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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第一百五十八章 ...

  •   三千年后,天界六十九重天。
      这片专属于天帝子女的封地,虽不及九十九重天巍峨,却比阿蒲山辽阔千倍。然而此刻,樊重宫的寝殿上空却乌云翻涌,一缕缕紫气瘴雾如活物般在琉璃瓦上爬行,将整座宫殿笼罩在诡异的暗紫色光晕中。
      殿内,大殿下九曜王正盘膝坐在寒玉床上。他双目已化作深不见底的紫黑,眼尾溢出的邪气竟凝成实质火光,映得周身玄色王袍上的金龙纹章仿佛在扭曲嘶吼。案上的青铜灯盏忽明忽灭,灯油在紫雾中泛起诡异的涟漪,而他本人却如着魔般一动不动,只有额间的青筋在突突跳动,似有无数怨魂在皮肉下冲撞。
      “嗬……嗬……”低沉的喘息从齿缝间挤出,九曜王突然猛地攥紧拳头,指骨在紫瘴中泛出青白,那是灵力失控的征兆。整座樊重宫,正随着他体内暴涨的邪力,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疼…… 疼啊…… 啊 !”九曜王被铁镣缚住的双手剧烈挣扎,铁链在柱上撞出哐当巨响。他额上的冷汗像断线的珠子滚落,浸透了鬓发,喉间溢出的痛呼破碎不堪,“我……我快撑不住了……母上!救救我……母上啊……啊 !” 殿内奴婢们个个垂首敛目,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像带钩的鞭子,抽得人心里发紧。天后郝阙神攥着帕子的指节泛白,双手紧紧攥着锦帕,指节泛白,泪珠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睫毛上挂满了细碎的水光,却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你们这些庸才!”她猛地转过身,凤钗随着动作剧烈晃动,厉声呵斥着跪在地上的天医们,声音里裹着惊惶的怒火,“亏你们是天界最拔尖的天医!连大殿下的病因都查不出?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何用!”
      为首的天医伏在地上,后背的官袍早已被冷汗浸透,说话时牙关都在打颤“回、回天后殿下,大殿下……应是久居极阴晦地,寒气蚀骨,才致使近些年病情反复不休……难以根治……”话音未落,他慌忙抬手用袖摆擦了擦额角的汗,官帽下的鬓发都黏在了脸上。
      “那到底有没有法子根治?”天后郝阙神往前踏了半步,凤眸里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
      天医喉头滚了滚,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犹豫“有……有法子……只是……只是不知阿蒲王殿下是否肯献上他的族人作为药引……”
      “那贱人凭什么不肯!”郝阙神的声音陡然拔高,提到阿蒲王的名字,她眼角的青筋都跳了跳,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说!还需要哪些引子?就算是要他的命,本后也能给你取来!”
      老天医被天后吃人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伏在地上抖若筛糠,声音细得像风中残烛“需……需阿蒲山四味药引……”
      “说!”郝阙神一脚踹翻案几,玉盏碎了满地。
      “东……东方不死族的隐脏!”老天医连滚带爬膝行两步,冷汗浸透了朝服,“此物形似人心却能隐形,散于四肢百骸,凡人服之可增寿延年,上神服下能……能重塑仙骨!”
      “继续!”
      “南……南面的无冰水!”他牙齿打着颤,几乎要咬到舌头,“万年才凝一寸,触之即腐,剧毒却能淬体,需以琉璃盏盛之……”
      “还有!”
      “西……西方的服常三头!”老天医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那是长着三颗头颅的异族人!凡人不敢近,修仙者食一颗头颅便可……便可飞升!”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死死盯着地面,不敢看天后的眼睛“北……北面的玄蠭!比蜂鸟大百倍,尾针剧毒无比,却能……却能解世间至阴的魔障之毒……”
      话音未落,他已重重磕下头去,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殿内死一般寂静,只有九曜王压抑的痛哼在紫瘴中回荡。天后郝阙神死死盯着他颤抖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齿间弥漫。
      郝阙神的凤眸骤然眯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哦?让本宫想想……”她并非怕那阿蒲女,而是忌惮天帝。天帝早就下过禁令,不许动阿蒲山一兵一卒。可一想到对方吓疯她姊妹、伤我儿心,她心头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
      “母上放心。”
      清朗的男声突然从殿外传来,伴随着金环玉佩的轻响。五子毕沅王推门而入,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形挺拔,他躬身行礼,眉眼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儿臣与大哥手足情深,兄长有难,做弟弟的岂能袖手旁观?”
      “这……”为首的老天医急忙抬头,花白的胡子抖个不停,“五殿下!阿蒲王软硬不吃,您若强夺山中药引,万一闹到天帝面前……”
      “怕什么?”毕沅王嗤笑一声,掸了掸袍角的褶皱,语气里满是狂妄,“不就是仗着有副好皮囊?惹得太子殿下与四哥为他争风吃醋,啧,有了葵之还不够,还到处招蜂引蝶。”他想起多年前太子与四皇子为争夺阿蒲女大打出手的闹剧,语气愈发不屑,“这次我倒要看看,他那身傲骨能撑到几时!”
      “火儿!”郝阙神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凤目沉沉,“你大哥的性命在你手里。切记不可硬来,更不可与他动手,不然你父上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知道了吗?”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毕沅王眼中精光一闪,躬身行礼时,随即低笑出声“母儿臣省得。大哥自幼待我如亲子,我定会‘以礼相待’。”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只是……若他不肯就范,儿臣可不敢保证,他那些宝贝族人,会不会‘不小心’伤了自己。”
      毕沅王唇角勾起冷笑,他早已打探清楚,阿蒲女正闭关养伤,此刻阿蒲山群龙无首,这便给了他可乘之机。若能搅得山中天翻地覆,引那鬼女现身,倒也省了不少功夫。
      “鬼女”二字指的是葵之。毕沅王对她并非没有好感,只是远不及六弟夸逐王那般痴狂,不过是将其当作戏耍的玩物罢了。
      “切记……”郝阙神突然攥住他的衣角,凤目掠过殿外翻涌的紫瘴,“尽量别惊动,你十二弟那儿……盯得紧。”
      “母上放心。”毕沅王拍开她的手,“儿子自有分寸。”说罢转身便走,玄色披风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裹挟着邪气的风。
      六十九重天的结界在他身后缓缓闭合。
      “就这么让五殿下去了?”一位老臣从暗影中走出,花白的胡须在紫瘴中若隐若现。
      郝阙神望着空荡荡的殿门,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让他去试。”声音轻得像叹息,“篁儿不能等了……只要瞒过天帝,哪怕是烧了阿蒲山,本宫也认了!”
      殿外,乌云更沉,紫瘴如墨。一场即将席卷阿蒲山的风暴,正随着毕沅王的离去,悄然拉开序幕。
      ………………………………
      阿蒲山。
      碧滟天泼翻了靛蓝的釉彩,流云如碎银般嵌在穹顶。青山衔着绿水蜿蜒,飞瀑从千仞绝壁垂落,砸在青石上溅起七彩光晕。可这仙境般的表象下,藏着阿蒲山最平常的诡谲日常。
      溪边,几只兔首精怪正追逐打闹,毛茸茸的爪子却抓起颗颗骷髅头往田里抛,骨缝里还沾着未腐的发丝;田埂上,人面蛇身的女怪们弯着腰“插秧”,插在泥里的竟是半截断手,指骨还在微微抽搐。
      炊烟袅袅升起,野猪精系着围裙颠勺,锅里翻腾的是眼珠串成的“丸子”,油星子溅在他酒糟鼻上滋滋作响;灶边的蜘蛛精正用蛛丝缠裹恶鬼,那些生前作恶多端的魂魄在丝线下扭动哀嚎,转眼就被纺成泛着幽光的“锦缎”,上面还能看见人脸的轮廓在隐隐哭嚎。
      更高处的崖壁上,万千精怪盘膝而坐。有的化出原形吞吐月华,有的用妖丹在石壁上刻咒,更有甚者将自己倒挂在古松上,任罡风撕扯皮肉。他们都在修炼,用最诡异的方式追逐着成仙的虚妄。
      山风拂过,带来阵阵甜腥气。那些看似生机勃勃的草木下,不知埋着多少枯骨;那些欢声笑语的精怪眼中,又藏着多少被磨灭的人性。
      这便是阿蒲山,一面是碧水青山的画卷,一面是魑魅魍魉的炼狱。
      毕沅王踏着祥云落在阿蒲山,山风卷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他并未急着寻药,反而负手踱起步来。山风送来精怪们的嬉闹声,无一人察觉他这位不速之客,倒让他生出几分戏谑。
      “站住。”
      他随手截住一只化为人形的兔精,对方正抱着颗骷髅头往田里抛,见他衣着华贵,慌忙丢下“秧苗”跪地行礼“贵人有何吩咐?”
      “不死族、无冰水、服常、玄蠭,可知在何处?”毕沅王把玩着腰间玉佩,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傲慢。
      兔精抖得像筛糠“无……无冰水万年难遇,连主母都寻不到……不死族在东面,随处可找;服常居西面;玄蠭在北面毒沼,我们……我们没人敢靠近……”
      话音未落,毕沅王指尖已凝出一道白光。兔精还没反应过来,浑身精气便被吸了个干净,瞬间化为一具干瘪的尸骸,眼眶里的魂火“噗”地灭了。
      “呵,淳朴?”他嗤笑一声,靴底碾过尸骸的头骨,“不过是蠢罢了。”
      既知无冰水难寻,便先取其他三味。毕沅王整了整衣襟,银靴踏过腐叶发出轻响,朝着东面的迷雾深林走去。那里影影绰绰立着无数人形轮廓,正是不死族的栖息地,而他掌心的灵光已悄然凝聚,杀机在眼底翻涌。
      阿蒲山·东面
      在阿蒲山东麓,毕沅王登高审视地形。山峦虽层叠起伏,路径却蜿蜒可通,并未如预想中艰险。行至深处,忽见一片不死族开垦的农苑,枯槁的不死人正以僵硬却执着的姿态耕作,骨节摩擦声混着农具碰撞土块的闷响,在寂静山谷中格外清晰。毕沅王屏息隐入岩后暗影,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劳作的身影,指尖不自觉攥紧腰间佩剑,连风中摇曳的枯草都成了他观察的注脚,生怕漏过任何异常。
      暮色四合,田垄间耕作的不死人们陆续收工返家。唯有三百米外,一名青壮年不死人仍在田埂上埋头苦干,汗水浸透了衣衫。他盘算着‘今日若能赶完明日的活计,明日便能抽空去见心仪已久的姑娘了。’ 他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丝毫未曾察觉,一道身影已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敢问先生,可知不死族是否在此处?”毕沅王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青壮年不死人猛地回过头,见身后站着一位身着华服的陌生人,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答道“啊!是的,贵人。这里正是不死族的地界。不知贵人驾临,有何吩咐?在下若能效劳,定当尽力。”他望着毕沅王身上精致的衣袍,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毕沅王听罢,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得邪魅起来“呵呵~既然你主动提出,那本王,自然是要取你的性命了。”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青壮年的躯体已被生生劈成两半!
      不死人惊恐地低下头,看着自己一分为二的身体,鲜血汩汩流出,他虚弱地开口,声音颤抖“这……这位贵人,您……您这是为何啊?”
      毕沅王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莫出声,很快就结束了。”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喃喃道“嘻嘻~你这颗‘隐脏’倒是个宝贝,晶莹剔透,还泛着彩光。”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四颗形态各异的隐脏,放在手中细细揣摩。不死人虽外表与人无异,体内却并无寻常器官,唯有这四颗隐脏分布于各处,且每个不死人的隐脏位置都不尽相同。
      临走前,还嫌恶地踢了踢血泊中的尸体。
      阿蒲山·西面
      “哎~这般天色,当真妙不可言呐。”
      一颗头颅在枝头轻轻摇摆,语调里浸着慵懒的惬意。
      “可不是嘛!”周遭群树齐声应和,三颗脑袋在同一躯干上晃得愈发欢快,“漫天星子亮得晃眼。”喜悦如潮水在枝叶间激荡,他们的世界里从无苦难与哀愁,唯有此刻星空下的纯粹欢愉。
      树影深处,毕沅王的脚步声轻得像一片落叶。他望着那群沉浸在幻梦里的服常,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啧,一群愚钝痴货。这般空有皮囊的脑袋,竟被天医奉为‘上品’?”话音未落,寒光闪过,三颗头颅应声坠地,滚落在青草间。
      “咦?咱们怎么躺到草地上了?”头颅们仍在喃喃自语,眼底映着模糊的星光,至死未曾察觉脖颈处的鲜血正染红泥土。
      毕沅王蹲下身,指尖嫌恶地拨弄着地上的头颅“死到临头还这般蠢钝。”他冷笑一声,将三颗尚在翕动嘴唇的脑袋攥在掌心,转身没入浓黑的夜色里。唯有风穿过光秃秃的服常树干,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阿蒲山·北面
      子夜寒星稀疏,一弯银钩斜挂天幕,清辉透过老槐树的虬枝,在地面织就斑驳的鬼影。那株需十数人合抱的古树堪称妖异。灰褐色的树干上密布着蜂窝状的孔洞,三个两层小楼般的巨型蜂巢悬在枝桠间,蜡质巢壁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乳白光泽,仿佛某种巨兽裸露的骨骼。
      “嗡~~嗡~~”
      振翅声如闷雷滚过,数十只翼展近丈的玄蠭正在树冠间巡弋。它们通体漆黑,复眼闪烁着幽绿磷光,两只成人头颅大小的镰刀状前足不时刮擦巢壁,复眼在夜色中亮如鬼火。它们掠过之处,连空气都泛起细微的涟漪。
      树影里忽然传来窸窣响动。毕沅王半跪于腐叶堆中,左手提着的帛袋在夜风中微微晃动,袋口暗金色的符文若隐若现。他右手五指轻拢,捧着朵碗口大的朱红色奇花,异香如酒液般黏稠,顺着风势织成无形的网,连远处的草叶都在这香气中微微震颤。
      “嘿嘿~小宝贝们,快到袋里来。”他喉间溢出低笑,尾音裹着蛊惑的气音。持花的手指轻颤,花瓣上凝结的露珠便簌簌滚落,异香陡然浓烈了三分。
      盘旋的玄蠭群瞬间骚动起来。最外围的几只猛地顿住身形,半透明的复眼在月光下折射出迷茫的光,细长的触须疯狂乱颤。它们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膜翅的振动频率渐渐紊乱,跌跌撞撞地朝着那抹猩红的花影飞来。第一只玄蠭擦过花瓣时,毕沅王手腕轻旋,帛袋口便如蛇口般张开,将那庞然大物整个吞入。袋身猛地鼓起,随即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乖。”他指尖轻抚袋身符文,看着越来越多的玄蠭如扑火飞蛾般钻入袋中,嘴角的笑意越发贪婪。巢穴深处传来焦躁的嗡鸣,却无人察觉,那些留守的玄蠭早已被浓稠的异香熏得昏昏欲睡,连同伴消失的骚动都未曾察觉。
      阿蒲山·南面
      毕沅王的靴底碾碎晨露,一路向南的步伐里透着按捺不住的急切。他哼着不成调的歌谣穿过薄雾,直至幽寂的深林将天光啃噬得只剩一线。拂晓已过,寻了十天十夜的无冰水仍杳无踪迹。“啧!趁地淋!”他踹飞脚边的石子,碎石撞在古树虬根上,惊起一片宿鸟的聒噪,“这破东西寻了几天都未寻到。”他心念电转,忽施“寻觅术”。此术能勘破天地玄机,专寻世间最难觅之物。
      又过几日,无冰水的方位已在他掌心浮现。毕沅王嘴角勾起阴笑“无冰水的位置倒是有了,只缺个送死的......”
      林间传来粗哑的歌声,扛着锄头的农耕精怪正一摇一摆地走过。这精怪生得憨态可掬,圆滚滚的身躯拖着笨重步伐,嘴里还哼着“日出而作,月落而息”的调子。毕沅王唇角勾起狞笑,如同猎手看见自投罗网的猎物“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屈指一弹,一缕灰雾悄无声息缠上精怪后颈。
      精怪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锄头“哐当"落地,像提线木偶般跟着毕沅王走向那片泛着腥臭的泥潭。“下去。"毕沅王的声音冷得像冰,精怪便机械地踏入淤泥,浑浊的泥水没过膝盖。一炷香后,他从潭底捧出银白流体。水球在晨光下泛着幽冷光芒,正是能解百毒的无冰水。
      “放进帛袋。”毕沅王命令道。精怪颤抖着将水球装入袋中,指尖刚触到袋口便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如遭烈火焚烧般迅速干瘪,最终“咚”地倒在泥潭边,化作一滩黑灰。毕沅王连眼角余光都未分给尸体,只顾着摩挲帛袋里冰凉的水球。
      一月内集齐所有药引子的得意让他忍不住嗤笑“阿蒲山这等荒蛮之地,人心倒淳朴得可笑。”话音落时,他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携着盗取的至宝直奔天界,只留下深林中渐散的血腥气与那具被泥浆半掩的精怪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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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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