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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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阿尔戈就离开圈内温暖的居所，直奔零所在的村庄。
昨天晚上睡觉前她接到零的委托，说是突然想买房子当固定居所了，请她帮忙找找，并罗列了一连串要求。阿尔戈对她的要求刁钻程度感到不可思议，一边抱怨一边认真地从自己那堆档里找出了两座符合零的要求的房子。一般来说直接将两座房子的坐标发过去就是了，但是阿尔戈这次打定主意要见到零。于是深谙零作息的阿尔戈第二天就踩着零起床的点去找她了。
去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回城的夜行玩家，避开他们问题不大；问题在于必经的４９层最适合刷强化素材的两片怪物区域，那些怪物的等级基本都在阿尔戈之上，几乎没强化战斗技能的阿尔戈可不想和这些怪物打照面，于是她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躲避着怪物的仇恨范围。虽然最终没有任何损耗，但阿尔戈仍然忍不住腹诽住在完全不能放松的地方只有零想得出来。
赶到村庄，阿尔戈很快就找到了零租住的房子。在离房门还有三米的地方阿尔戈突然“刹车”，盯住门前那个人影不可思议地叫道：“桐仔？你为什么在这里？”
桐人也有些惊讶，但依旧非常从容地向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阿尔戈。”
桐人的从容让阿尔戈搞不清楚状况了。
按照她的情报，圣龙联合的任何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她都能理解，无论名目是监视还是其他；可桐人在这里——说实话，她有点不能接受。
在她眼里，桐人依旧是为了一个道具没日没夜拼命练级、对周围漠不关心的形象。这样的桐人，会来找橙名的零？会这样自然地向他人问好？
“桐仔……你也是有事来找小零吗？”阿尔戈决定先试探一下。
“我等她一起去吃早饭，然后一起去练级。”桐人答。
一起去练级？这两个人？这种情形下？还是不合理啊！阿尔戈又问：“你们又组队了？”
“还没有。零橙名了，坚持不肯和我组——！”话音未落，桐人浑身一激灵，赶紧捂住嘴:他怎么把零橙名的事说出去了！
被桐人这惊慌失措的样子逗笑了，阿尔戈放松了一些，摆摆手说：“小零橙名的事我昨天就知道了，你不用觉得你向我泄露情报了哦，放心吧。”
阿尔戈这话让桐人更加放不下心：“消息不可能传这么快啊。她应该会注意避开玩家的，昨天我也很小心……难道说有人把她橙名的事散播出去了吗？”桐人心里一跳，眼前闪过攻略组那些人的脸。攻略组以外的阿尔戈都知道这件事了，会不会是他们传播出去的？
“很难说。虽然我是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的，但是平时就对圣龙联合不爽的那些人可能会说出去……你们要小心啊。”说到这里，阿尔戈想到了她亲自来见零的原因。本来她是想要提醒零的，但现在看来，可能告诉桐人更好。
阿尔戈说：“桐仔，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但是希望你暂时不要转告小零。”
“什么事？”桐人询问后，察觉到阿尔戈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难道是比刚才可能走漏风声的情报更严重的事吗？桐人不安起来。而阿尔戈的话验证了他的不安：“昨天上午，三个红名玩家把我叫到圈外，想买小零的定位。我拒绝交易，但他们好像没有放弃。我担心他们有其他找出零的途径，所以才过来想提醒她一下。”
“红名玩家？”因为震惊，桐人的声音拔高了许多。
“没错。他们是通过一个绿色玩家联络我进行交易的，等我到了圈外才发现真正的交易对象是红名玩家。为首那家伙明确说了，是圣龙联合前副会长橙名玩家零，因为决斗胜率极高闻名的零。”想到昨天上午的交易场景阿尔戈依旧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仅是回想她都克制不住内心油然而生的恐惧。
昨天那个为首的红名玩家穿着黑色雨衣样式的斗篷，戴着兜帽看不清脸，但从未出现在她情报里的武器和那人身上强烈的威压都在警告她，这人可能是攻略组最顶端的战斗水平。可这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的情报里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高危级红名玩家。
为了证明自己的情报网没有疏漏，阿尔戈离开后又去找了其他几个情报贩子，得到的回复都是“目前还没有出现可以赶上攻略组实力的红名玩家”。在零给阿尔戈发邮件前阿尔戈都一直在搜集那三个红名玩家的情报，但线索总是断在最关键的地方；更古怪的是，每一次都“恰好”有圣龙联合某人出现。
桐人此时正在回忆昨天的细节：“可上午的话……攻略组一般是在十二点才解散，圣龙联合那边应该也没有来得及进行通知，他怎么知道零——”
“零真的退会了吗？”暂时压下恐惧，阿尔戈急切地问。
“……是的。就在昨天上午。”桐人喃喃道，“那家伙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阿尔戈报上时间。
昨天一起完善地图资料时零把怪物的掉落通过邮件发给他，按邮件的时间应该能推测出来龙要求零退会的时间。桐人找到第一封邮件，粗略地倒推出他找到零的时间。两个时间相差最多十分钟，而在这之间的时间会有谁散播消息呢？是一直盯着公会干部列表的成员吗？应该不会是一直在会议现场的水无月吧？还是说……
——“为了不出事，我建议你们尽快完成恢复绿名的任务。”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十分低沉，用的是警告的口吻。
是谁说的？他在什么时候听到的这句话？
脑海中掠过一幅又一幅画面，最终定格在他和龙擦肩而过这一幅上。龙说了这句话，而他当时并没有理会。
怎么可能呢……龙是攻略组最大公会圣龙联合的会长，怎么可能和红名玩家有联系呢。而且他的提醒一定也是出于好心而已，毕竟现在真正的犯罪玩家太多了。一定是他想多了。桐人试图让自己的想法乐观一些，但都是徒劳。
这种自我安慰反而让桐人心里更加怀疑龙。
阿尔戈压低声音继续说：“拒绝交易后，我除了调查那三个红名玩家，还调查了零脱离圣龙联合的情报泄露来源，可以确定不是公会成员。是否是另一个副会长水无月存疑。但最可疑的果然是圣龙联合的会长，龙。当然，我有怀疑他的合理理由。”
“龙……”桐人正要问阿尔戈依据是什么，这场谈话却被第三个人打断。
“龙怎么了？”零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零没有再穿圣龙联合标志性的盔甲，今天的装备从色泽上就能看出没有那身盔甲的强化度高。
阿尔戈和桐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用眼神达成了共识，接着阿尔戈张口就来：“我们在讨论你那个秘密情报哦！”
桐人在一边配合阿尔戈，不住点头。
“我的秘密情报？”零呆住，盯着阿尔戈奸诈的笑容好几秒，突然反应过来，脸庞到耳根瞬间红透，“你怎么可以把那件事当做情报卖，卖，卖给——桐人，你买那个情报了？”
阿尔戈顺势接话：“桐人还在考虑呢～快成交了哦～不过刚才我告诉他龙也买过，不过被我拒绝了！小零，我对你好吧？”
零果然炸毛：“这算哪门子对我好啊！首先龙根本没有买过你不要造谣啊！还有那种事才不需要你替我说！”
阿尔戈继续带偏话题：“桐人，听见了吧？我们交易后小零会亲自告诉你哦！动心了吧？”
零急了：“我才没有说过这种话！关键是你不能拿那件事做生意！尤其是和……嗯！”
桐人完全在状况外：这似乎已经不完全是掩饰刚才的对话所需要的情节了吧？
觉得自己当局外人不太好，桐人清清嗓子，加入对话:“看你这么紧张，那个秘密果然对你来说很重要。”
“呃——这——只要你不买就行了……”零目光躲闪，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抛出一句万能的“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诶？你真的会说吗？”阿尔戈半开玩笑地反问。
“吵死了！”零朝阿尔戈扑过去。
和阿尔戈闹了一阵，被成功蒙过去的零带着阿尔戈和桐人去吃早饭。在进店之前，桐人拉了一下阿尔戈：“呃，等等，刚才虽然说是为了骗她才那样说的，但是那个秘密情报是真实存在的吧？这个情报对零来说很重要吗？”
“这个嘛……”阿尔戈伸手扯了一下兜帽的帽檐，“对她来说的确很重要啦，但是对桐仔来说可能一文不值哦？所以她才紧张。”
对不明所以的桐人露出神秘的微笑，阿尔戈一边说着“赶紧吃饭吧”一边走进店门。
三人安静地吃完早饭，阿尔戈正式进行情报交接。她选择的房子一座在四十七层，一座就在四十九层。
“虽然这两处都符合你的要求，但是小零，我不建议你买哦。因为'与前线距离不能差太多层'，这两个地方很快就不满足了。”阿尔戈说。
“也对，尤其是后期这两个地方人肯定很多，尤其是四十七层……”浏览着图片资料的零撇撇嘴。
第四十七层主城名叫“芙洛莉雅”，别名“花之庭园”，不止主城街道，整个楼层都布满了花朵。这一层让零特别难受：美丽的风景的确让她比较放松，但高效的练级场所一个没有，让她的三天白白度过。也不止她难受，圣龙联合许多男性玩家也很难受。但原因不完全一样。
——因为芙洛莉雅几乎成了约会圣地了。主城里随处可见成双成对的男女，（据说）满脑子经验值和怪物奖励的单身玩家在这一层可以说是十分不和谐甚至滑稽！
现在芙洛莉雅目前还只有攻略组公会成员在那里活动，可情侣玩家就已经达到相当可观的数量了，要是中级玩家及其他玩家也慕名前来，那可真是……
但零又说：“但也不是不行，总要实地考察一下嘛。这几天的主要目标是做任务，有时间的话我自己去看。辛苦你了。”
“你说的是消除橙名的系列任务吧？你还记得那个拉比做过多久时间吗？”阿尔戈摸摸下巴，她希望时间越短越好，早日去除橙名，零就能早点进入圈内，就更安全了。
“都不记得啦。我只记得任务内容特别繁琐。不过我想怎么也要五天左右吧？”零歪歪头，用无所谓的口吻说着。
还是那个熟悉的明日千寻啊……桐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不管时间要耗费多久，我会陪你一起去完成那个任务。”
零弯起眼睛，“多谢。”然后她就起身走向餐厅的ＮＰＣ，没注意到身后阿尔戈和桐人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并碰了一下拳头。
零很快就回来了，并从道具栏里取了一半刚买的食物放在桐人面前：“先备着吧，有可能今天没时间吃饭。这家店的食物的味道是目前所有圈外味道最好的，我保证。”
桐人点点头，刚要将这些食物收进道具栏，却被阿尔戈制止。
阿尔戈一脸难以置信：“等等，小零，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递出自制便当吗？”
拜托！这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做任务，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看成约会，怎么能缺少女生的爱心便当啊喂？阿尔戈在心里怒其不争地吐槽道。
“便当？不存在那种东西。”面对神色各异的阿尔戈和桐人，零轻笑着摆摆手，说着觉悟非常低的话，“我的料理技能熟练度为零，也没想过去提升。因为我想不出理由去提升。仅仅为了能做出十分美味但并不会给我加ｂｕｆｆ的便当吗？还不如拿来多装备一个能提升战斗力或者生存力的技能。”
“你的技能栏，真的全都是战斗技能？”桐人依稀记得曾和自己组过队的、现在也是攻略组重要人物的亚丝娜曾展示过她的熟练度超高的裁缝技能和料理技能，幸的料理技能熟练度也不低，让他产生了一种女玩家至少会提升一个生活技能才对的感觉。
……好像也不对，零也经常打破他对女玩家的一些印象。
见桐人不信，零只好把自己技能栏里的技能一个个念给他听，甚至加上了熟练度。
桐人没想到零的技能栏里真的没有一个生活技能，没想到她居然也跑去学了体术，更没想到一般人都不学习的飞刀技能她居然练上了７５０熟练度，熟练度最高是1000，他的单手剑技熟练度也才８８０啊！这家伙的背包栏里究竟有多少武器啊！
话说回来，ＳＡＯ里提升技能熟练度只有频繁使用这一种方法。零的技能里除了曲刀技和他的单手剑技熟练度差不多外，其余每个战斗技能的熟练度都在700左右，那么零使用这些技能的频率……桐人凝视着微笑的零，已经大概猜出她的日常了。
“难以置信，小零你真的是个女玩家吗？”阿尔戈目瞪口呆。就算是她好歹也有个裁缝技能，而零的技能列表纯粹是只考虑输出最大化，７０级的被动技能“战斗中回血”在一堆攻击技能中一枝独秀。这样的技能选择仿佛在告诉他们，战斗以外的事零几乎不上心。
阿尔戈感觉这已经不是享受游戏了，而是走向一个极端了。更可怕的是，零所处的环境让她坚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女玩家和男玩家有区别吗？”零用“你才奇怪”的眼神回敬阿尔戈，说道，“我周围的玩家的技能选择都和我差不多啊，大家都觉得生活技能很浪费，还不如直接找生活玩家。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周围的玩家基本都是圣龙联合的男玩家吧？那些人不都满脑子ＬＡ吗？根本没有参考性吧！”
零对这种说法很头疼，“这么说吧，生活技能的熟练度提高的确有利于游戏体验，肯定有不少玩家重视这些技能。但我不。以前我可能一整天都没办法进安全区，半夜回到公会的旅馆都是倒头就睡，根本没有太多空闲时间让我去钻研生活技能；再说了——
“那次也让我很庆幸我没有练生活技能，如果我的技能栏里少了一个攻击技能，我就该死在野外了，而你们也只能在黑铁宫那块碑上见我了。”
“那次？”桐人不解。
“你半夜发疯刷材料发现隐藏BOSS那次？”阿尔戈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一想起就来气，用词也不客气起来。
“嗯，就是那次。还有，不是发疯，是我睡不着有点烦躁，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主城街道特别吵。”零摊着手耸了两下肩膀。
“但这也不是你药品没带够去刷材料的理由吧？而且明知道自己的药品告罄还和隐藏BOSS死磕到底！”
“可我赢了呀！虽然确实差一点就没命了，但是！那条项链可是拍到了十万柯尔哦？”
桐人眨眨眼，发出质疑：“你的差一点指的是多少ＨＰ？”
“1％！你能想象吗？一个普通攻击就能让她送命的程度！”阿尔戈替零回答了，“也幸好这家伙也不是毫无准备，还带了传送水晶，直接用传送水晶回主城，血都没回就来找我讨论价格……吓死我了……”
“零……”听见阿尔戈这样说，桐人站起来想要说什么，却被零用手势打断。
“所以那也是我的经验教训嘛，那之后我可再也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了。”零用食指挠挠脸，看着桐人说，“想死什么时候都可以，活下去，是真的要拼尽全力啊。而且现在都走到艾恩葛朗特的一半了，再坚持一下就能回家了，更没有死去的理由了吧？”
这句话既是她的保证，也是对他的劝告。桐人闭上眼，半晌后点点头。
三人在餐厅门口分开，阿尔戈返回圈内，零和桐人花钱买了一些传送水晶后正式前往第９层的任务起始地开始做任务。
这个任务是从第９层开始的，之后要在第３层到２５层之间来回跑，任务内容很无趣，就是帮村庄村民做事。抵消犯罪标识的方法是善行，另一个意义上也叫劳／改——因为真的很累。
“你这一年，都是这样度过的吗？”在前往ＮＰＣ所在村庄的路上，桐人突然发问。
今天桐人得知了分别后他没了解过的零的生活。他明白那只是一小部分，但他只是听着就觉得心有余悸。
因为有经验有实力，她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拒绝被看低，除了阿尔戈可能也没和其他人说过自己经历的危险。
桐人想到那次看到的她熠熠发光的眼睛，现在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劝她“你这样的生活太危险了，你的节奏放慢一些吧”。
“‘这样’是哪样？”
“夜行，并且和怪物战斗到ＨＰ只剩１％。”
零心情很好地勾起嘴角，“不是啊。”
桐人稍微放下心，却又听见零说，“那只是个别情况，我其实还是更喜欢在迷宫区闯荡，ＨＰ尽量保持黄／色区域以上。要是太晚回不去，就一个人在迷宫区的安全区找地方睡。说到这个，我可是积攒了不少经验！”
桐人挑起眉头：“是吗？”
“不要以为只有你的野外经验是最丰富的，桐人。很多事情你恐怕还要问我呢。”零笑着说，“当然，不包括组队露宿。我知道这个攻略组的比较有经验。”
“比如呢？”桐人问。
“３９层迷宫区东南部小概率掉落便携床，那可是圈外露宿神器！躺进去后能很舒服的睡着不说，还能对主动怪使用屏蔽！而且其他玩家也无法移动你，所以也能回避圈外的睡眠ＰＫ！还有啊……”
零一个一个列举着，桐人认真地听着。
但桐人仅仅是想从零的话里知道更多的她经历过的事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