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中骷髅》两成

7、第七章 雨夜谈心

　　第二天晚上，杜松九点整来到钢琴楼昨天那间休息室，韩露已经坐在钢琴前等着他了。
　　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杜松把屋子里的灯关掉，但今天是阴天，没有月光，屋子里出奇地暗。为了不被屋子里的摆设绊倒，杜松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
　　韩露只是坐在钢琴前看着杜松忙来忙去没有吱声。
　　杜松把一切都搞定后放下背包，从包里掏出两听啤酒。
　　他把两听啤酒都摆在那架钢琴上。
　　“这是什么？”
　　韩露的声音有些冷，但很清脆。
　　“啤酒啊，你不会是连酒都没有喝过的乖宝宝吧？”
　　杜松一脸惊讶，语气颇为夸张。
　　“你不能喝酒，我也不能喝酒，你拿它来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酒？”
　　借着手机光，杜松看见韩露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不太好意思，拿手遮住前额。
　　”我也是这个学校的，你的事自然是有听说过。“
　　韩露低下头随意地按起琴键来。
　　”哦，那你也对酒精过敏吗？咱俩还真悲剧呐。我失恋时候特别想喝的一醉不醒，那样心就不用难受了，可被舍友们拦住没能一醉方休。本想你失恋了我带酒来给你，你边喝边聊会好过些，没想到你也这样。“
　　韩露没有回话，他停住毫无章法却也并不凌乱的手指，顿了一会儿，弹起前奏。
　　那歌曲前奏很轻很柔，后又夹杂进韩露清冽的嗓音，十分好听。
　　一曲很短，终了后，杜松闻到一股泥土的味道。
　　阴霾一整天，此时，雨，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杜松看着打在窗子上的雨滴，感到有些倒霉。
　　他来时没有带伞，这个时间大家虽然都没有睡，但冒着雨又要走好远，杜松不好意思让寝室人来给他送伞。
　　“看来要淋雨回去喽。”
　　说着杜松坐到窗子旁的一把椅子上叹息。
　　韩露起身，也来到距离杜松不远处的一把椅子旁，缓缓坐下。
　　“不是说要边喝边聊吗？酒，咱俩是没办法喝，但聊天还是可以的。等咱们聊完也许雨就停了也说不准。”
　　“可九点半就要锁楼门，咱俩不能在这里聊一整夜吧？走吧，到时间了，我们去楼外等雨停。”
　　杜松站起身就要去拉坐在椅子上的韩露，哪知被韩露一个矮身，躲了过去。
　　“我知道一个出去的方法，以前我一直都在这里呆到很晚才走，就是用那个方法脱身。”
　　杜松想想觉得在屋里等也不错，外面下雨会很冷，与其挨冻还不如在屋里坐会儿。
　　回到座位上，杜松开口问韩露。
　　“你想聊什么？”
　　“我失恋了，自然是要与你聊感情上的事。”
　　怕被发现，杜松这时把手机的手电也关闭了。黑暗中他只能看到韩露黑黑的身影，他坐在那里，腰杆笔直。
　　“可以啊，你想从哪谈起？”
　　杜松听着窗外的雨声，估计雨还得等一阵儿才会停，也放松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韩露这样问。
　　“哈，我倒是很想说没有，但我今年都二十三了，怎么可能没有爱的人。”
　　“那你们还在一起吗？”
　　韩露像是没有听出杜松语气里苦涩味道，径自问下去。
　　“没有，她出国了，韩国。”
　　杜松艰难地挤出个笑容，屋子里太黑，看不真切。
　　“为什么，你甩的她？”
　　“我哪里会这么做，是她自己的决定。机票和签证都办理好，要离开的前一天才来告诉我。这不怪她，是我没有用。“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其实我现在一直在想，如果我那时拒绝了室友不去参加他的生日趴，亦或是我没有喝太多酒可以送她回寝室，以后一系列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发生？那样我们一定还在一起，我们都说好了等毕业那天要领三个证：毕业证，学位证和结婚证。可是，我用尽所有也换不回一个如果。我的女朋友在回寝室的路上被人拦住迷晕后带进宾馆。“
　　”回来呢，你嫌弃她了？“
　　”后来，她怀孕了，打电话给我，说她在医院堕胎。我同她交往时是有几次快要忍不住，但我觉得那样不好，就都强忍下来。因此，我知道这孩子肯定不是我的，而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儿我还是了解的。我没有逼问她，直到她把实情告诉了我。“
　　”我当时真的想去杀了那个人，是我女朋友抱着我说，即便是杀了那人也不能挽回什么，她不再想失去我。我建议让她报警，她说没用的，孩子打掉就没有了物证。再说，那人家族里都是些位高权重之人，我们报警也没用。“
　　”那你就这样算了？”
　　韩露提高声音，明显能感觉到，他也在为听到的事情抱不平。
　　“我不是本地人，没有家族庇护，更没有祖上荫佑。可我是个男人，我爱我女朋友，我虽然压住心里的怒气，但我知道有一天它会爆发。那天，我和女朋友牵手走在校园里，遇到那个将她侮辱的人。那人像做了好事般，得意洋洋的又来谩骂我的女朋友，我终于出手了。“
　　杜松的语气并不激动，他将这事缓缓道来，就像以旁观者的角度一般，不徐不疾。
　　”我只恨自己当时没能多打他几拳就被他的跟班按住，我看到他的嘴角被我打裂，半张脸又肿又青，我觉得很过瘾。可当我回头看到女朋友时，我终于明白她那句‘没用的’是什么含义。“
　　“原来竟是这样。”
　　对于韩露的插话杜松并没在意，他继续讲下去。
　　”这事儿发生九天后，我女朋友就来和我告别。她说那人家里给了她一笔钱算是补偿，她拿着这笔钱去韩国进修。她说她这个专业只有在韩国才会有前途，在中国，也许等到老她都没有红的机会。“
　　“她学的是什么专业，为何一定要到韩国？”
　　韩露低声询问。
　　“她是你们艺术系的，主修流行音乐。”
　　“怪不得，那棒子国确实在捧红人方面很有本事。”
　　“说实话，我看见你时就觉得很亲切。你说你失恋，我就怕你想不开，上赶着似的跑来劝你。我想，也许是你和她都姓韩的缘故吧。”
　　“你说的是韩安洋？”
　　杜松并不意外韩露会知道韩安洋，都是一个系，见面的几率很大。
　　“嗯，是她。”
　　就在两人闲聊时，雨渐渐停了。
　　杜松拉开窗，一股寒意伴随着雨后清爽的气息涌进屋内。
　　按亮手机，此时已是晚间十点半。杜松得回寝室了。
　　韩露带着杜松来到一楼一间教室，那间教室的门锁有些不大好用，锁不实。由于没有安装多媒体，也没人来修理。
　　门，只要用力推推就开了。
　　拉开窗，杜松发现窗外用来防盗的铁栅栏有一只断掉，空出的缝隙刚好容一个人钻进钻出。
　　杜松先把包放到窗台，人钻过去，拿起了包。
　　“你不出来吗？”
　　杜松见韩露站在窗前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不禁开口问道。
　　“你先走吧，我有东西落在教授的休息室，得拿回来。”
　　杜松要把手机借给韩露照明，韩露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回绝了杜松。
　　嘱咐韩露两句多加小心，杜松身影渐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