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曾是金玉良缘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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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暮
爱上余芳菲实在是太自然不过的事情吧。那样的日子里，始终有个女子坚定不移地陪在你身边，收起美丽女人的一切特权脚踏实地的一起过日子。永远不揭你的伤疤，永远不担忧随时会毁灭的明天，始终是一副满足的笑脸鼓励你过好每一个尚且可以把握的今天。
即便如斯乐观，他们也都清楚地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变动。
吴世蕃果然不肯轻易放弃白三少。白三少只是无奈地笑，收起一切情绪再次冒险进京。
很多年前有位目光深邃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问他想不想完成父亲的遗愿，想不想重振白氏产业，想不想令母亲过上好日子，想不想找回被贫困逼到天涯海角的哥哥们。
他说想。坚定地点头。
男人温和地笑，长满茧子的手掌轻拍他的肩头：小三，放手干，义父相信你！
他果然不负众望，生意越做越大。然男人始终不肯接受他的回报，只慈爱地看着他：你是我义子，分那么清作什么。
很多年后再没人像吴三桂那样唤他小三。但他却仍然无法摘下那份情感的枷锁。
他有恩于他，所以他必须还。
但还到何时才是头，他不知道，因为那人说我们何必分的那么清。
这世上，越是不分你我，越是暗藏玄机。他一直都懂，只是无法逃避。
再次来到京城，一切仿若隔世。
一不小心还是听到了她的消息。
侍妾。
白三少若无其事地哼了一声，桌子下面的拳头却不由自主地骤然紧握。
太藐视他了吧。
他强忍着怒火侧脸对余芳菲说：“想吃什么自己点。”
他没有替别人服务的耐性，只除了一个叫卫锦容的女人。
“在想什么？”点完菜，余芳菲轻轻握住他的手。
白三少回神，木然一笑，并不言语。
“爷为什么不喜欢孩子？”余芳菲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永远都不够。即便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她还是会因他的目光而心跳加速。
他完美的轮廓，修长而有韧性的身躯总是让她一不小心便生出一种小小的自卑。她这样一个自小被人称赞的美人坯子却会因一个男人而自卑。不要说她可笑，一切皆因她见过与他更般配的女子。
那时她甫入白府不久，在花池边散步时突然看到远远走来的白三少和一名紫衣女子。
因身高差距，女子说话时白三少总是体贴地弯下腰，让她不用扬起脖子那么累。待她说完，他便笑着直起腰，拳头虚握地放在唇前，边笑边摇头。
余芳菲定定地站在树后面，脑中久久地印着那个画面。一个绝色倾成，一个潇洒俊逸。那么和谐，那么搭配，那么令她既惊艳又羡慕。
后来知紫衣女子便是卫锦容。
“孩子？”白三少打断她的思绪。
“我是说白爷至今不肯要孩子，是因为不喜欢吗？”
“生活无法安定，怕因此委屈了孩子。”白三少抚了一下余芳菲的脸颊，“等将来一切安稳了，我们再要。”
然余芳菲却变得夜夜索求无度起来。
“芳菲。”白三少挪开她点火的手，沙着嗓子转过身去，“我累了。”
她也背过身，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被她生生憋回去。
许久，他才回身拥住她：“不是说了吗，等一切稳定了我们再要孩子。”
他的气息萦绕着她，令她好容易逼回去的眼泪终于决堤般涌出，转身紧紧抱住他：“什么时候才能有安稳的一天？难道永无宁日我们就永远不要孩子吗，万一有一天你走了，我怕日子太久便会忘掉你。如果连我也忘了你，还会有谁记得？卫锦容吗？”
白三少的身子不由僵了僵：“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那好端端的你打听她做什么？”
“我只是… …”他舔了舔唇，“只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余芳菲气得直发抖：“好不好？你说好不好！人家不是皇帝就是王爷，哪里还记得你，哪里… …唔… …”
白三少霸道地封住她的唇，狂野地侵略着她每一寸疆土，眼里喷射出的除了□□还有愤怒。
她是真的惹到他了。
可也因为他的愤怒和急躁才使他跳过一切防护地强占她拥有她。
事毕，她静静地蜷在一旁，身心疲惫。
激怒他的方式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想到真的成功后自己会如此绝望。
一个人离开，总会有另外的人来替补她的位置。
可是前一个人留下了太深的印迹在对方心里，让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与那印迹完全吻合的新主人来居住。
于是磨合，再磨合。忍让，再忍让。
却从来不会有人去问新主人：你，愿意住在这里吗？
不会有人愿意的吧。
爱情这样卑微，可我们仍旧希望自己是那独一无二的。
既然心的位置给了她，那就让我来占据除心以外的一切地方吧。只是奢求你不要再硬梆梆地把握扔进那个刻有深刻痕迹的心房，然后面无表情地告诉我，看，现在你在我心里了。看，我是爱你的了。
我不是青楼里任何一个只要你肯出银便陪醉陪睡的女子，亦不是大街上任何一个因你五官俊美而频频顿足张望的女子，我是你所有经历过的女人中唯一一个与你亡命天涯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生死关头仍想为你延续香火的人！
* * * * *
这戏剧性的一生终于要落幕了。
白三少被抓后没有像其他犯人一样被押送大牢，而是请进了裕亲王的府中。
皇帝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静静地把白三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缓缓开口，问他是否愿意为朝廷效力。
平定三藩叛乱耗费了那么多年，现在朝廷终于可以展露笑颜。吴世蕃的垂死挣扎只怕早已被皇帝识破，只是不到最后一秒他绝不掉以轻心。
白三少是平西王的义子，又是吴世蕃的搏胜筹码，他若归顺朝廷，那吴世蕃手下的兵将会作何反应？那边的百姓又会作何反应？
甚至还会有人这样想，连白三少这样的重犯都可被朝廷释罪并委以重任，那么他们这些平头小民岂不更安稳？
如此一来，不仅加速吴世蕃的灭亡，更会为朝廷大大的粉饰一笔。
于是白三少掷地有声地说：“不愿意。”
皇帝不急：“朕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后再来，白三少仍是一句不愿意。
再后来他便彻底缄默。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作为朝廷重犯，皇帝最后仍是略开一恩，准他自己选择死刑方式。
他唇角一弯：“那就凌迟吧。”
好似儿戏。
皇帝脸色一沉，挥袖离去。
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忘恩负义。是吴三桂设定的，也是白三少所接受的。所以他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来谢幕。只因吴世蕃需要。
他是到死都不放弃任何一个对吴世蕃有利的细节。
也曾怀疑，也曾不甘，甚至还曾动摇，但最后还是照着既定的角色扮演下去。因为别无选择。
只是… …有些对不住芳菲吧。
白三少抚额靠上墙壁，想着骗她离开时自己所许下的诺言，嘴角略略勾了那么一勾。
若有来生，再一并兑现吧。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曾是金玉良缘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