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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曾是金玉良缘2 ...

  •   4.午后时光
      春末夏初时,她变得格外忙碌起来。通宵达旦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准任何人前去打扰。像是修炼什么神功大法,几天之后终于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管家面前。
      “管家,有没有饭?”她素着脸,眼睛里有细细的血丝。
      管家正在亲自给白三少配菜,见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忙吩咐下人做饭给她。她却不满足地盯住白三少的饭,双眼放出晶亮的光。
      “这个… …”管家忙把那些碟碟罐罐的器具往自己这边移了移,“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所以准备的只是白爷一个人的量。”
      “可是这样会不会很浪费?”她吞咽了一口唾沫。连夜来在高度紧张状态下整理那些搜集到的资料已经让她非常疲惫,再加滴水未进,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哪里还肯花心思与管家周旋,只好用出全天下女人都会的招数,一边拉着管家衣角,一边扮楚楚可怜状:“管家~~~”
      管家哆嗦了一下,抖掉那些耸起的鸡皮疙瘩,越过她的肩膀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门口----
      “白爷----”他几乎想狠狠拥抱这个及时出现的救命恩人了。
      白三少打着哈欠,慢慢地踱过来:“怎么,还没弄好?”
      “好了!已经好了!”管家忙不迭地点头。
      “那就端进去啊。”他拖着长长的尾音慵懒地举步回去。
      “可是白爷… …”
      “又怎么了?”他不耐烦地回头。
      管家指了指仍旧攥着他衣角的卫锦容:“容夫人,容夫人想吃你的饭… …”
      卫锦容?
      他揉揉眼睛,确认那个眼部妆容过于浓重头发装束过于松散的女人是否真的是那个夜晚出现在他梦里的人。
      “一起吃。”几乎想都没想便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所招致的后果便是,他没的吃。
      她以一种常人难以到达的速度将桌上的菜肴扫了个遍。他闲闲地品着茶看着狼吞虎咽的她,竟然觉得格外享受。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吃,却在她挥动筷子时感觉心里正慢慢滋出充实。
      吃到一半时,她很没出息地打起了盹,筷子从她渐渐松开的指缝里滑了下去。
      “锦容?”他忙放下茶杯轻声唤。
      回应他的只是她若有似乎的鼾声。
      他叹了口气,打横抱起她放到自己尚未整理的床榻上。
      床单上有他残留下来的体味,淡淡的,温暖的,清爽得令她沉醉。仿佛看到那个着明黄锦衣的男子正抬起手背轻轻摩挲她的面颊:“锦容,朕很挂念你。”

      白三少拿手背轻轻摩擦她苍白的面颊。容容。他低声唤。磁性而蛊惑人心的低音缓缓滑入她的耳中。可反映到她梦里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抚弄。
      午后阳光斜斜地打进来,落在她的耳朵上,衬出一种薄薄的透明。
      他脱掉靴子躺进被单里力道适中地把她揽进怀里。窗外有不知名的鸟在叽叽喳喳。
      5.原以为来日方长
      白三少阴着脸,目光扫在卫锦容的身上,凌厉又尖刻。
      她却谨慎地避开他的眼,装作未察觉。
      他终于耐不住,哐啷一声将茶盏放到案几上,一点一点地向她推来。“不要再喝那些不入眼的茶叶末子,喝这个。”他指指自己的茶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大灰狼。
      被他视为小绵羊的女人纹丝不动:“这个就行,挺好的。”
      这个就行?你以为我在邀请你吗?他几乎咬牙切齿,声音透着丝丝冷气:“我说----喝这杯!”他的目光凝聚起来。
      绵羊到底还是绵羊,乖乖就范不说还喝得格外卖力。可是那架势,那表情,怎么就让大灰狼有些不忍呢?甚至还有小小的… …自责?
      自责个鬼!他连忙皱眉。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
      绵羊喝完茶还给他茶杯时突然露出尖硬的角,只听咣当一声,茶杯碎了,绵羊成了山羊,大灰狼也不复存在了。
      “我困了。”赶在他开口前她塞了一句。
      他没说话。丫鬟很快赶来清扫。
      “我在宫里当的就是丫鬟,不习惯被人伺候。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收拾。”她不愿让人看到此刻的狼狈立马将那些人遣了下去。
      “你是宫女?”他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问。心里却有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是宫女。
      她是宫女。
      她只是个小宫女。
      脑子里仿佛冒出无数个宫女的字样,有隶书,有楷体,有小篆,有宋体,总之就是无数个宫女在盘旋着。
      他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捡碎片的手,声音不知不觉已变得柔和:“为什么不早说?”
      “说什么?说我在你茶里下药?”山羊的犄角放出锃亮的光,好像随时会进攻。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她已趁此机会抽回手,起身:“你既不相信我,又何必留我在身边,何况白三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和女人,放我回去不是更好吗?或许还能卖皇上一个人情。再怎么说,我也是宫里的人。”
      “我从来不怕你给我下毒。但我实在不喜欢昏迷后被人操纵的感觉。”他缓缓起身将她挡住:“朝廷查办的官员都是我秘密笼络来的,除了我,谁也没办法透露给你丝毫。但是康熙却一个不落全都办了,锦容,你让我怎么信你?”
      “你无需信我。”犄角加倍锃亮。
      “你!”他的手指在空气中颤抖地点了点,“好。好!”踱了几步又回到她身边,气急反笑:“真是拿你没办法,为什么明明错的是你,却还偏偏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吃准了我放不开你是吗?”
      看着他无奈的表情她也不知怎么就笑了起来。顷刻间什么绵羊什么山羊统统都不见。只有彼此对视傻笑的卫锦容和白三少。
      “真不知你这么倔的脾气怎么在皇帝面前当差。”他无限宠爱地揉乱她的发。
      “三少。”她突然温柔开口。
      又来了。他于心底默默哀叹。他这只灰狼就是这样被一只时而绵羊时而山羊的羊给吃掉的。如果她是一只纯粹的山羊或绵羊他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她吃定。偏偏她时常山羊却偶尔绵羊,搞得他几乎要摘掉自己的狼皮同她一起奔跑在草原,晒晒太阳,吃吃小草,咩咩叫两声便感觉幸福至极。
      “我尝了你的茶,你是不是也来尝尝我的?”
      要求不算过分。在她化作绵羊时他连扒狼皮的心都有了更何况区区一杯… …呃,一杯怪茶。
      喝完茶她转身去换香片。他看着她曲线玲珑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白三少啊白三少,你怎么就这么没有耐性呢。你不知道何为来日方长吗?你可是一只独立特行的狼,你要以羊的姿态接近她,让她爱上你,死死地爱上你,然后你再啊呜一口吃掉她。
      等等。
      他干吗要吃她?
      呃,其实也算吃啦。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而已。没听过什么叫秀色可餐吗?!

      看到她弯身捣腾香炉,他只觉一股热流向头顶冲来。这个女人搞什么,好端端的干吗拿臀部冲着他?而且还是在他禁欲的这些天里。真是让人窝火。他慌忙抓起一本书歪到塌上逼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白三少啊白三少你果然狼性难移啊!他胡乱地翻着书。
      食色性也。
      有没有搞错,随便翻翻也能翻到这句话?不要让他看到那个令人血脉喷张的字眼吧,他搞不好真的会狼性大发。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他抚着胸口安抚自己。

      可偏偏有那不知趣的人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卫锦容在出神。想着白三少笼络的官员已被朝廷惩办,那么他这个罪魁祸首呢?皇上本意是招抚,可眼前这个人怕是宁死也不愿背负忘恩负义之名。
      那边白三少却佯装镇定地举着书卷。心里早已化成糨糊。在看我。在看我。怎么一直在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哼哼他可是灰狼。不要勾引他。
      他不知道,几百年以后他的名言被光明正大地搬到了电视屏幕上。胖胖的小男孩对着旺仔牛奶如他此刻一般自作多情地叨叨----在看我,在看我… …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一记书卷朝她头上敲去。
      某人摸头:“干吗?”
      “再不招魂,你的肉身就要被我欺压身下了。”
      她也不是吃素的… …唉,她是吃素的。不过她也不是吃干饭的,遂麻利地抄起书毫不客气扔了回去,他忙用双臂护住脸:“有火可以撒,但是不准打脸,你相公可是靠脸来撑门面… …卫锦容我说了不准打脸… …不准掐… …你再拧… …不要怪相公我不疼你… …士可忍孰不可忍,卫锦容!!!”
      他被她的拳头击打无数次后终于开始反抗,一把钳住她的双腕齐齐压到头顶,轻而易举地把她制服。
      “… …啊… …我错了… …白公子我错了… …白老爷饶命… …”她楚楚可怜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甚是软弱地向他求饶。
      可是,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看着白三少正趋于严肃的面孔陡然间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方才闹得太欢,他竟采用了压倒式制伏,也就是说,他----骑在了----她的身上。
      这不是非逼着他狼性大发吗?若是再不显示他的狼威,他非但不再是狼,连男人的本性都要遭到质疑了!
      “我… …”他舔舔干涩的唇。
      我爱你?俗。
      我想要你?死吧。
      我渴望你?恶。吐血。
      我对你梦寐以求?有多远滚多远。

      还没等他想好潜台词,管家已不识时务地哐哐敲起门。
      唔,好想杀人。
      “白爷,不好了!”管家不屈不挠。听到那颤抖的声音,他终于从情欲中走出来,仿佛明白了些什么。连忙放开卫锦容。走出几步远后突然又折回来一把搂她进怀,急促的呼吸将她散下来的碎发吹得浮动起来。他的力道那样大,箍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等我回来。”他捧起她的脸,劈面吻下来。
      “白爷!白爷!!”外面的人已然带了哭腔。
      “锦容… …”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口,他用力捏了捏她的鼻子毅然转身。
      * * * * * *
      原以为来日方长,所以总耐着性子等你回头,等你发觉原来身边也是春光明媚。却没料到日子竟然这么短,短到眨眼间你便离开。
      若是有情,为何把我出卖。
      若是无情,又缘何在我怀里告知一切?仅仅只是所谓的良心不安吗?
      白三少斜斜地靠在暗纹云枕上,手背轻轻压着额头,手指随意地曲着。脑中回想的仍是临别前那蜇人心肺的一幕。
      “锦容,上车!”喊出这句话时他早已知晓一切,却仍纵容自己对她的不舍执意相随。
      马车轱辘辘地跑起来的时候她小声询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他不答话。一张脸惨白惨白。
      她看了他一眼,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外挪。他哪里肯放她,一个手臂揽过去,牢牢圈住她:“不管去哪里,我都会把你带在身边。”
      他箍得那样紧,让她如何都挣不开,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上来就是想给你道一声珍重。药是我下的,不过没有放茶里,而是洒在茉莉香片上,焚起来后,你我都会昏迷,但是我的茶里有解药,而你的没有,所以我待你昏迷后撬取了很多信息。还有你的那些铺子,胭脂铺和绸缎庄以后不要做了,女人的钱好赚,但是没脑子的女人不知不觉就会把她家老爷拼命掩盖的东西家常便饭般地说出来。这世界上有心计的人可怕,没心计的人同样可怕。你切忌要防,你身边那么多的女人,更要记得防。不过若是真心相爱的两口子就不要防了,防来防去的,最后丢掉了真心…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他却只是抱着她,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好了,我该下去了,再不下去你们也走不成了。”她用力挣脱白三少的怀抱,他死不放手。她终于恼了:“你疯了不成,我从头至尾都是在演戏,为了我喜欢的男人来演这场戏,你醒醒吧!我在你身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利用你,你的命不值钱,你的内部关系和信息才值钱,所以我才委曲求全地从京城跟你来湖南,你不要再这么糊涂下去了,不然早晚害了你全家!”
      她说她是为了她喜欢的男人来演这场戏。
      只是为了,她喜欢的男人。
      他一个耳光朝她掌去,声音格外响亮。她趁机推开他:“保重!”
      正要探身撩帘子,他却倔强地把她拉回车里:“你就是毒药我也要把你吃下去!不准走!”
      “白三少你放手!”她于转身之际迅速拿出准备好的银针不偏不倚扎地进他的脖颈,他的瞳孔慢慢放大,终于不省人事地倒了下去。

      呵,这家伙,从哪学来的下三滥手段。并且还屡试不爽。
      他苦涩地牵动嘴角。眼中透出些许痛楚。
      “白爷你醒了?”余芳菲走来,拿起拧干的湿毛巾轻轻为他擦试太阳穴。他一把捉住她的手,捉抓这个眉眼间与那女人有三分相像的余芳菲:“她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值得吗?哼,喜欢的男人… …那个人若是怜惜她,会忍心让她做诱饵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
      “不知道!”余芳菲拉回被他捏的生疼的手,“白爷难道就不愚蠢吗?她那样利用你算计你,你何苦还惦念她担心她?”
      被余芳菲那么一吼,他有一些怔然:“我… …惦念?”他喃喃着,突然冷哼一声,背过身去,“我不是惦念!”
      不是惦念,那,又会是什么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曾是金玉良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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