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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锦鲤 ...

  •   连日大雨,湖水漫堤,顷刻间,湮没良田数十亩。四围百姓无有不悲者,朝廷赋税、官府孝敬,一年多过一年,加之己所用度,全系沿湖井田出。如此水势,不消三两天,那良田尽毁。百姓束手无策,唯哭天抢地,任命运摆布,亦有奔赴龙王庙跪地哀求者,希望寄之于神明。
      天灾面前,人力不能及也!
      吴生,字松坡,乃此地教谕,因生员有限,一人又兼任训导及嘱托。奉薄俭常足,官卑廉自尊。闲时,常翻阅古籍,望能以己力而造福一方,今突遇变故,想到秦国蜀郡太守李冰建都江堰,引水利为民用,福泽万代。故取其理应今局,率百姓冒雨开渠修床,将水引至山脚成溪,平灾救田。
      百姓感其德念其行,定溪名曰松。
      不月晴霁,湖水退去,松溪仍潺潺流缓,脱湖而自居。朗空灿阳下,有虹光自水面溢出,橙橙辉煌,似珍宝耀目,见者无有不奇乎。皆道:天佑。以致乡绅仕宦多有出资,使临溪植柳,渐为圣地,等闲不允人往,并派专人侍水弄树,看管森严。盛暑溽热,多暴雨,虽得几回如注倾泻,均不能将溪水汇湖,仅渠床填水,网纵横。
      松溪隔绝如初。
      一夕,电闪雷鸣,大雨瓢泼,吴生读罢书,欲安眠之际,隐闻敲门声。遂执灯出屋,院内积水,趟去深及脚踝,再看天色,乌云压顶,雨势只强不弱。门开处,只见一丽姝站在宅外老槐树下,面容惨淡,说不出的可怜,神色倦怠,可眼波流慧,纤腰楚楚,又添几分妖娆。恰似梵宇林宫降观音普度,吴生顿时精神大振,五内舒爽,时晚风大作,槐枝摇荡,叶间水珠滚落,浇得那丽姝甚是狼狈。吴生不忍,忙道:“姑娘快请进。”侧身相迎。
      那丽姝略略一拜,继而移步,一双金莲微露,小巧惑人。吴生心痒之,故视而不见,转去关门,但见松溪水已延至宅邸,大惊。偏丽人在旁,不易慌乱,强自镇定,继而随思,又大喜。此种天气,势必阻人远行近游。不自觉去偷窥那丽姝,橙金衣衫尽湿,可料子似不吸水,道道雨水滑下,不留痕迹。
      不一刻,入屋。丽姝环顾四周,清寒朴素,乃读书人之地也。心安,所求必能允,遂向吴生行大礼。跪地裙裾绽开,若锦绣铺地,华光靓影,满屋皆璨。吴生不敢当,忙扶之,触手处只觉柔滑绵软,心旌摇荡。动心、动情。拉此丽姝进帐,欲同衾而眠。丽姝挣挫,却无语,撕扯间,推翻床侧几案,四书五经落地。吴生无暇顾。
      丽姝嘴微张,仍无语。见状,吴生更无忌惮,唯感口干舌燥,便以丽姝津唾饮之,再解其衫而褪其裤。那玉体横陈,诱得吴生情兴难抑,将手放在那白馥馥香喷喷的肌肤上,抚摸不尽。丽姝惶羞,脸一偏,豆大泪珠滚出,沿床坠下,洒遍书封。
      此时吴生眼中只有花枝样的人儿,哪管情愿二字?掇开丽姝双腿,肏将起来。那丽姝明显不适,眉头紧锁,还是无语。用手推吴生,无力。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吴生才觉那干涩处略有涓水助兴,越发做的起劲,亦有腾云驾雾之感,飘飘然疑似仙境。
      屋外雨歇风止,月上槐枝,一点清辉照得那松溪水退。丽姝猛然踢打吴生,仿佛疯癫,怎奈弱小之躯不敌吴生,只能任其摆布。又被吴生耸入,来去数回,轻送浅出再狠狠杀一招回马枪。如此又纠缠了大半时辰,那丽姝累极,昏昏睡去。吴生亦满足,抽身时,见床上青斑点点不知何物。嗅之有血腥气,尝之甘甜清芬,心中诧异,也不过一个恍惚,随即紧搂丽姝共眠,妙不可言。
      悠悠荡荡,身不晓何处,四周水壁交割,眼不见路。似有回响在水壁外,细听之下,原是,“我踏水而来,本欲求公子送我回家,竟不想——”声音超逸绵邈,似空谷黄莺。吴生耳醉神迷,只闻得音而不记其语。
      次日天明,那丽姝先自转醒,望身畔吴生不禁恨意难消,却又无可奈何。掉罢几滴泪,又去找水淋头淋身。水声哗哗,惊破寂静,吴生循声而至,观之大奇。方将昨夜之梦慢慢忆起,有了几分计较,因不舍丽姝离去,只字不提。去收拾地上狼藉,四书五经全湿,且纸烂书毁。吴生叹息。
      反观那丽姝,似认了命,跟吴生过起日子,却从不言语,也足不出户。每日里,还是以水淋头淋身,次数逐日递增。时间久了,就有人唤她吴娘子。丽姝只以苦笑回应,听四邻说那吴生怎样的受十里八乡百姓的尊敬爱戴,更觉讽刺。笑容凝固脸上,仿佛烙印。
      晚间,吴生情思又动,抱过丽姝亲嘴咂舌,上下旋动,好不快活。丽姝面泛桃花,不过那红异于常色,带橙带金,夹着光彩流动,若平日衣衫。大动不久,便几欲透不过气,不得已,吴生以口为其布气,无济于事。是夜,又梦那水壁环绕之地,有声音凄然入耳,“若公子再不肯放我回去,命休矣。”依稀伴着悲泣。
      晨光满窗,屋内大亮,吴生见丽姝神色憔悴,心下恻然,有戚戚焉。将其抱到湖岸,又见其眼底载泪,盈盈欲滴,楚楚风致摄人魂。心又瘙痒难耐,血气沸腾无处泄,手自无法松,犹豫良久,终归不舍。只抱着丽姝徘徊湖岸。知丽姝阳光下不能行走,也不担心。
      那丽姝却已奄奄一息,皮肤干裂,渐有椭圆蝉翼自衣衫下脱落,一小片一小片,锦然若霞。吴生大骇,明白是大限将至,再要送丽姝入湖,为时已晚。天边骤卷狂风,有断金裂石之势,呼啸而来,亦欲卷走丽姝。湖起浪,丈来高,如蛇信般舔着岸边,打着吴生鞋袜裤脚,总不及腰。日色渐为风浪所遮,四下里光线收拢开去。
      吴生悔愧交加,可依然不舍,匆匆抓住丽姝衣衫,不料风势强硬,只余衣衫在手。那丽姝远去,昏天黑地的隐约间,似看到一条硕大锦鲤消失于半空。虹光四射,美不可收。光芒敛去时,衣衫幻化成鳞:七彩锦鳞。鳞片散落,入泥而化。到头来,终是空无一物可挽留,悲哉。
      至此,吴生还不知那丽姝姓甚名谁。
      这日以后,吴生辞去教谕一职,整天游荡在湖岸,不是作诗就是作画,内容无出有二,只有锦鲤。待得坐吃山空,仍不见其劳作耕耘,褴褛落魄还不忘口中喃喃私语,似振振有词,虽含糊不清,细辨之下乃是锦鲤也。
      时日一久,亦有人言:吴松坡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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