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石头》金家大小姐

5、车上

　　在蛋婶的尖锐哭喊声中，二蛋断背的消息不翼而飞，不到两天的功夫，全镇上的人都知道，刚得了拆迁巨款的二蛋家出了个断背男，至此之后，二蛋在镇上乃至整个县城再也找不到女朋友了，当然这是后话。
　　目前的情形是二蛋拼命向他妈解释，连带着赌咒发誓决不让家里绝户，绝对给他妈找个漂亮媳妇，生上一堆孙子，一个还不够，最起码得两个。这连哄带骗加发誓，飞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大清早，在二蛋妈半信半疑的眼神中，他们共同踏上了去“毛片基地”的第一趟班车。
　　“你饿不？”二蛋手里拿着煎饼和豆浆，殷勤的问着，就今儿早晨那场解释，累得他口吐白沫，差点脱水而亡。最主要的是忙活解释了半天，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出发了，这还是刚才在车站上买的。
　　石头毫不客气地从二蛋手上把豆浆和煎饼拿了过来，大口吃了起来。“你好歹给我留点。”二蛋虽然见识过石头吃饭的本领，但他以为经过昨天的一顿，这人怎么说也应该是个半饱了，咋还这么能吃呢？二蛋急急地从石头手上抢过来，煎饼已经只剩个角了，二蛋赶紧往嘴里一扔，要不是看在大生意的份上，二蛋真想把石头给踹下去。二蛋就没弄明白，这人被老妈那样一通骂，怎么就不长嘴解释一下，真是个石头。
　　“哟，这不是明哥吗？听说你家发大财了。”车停了上来一位风骚的妇人，一上车看见二蛋就直奔了过来，声音腻的发酸，脸上的白粉掉得心酸，“怎么明哥也乘这趟车呀，不会是想我了吧，我说明哥什么时候到我那儿去玩玩，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去去去，你那地是能去的吗？不得扒皮抽筋了才能出来，你别过来，你是不是又想讹我了！”二蛋明显想到了什么，一副胃疼的样子。
　　“哟，瞧明哥说的，我美子是那号人吗？”美子向石头挑了挑眉，挤了一下眼。
　　“呸，谁去年把我衣服全扒了，让全镇的人笑话了我一年。”二蛋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你美子就为了那点钱，赶我出来，害我不得不出去打工，咋啦，现在又想贴着我了。”
　　“就这么点事明哥你还记着呢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吗？”
　　“我呸，我还不知道你，无利不起早，你不就是知道我家老爷子死了，房拆了，得了点钱。不然你这个骚狐狸会主动来找我，你边去吧，老子不吃你这套。”
　　“我也呸，叫你声明哥抬举你了，二蛋，有钱就拽起来了哈？谁不知道那钱是你妈管着呢，就你妈的德行，那点钱还能给你，要给也是她蹬腿的时候，不然就你这败家玩意，给了你，你还指不定给了谁家呢？”美子看看没戏，也就不打算伏低做小了，声音一下变得又爽利又干脆。石头很惊讶的看着她，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的声音还可以这样丰富的变化。
　　“给谁我也不会给你，就你那破地方，老子这辈子都不会踏半只脚进去，你做梦去吧。”
　　“哼，人都说婊子无情，二蛋你也不差呀。”美子无所谓地笑了笑，声音一下子抬高了：“昨儿晚上，我可听见稀罕事了，本镇今年的大稀罕，头一名。”
　　车厢里陆陆续续上来的人，都被这声音给吸引住了，全部扭头看向这怪异的组合。
　　“就C镇的二蛋，出去打工回来人就改喜欢男人。”
　　“你放屁。”二蛋的脸涨得通红，手一抬出来就想掐美子。
　　美子一跳就起跑到了车厢中间，坐了下来。“哎哟，这不是二蛋吗？我刚可没看到你，这男男相爱，也是真爱，您也别害臊，能做咱还不能说吗？您这身边是您那绯闻的男友吧，就听说您这口味有点怪，喜欢道士，这年头道士可不比黄花大闺女还少呢？哈哈哈”
　　“你胡扯，他是我朋友。”二蛋看了看一旁若无其事的石头，恨其不争。
　　美子顺着二蛋的目光，看了看一身道袍的石头，石头居然冲她笑了笑，美子打了个哆嗦，可嘴巴里还硬着：“朋友，啥朋友？这年头朋友就两种，麻友还是基友呀？难道是你跟你妈说的道友？同道之友，同志之道。”
　　全车的人都笑了，美子在笑声中越发得意了，丫就属于表演型人物，这有人捧场就得瑟的那种。二蛋疯了，直接越过石头，往中间冲过去，可这时候车里的人已经多了，二蛋没有办法一路畅通的开过，这边交通一堵塞的功夫，美子已经窜到“交警叔叔”——司机那了。朝膀臂腰圆的司机笑了一下，司机立马回头大喊：“挤什么呢？再挤给我滚下去，当老子不在呀。再挤可不开了。”二蛋郁结了，什么叫群众的力量，就司机这吼了一声，他家伙齐力把他一挤，好家伙，他整一被迫原地复活，满脸通红，又坐回石头身边了。
　　车厢里到处都是嘀嘀咕咕声，司机看了看后视镜，朝美子猥琐的一笑：“美子，你说二蛋是攻还是受呀？”
　　“受。”美子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是受。”
　　“咦？你怎么这么确定？难道……”司机眉头一翘一翘的，嘴角掩不住的春色。
　　“想什么呢？一般攻方都比较淡定，受方就比较紧张。”司机瞅瞅后面，赞同的点点头，这二蛋和小道士的表现区别很明显呀。“最重要的是……”美子卖起了官司，看着边上的人全都囧囧有神的看着她，司机也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美子得意道：“受方一般屁股坐不住。”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司机率先笑出了声：“对，人菊花受伤了。”“扑”周围的人看着坐立不安的二蛋，一下子都笑了。
　　这笑声一浪接着一浪，打得二蛋的脸滚烫。二蛋再也忍不住了，抓起石头的手准备提前下车，站在车门口时他听见有人说：“看来这事是真的，瞧两人好的还手拉手呢。”二蛋赶紧甩开手，推着石头的肩膀下了车，后面传来了哄笑声：“勾肩搭背，看这两人可真够好的！”
　　车子载着欢声笑语，扬起飞尘，渐渐消失，只留下破口大骂的二蛋和气定神闲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