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天下》杳岑暮雪

5、第 5 章

　　往日安宁的将军府此刻灯火通明，才刚刚歇下的墨府管家墨劳匆忙穿戴着衣服，一边急切向大门走，一边向身边传信人问情况。
　　“大公子才回家两天，怎么就出事了？”
　　身后的家丁气喘吁吁地赶着这位管家的脚步。“劳……劳管家，奴才也不知，知道今日三公子邀大公子出府议事，还未过多久，大公子就愤愤怒怒的赶了回来，才刚进门呢！”
　　墨劳的身子突然停住，后面的人猝不及防，差点栽倒在他身上。“劳……劳管家……”脸色都快吓白了。
　　墨劳一个转身，赶忙向府中大厅赶去。一边还不忘教训身后人：“蠢货，大公子既已进门，现在应该快到大厅了，还不快通知吓人过去伺候。”
　　“是！”身后人一身冷汗，赶紧前去准备。
　　此时的大厅中，墨玄苍正阴沉这一张本就冷峻的脸。森冷的目光正严厉的压着跪于大厅中央的墨五。墨五低着头，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只觉得自己被兄长压得传不过气来。心中更是忐忑着兄长会如何教训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墨玄苍却依旧没有说话。此时接到讯息的家丁护卫已全部赶到。望着家主的架势，无一人大声喧哗，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规矩地站在自己的位子上。数十人的大厅里鸦雀无声。
　　沉默仿佛抽空了大气，窒息般的威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更是压得墨五汗水直流。
　　“墨君岸！”终于，主坐上的墨玄苍发话了，所有人此时都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在！”墨五连忙抬头接触到墨玄苍严厉的目光，一个哆嗦，赶紧低下头。却不知这样的举动更是让墨玄苍生气。
　　“走马斗鸡，吃喝嫖赌，扰乱民众，期瞒兄长，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平稳的语调中似乎不带怒意，却让墨五更加胆战心惊。
　　墨五咬了咬牙，想起兄长在曲意阁对自己那些朋友的警告，暗下决心：大不了被打一顿，难不成自家大哥还不自己打出个两长三短不成。
　　“没有人教我，是君岸自己的主义。”将身边教唆的人全部瞒下。
　　哼！倒是有些担当了，墨玄苍暗想：“这么说，你是认罪了？”
　　墨五头垂得更低了：“是。”
　　站在一旁的墨三忍不住了：“大哥，小五他……”冰冷的视线转移到墨三身上，冻结了墨三后面的话语。
　　“身为兄长不知以身作则，严加管教，放任自流。墨睿轩你可知错？”这枪头咋就调转到自己身上了？墨睿轩只有无奈苦笑的份了。看来，刚才帮小五逃脱惹毛大哥了。心中也明白大哥这是铁了心要教训小五了。
　　低下头：“小弟知错，请大哥责罚。”
　　“面壁三日，好好反省。”
　　“来人！将老五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转身，墨玄苍冷酷下令。
　　“什么？”所有人都诧异抬头，要知道墨家是军武世家，家中的家法可不是平常世家的竹板木板，那可是军中所用的军杖，这五十大板下去，墨五恐怕是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大公子，不可啊，五公子年纪尚幼身骄肉贵的，可经不住这五十大板呀！”
　　墨玄苍望向求情之人，发现是不知何时赶来的大将军府管家墨劳。墨劳刚过知命年纪，与大将军墨毅同辈，随大将军南征北战，大将军战死后又不甘心退下，留在将军府做管家。几乎将自己一身都献给了墨家。而墨五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忍心见他受军杖。
　　“劳伯。”墨玄苍向来尊重这位长辈，“三岁见老，老五而今已经十七了，再荒唐下去只会毁了他，不狠狠给他一个教训，他又如何改过。”
　　转而命令一旁的家丁：“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打！”
　　“是！”家丁们哪还敢耽搁，迅速将厅中的墨五押到阶外，将墨五的外袍脱下，按在早已准备好的春凳上，春凳两旁两个孔武有力的护卫各持一根军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趴在春凳上的墨五一脸绝望痛苦，“完了完了，两位大哥你们可要手下留情啊！”
　　可惜那两人根本不予理会，墨玄苍一挥手，带领众人来到门外，阶下两名护卫立即施礼：“大公子。”
　　略一点头，墨玄苍开口：“不得留情，打！”
　　一声令下，两名护卫举起木杖狠狠地打了下去。
　　“啊！”墨五立即一声惨叫，两眼泪花直闪，双手紧紧抱着春凳，由于薛琴玉的宠爱，娇生惯养的墨五哪吃得这般苦。
　　墨三和墨劳被他这一声惨叫叫的心里直抽，却见站在那里的墨玄苍脸色更冷，顿时不敢再劝，两护卫见这架势，马上加大力度。
　　于是，夜风中只剩下军杖与肉沉闷的接触声和墨五凄惨的尖叫声。
　　十杖未过，墨五衣裳一渗出血迹，他的哭喊声也渐渐减弱下来。二十杖过后，墨五只能虚弱的哼哼了，血迹染红了他的大片衣裳。
　　墨三心痛地看着这一幕，不由转身望向身边的大哥，就见墨玄苍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冷峻的脸上有些抽动，轻退一步，他身后的墨劳连忙上前。
　　“怎么样了？”
　　“三公子，玉姑娘已经歇下了，大公子又下令所有人不准传讯，这……老奴……”显然墨劳不敢违抗墨玄苍。
　　“你看着小五，我去一趟。”
　　阶下，板子的啪啪声依旧不断，墨五连呻吟声都快没了，脸色苍白，汗水和泪水沿着脸迹滴落到地上。那虚弱的狼狈样哪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三十杖一过，护卫停了手，禀报到：“大公子，五公子昏过去了。”
　　墨玄苍眉峰敛起，扫了一眼昏迷的墨五，张口……
　　“大公子就此打住吧，五公子一定会吸取教训的，这剩下的板子就免了吧，再打下去五公子会受不了的，若留下什么痼疾会害了他的啊。”墨劳见大公子开口，生怕他再下令继续打，要知道，在大公子虎视眈眈下，护卫们可丝毫不敢放水，再打下去，恐怕真的会出事。
　　“哼！”墨玄苍一声冷哼，“命令已下，断没有收回的道理。”望阶下众人，冷冷道：“愣着做什么，泼醒他，继续打！”
　　有人立即提了一桶水过来。“哗”地一下倒了下去，墨五只觉得一股冷意直刺心脏，一个冷战，意思渐渐清醒了些，可身上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又痛昏过去。
　　“啪！”板子声又起，可是墨五已经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间，脑袋里似乎出现了那张美丽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