边说着“一起加油！”，一边将路西法和乌列交握的手一起握紧。乌列感受着路西法掌心传来的微凉的温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