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花谢》风栖萋

44、信

　　江宓珍一看人都走了，自己留着也无意义，于是搬了自个儿的东西回去了。
　　我一手扶着秀儿也不好谢得多隆重，只道：“今日多谢王爷！”
　　“为何要谢本王？”
　　“多谢王爷出手救了秀儿，也救了我。如果王爷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想先带秀儿走了，她伤得重需要治疗。”
　　我扶好秀儿正要离去，一只手却挡在前头：“等等，秀儿伤得重，你一个人又如何能送她回去？让本王手下的人送她回去吧，憾玉。”
　　他身后的侍从走上前来：“是，王爷。”
　　我退避开憾玉伸过来的手，其实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见状，肖清明解释道：“你放心吧，憾玉是本王的亲信，秀儿一定会被平安地送回去的。”
　　“其实倒也不是信不过王爷，王爷救过我和秀儿，秀儿被王爷的人带走我也很放心，可是……”我再看秀儿时难免蹙起眉，心里也更不是个滋味，“可是她是因为我才伤得这样重，不能亲眼看着她、照顾她，我觉得不安心罢了。”
　　“本王可以理解。”肖清明沉声道，“如果自己在意的人因为自己而受伤，那一定会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十分。”
　　不知为何，他的眼神有些迷惘，有些悲伤，有些……熟悉，眼睛里的东西让我疼惜。就算我不知道他的伤心，也明白他受过伤痛，那或者是很深很深的。
　　也许我是受了肖清明眼神的蛊惑，安心将秀儿交给了叫憾玉的人。憾玉接过秀儿之后，立刻抱着她就往延禧宫相反的一边去了。
　　“现在你可以安心随本王去拿东西了吧。”
　　“拿东西？拿什么？”当我回忆起始末以后，满不在乎地朝肖清明摆摆手，“王爷若是指皇上嘱咐的东西，大可以不用拿给我，我本身并不想要。”
　　“不想要？”他仿似听见一个好笑的笑话般，“刚才珍妃和丽昭仪都极力的问可有自己的，而你有却又不肯要？本王倒是头一次听说妻子不想要丈夫的东西呢，你还当真有趣。”
　　我鄙视地瘪瘪嘴：“王爷您怕是说错了吧，皇上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皇后。而我，同这后宫的其他女人一样，不过是皇上的姬妾罢了。”
　　肖清明勾唇一笑：“哦~这倒是很有趣，你有何解？”
　　“什么解呀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你们男人喜欢三妻四妾，家里的花瓶摆得越多越好。”细数他眼里浅浅的笑意，会觉得很舒服，“可是女人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相比起丈夫不完整的爱，我更艳羡‘一生一代一双人’。”
　　“……解得妙！”肖清明赞赏地看着我，“可有一点你说错了。”
　　在他神秘一笑之后，补充道：“你将所有的男人都比作朝三暮四，本王却是个例外。比起妻妾无数，本王更愿得一红尘知己。”
　　肖清明说得十分恳切，就像真的一般。古人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已是十分不易了，我对他除了感激，还多出了一丝敬佩。
　　“既然你不愿意要皇上的东西，那侄媳，本王就先告辞了。”
　　我点点头，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忽然又觉得有点事情给忘记了，是什么呢？
　　“哎……！那个……王爷等一等！”我连忙追上他的背影。我记得了，我不是个路痴么，而且还是九级重症，我一个人怎么找得到回去的路啊？！
　　“王爷请等一等，我要跟您去拿皇上的东西！”
　　他连走路都是极儒雅的，可是我太激动，一小段路都跑得……有点累呀！
　　“侄媳刚才不是说不愿意要吗？怎么才一会就改了主意了？”
　　“啊？这个……嘿嘿嘿……”我尴尬地笑了笑，异常坚定地说，“这个嘛……我忽然想到皇上费尽心力带回来的东西，我如果连看都不看一眼未免太不厚道了，所以我决定去瞧一瞧。对，就是这样！”
　　“其实也不算是费尽心力，不过是正好遇见本王，顺道罢了。”
　　“礼轻情意重，礼尚往来，快走吧快走吧！”我催促着。
　　洛水居内。
　　我将屋里环视了一遍，顿觉疑惑：“这个地方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是吗？这个地方是皇上为本王修葺的，里面的构造跟本王在洛水的故居一模一样，就连名字也起作‘洛水居’。”
　　“‘洛水居’……”
　　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看着屋里熟悉的场景，我忽然恍然大悟。哦！这里不就是上次肖怀逸带我来的地方吗！这里就是他向我坦白受伤和身份的地方。
　　肖清明将一个类似信的东西交给我，我注意到他用的是现代简体字。
　　我拿着信封反复捏看，不屑道：“不就是一封信么，确实不是‘费尽心力’。”
　　“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本王很好奇，皇上用作书写的这种字体很奇特，从前都未曾见过。你能读懂吗？”
　　“王爷会疑惑也是正常的，这是我家乡的文字，如果我读不懂的话，那才真的是有问题了。”我打趣道。
　　“你家乡的文字，可是你教他的？”
　　我摇摇头：“我岂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这个教他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
　　拆开信封之后，纸上只有一首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读过以后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我以为我不会了解其中的意思，可是渐渐地那一行字清晰了起来。也许诗的本意并不恰当，可我却能感觉到字里行间里的思慕之情。
　　“当真是一首很矫情的诗，说道的也不过是寻常的思离念慕之情。”我将信搁在桌子上。
　　“为何要将对自己的思念说作矫情呢？”
　　我惊异道：“矫情的是这首诗，我可没有说这心思矫情，一码归一码，我说的可是两件事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