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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   自那日之后,张远尘像是故意躲我,跑去清兰寺斋戒去了,倒是阿昆和离岸常常来玩,于是熟了起来。
      阿昆是孤儿,没有姓,被师傅养到十五岁就开始自己闯荡江湖,因为毒舌,被冠上“秀才”的外号,清明说阿昆能在这个祸从口出的江湖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花离岸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武功不怎么样,却乐于结交江湖中人,爱以酒待客,像酒肆美人一般,又因姓花,便不叫“酒娘”而叫“花娘”了。
      张远尘说得没错,这几个人在一起就有闹不完的事,花离岸把重复了一千遍的问题再次塞进我的耳朵里:“小商,远尘到底说没说?说明说?”
      我已经失去耐心装好人了,恶声恶气地答:“说什么?你希望我说张远尘说什么?”
      花离岸道:“就是那个嘛……小商你冷静点,你做什么!”我失去耐心,把清明腰间的剑抽出来,夹在花离岸的脖子上。
      我笑得邪恶:“你想听什么?你问啊?”
      花离岸赔笑道:“苏大爷,我有问什么嘛?一定是苏大爷你听错了,呵呵。”
      我将剑又向花离岸的脖子上压了压,叹道:“原来是我听错了?我很不开心哦。”
      花离岸忙道:“不是,不是苏大爷没听错。阿昆,你快帮我说句话啊!呵呵苏大爷。”
      阿昆面无表情的喝茶,清明已经笑出声来了。
      “阿昆!”离岸转笑为怒,:“你竟然不救我!”
      阿昆呷了口茶,悠悠道:“就,当然就,等小商举剑举累了,我就救,现在出售太危险了。”
      离岸竟垂泪起来:“你,你在床上的时候不是这么无情的。”
      若不是几日见多了,我一定会想歪的,不过我一直怀疑离岸学过场戏,翻脸比阿昆翻书还快。
      阿昆道:“可是你并不在床上啊。”眼睛并未离开手中的《易经》。
      我叹道:“看你这么可怜,我给你条活路,你要是想要命,从今就跟了我吧。”这话一路上听山贼强盗说了无数次,总算有机会为我所用了。
      “苏大爷,奴家以后就是你的人了。”花离岸投怀送抱,我倒乐个美人在怀。
      日子差不多就是这样,平静却不无聊,我有时,很想一辈子不离开,可这很傻,就算我不走,他们也会生老病死,到那时,离不离开都是一样的,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大家闹够了,离岸去了一小坛“风露”,四人共饮。
      我淡淡道:“其实他说了。”
      三人都有些吃惊,我已经咬紧牙关打死不说好几天了。
      我摇摇手中的酒杯道:“就太好喝了,不说对不起美人。”刚才我赐封花离岸位美人,张清明为昭仪,阿昆我没敢要,张远尘统领后宫,做皇后。艳福不浅哪。
      而且我有个新想法,也许我该主动些。

      我在清兰寺的门口笑嘻嘻的面对这个小和尚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这个该死的小和尚坚持女客不得进寺,在我终于把小和尚的手强行压上我的胸口时,我终于已被吃豆腐为代价进入了寺院。
      纵是兰花清幽,在上百多兰花的飘香里,我也只有晕倒的冲动,更别说去找张远尘的住处了,前面走来的小和尚倒是挺面善的,就请他带个路吧。
      好不容易到了清兰寺深处,面前的一件普通僧舍就是张远尘的住处,小和尚说照常张远尘盖在午休,我谢过他,请他在门口等等我,议会还请他带我出去。
      屋内焚着凝神香,装饰倒是极素的,张远尘正在闭目养神。
      我从桌上取了只空茶杯,悄悄走到张远尘榻旁,毫无声息的用手指划开张远尘的上衣,扯开自己的衣襟,然后把茶杯盖就在地上。
      “咣——”破碎的声音惊醒了张远尘,趁他没有反应过来,我吻上他的唇,门外小和尚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张大侠,施主,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理他,也不想让张远尘理他,所以我的舌头探向张远尘口中,吃惊道呆滞的张远尘的表情那么动人,我用左手蒙上他的眼睛,右手再次把茶杯扔出。
      “咣——”有时清脆的一声。
      外面的小和尚真的急了,一面快速念着:“张大侠失礼了。”一面闯了进来,我闭上双眼,沉浸在这个激烈的吻中,脑海里去想象着小和尚那幅交际的表情如何凝滞在空气里,嘴角不仅扯起一丝笑容,这样香艳的一幕,恐怕清兰寺再不会招待张大侠的斋戒了吧?
      远尘,不管怎样,我会把你呢馆藏的地方都毁了,既然你说了爱,你就的负责。

      提前结束斋戒,被迫和我回家的张远尘一脸无奈和郁闷,想想赫赫有名的张大侠在佛门清静之地又如此行径,恐怕传出去不大好听,可是,张远尘既然你爱我,你就要舍得付出,这就是爱情吧。
      “哥,你回来啦!”清明听说我今天要去清兰寺,早早的就拉了离岸和阿昆来看笑话。
      张远尘不予,我也不说什么,只是勾着张远尘的肩膀,够明显了吧!
      “远尘,你真不够意思,我搜集来的陈年女儿红,特地送来给你做嫁妆,怎么连句感谢也没有?”花离岸手捧一坛女儿红,小的欠揍。
      张远尘皱眉:“嫁?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嫁?”
      “别害羞,从今起,你就是我的皇后了。”我安抚道,“清明是昭仪,离岸是美人,都归你管。清明,离岸,还不快来给姐姐敬茶。”
      “胡闹!”张远尘一甩袖子,想回屋去,路却被人挡住了,是秦穆。
      “美人还没谢,就想先洞房?没门,红包拿来。”秦穆不顾张远尘脸红,硬将他拖上座,一桌酒席早摆好了,堂前有人用朱砂题了个“喜”字,是阿昆的手笔。
      我见他们热闹,但笑不语,径自坐到张远尘旁边。张远尘不理我,估计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爱情真别扭。
      席间,清明、阿昆、离岸和秦穆尽拿我和张远尘开心,张远尘一个人喝闷酒,我不太会喝,吃菜倒多些。不觉竟闹了一个时辰。
      把张远尘扶回屋,也有些深了,他气呼呼的不让我扶,可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任我摆布。好不容易把他架到床上,他还在气:“你,你来干什么!你,你走。”疯言疯语。
      “我来侍寝,好吧?”我为他整了条热毛巾,替他敷上。
      “侍寝?侍寝你去找清明吧!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喜欢他,见他还没一个时辰呢,就‘清明’、‘清明’的叫,叫我的时候呢,就叫‘长兄’,我猜,我才不稀罕呢。”
      什么呀这是,在吃醋?有意思。
      “怎么还不走?我,我知道了,你不只喜欢清明,你还看上离岸了!你想问我离岸家在哪里,我偏不告诉你!”他仿佛热得慌,把毛巾扔在一旁,开始扯自己的衣服,我也不想再争执,灭了蜡烛,等他嘀咕声渐渐小了,才准备走,谁知房门竟上了锁,直到准又是那几个人搞的鬼,无奈之下只好睡在了张远尘的旁边。

      仿佛是和清明同时醒来的,他见我,吓了一跳:“我们……”
      “睡了。”我笑着点头,确实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嘛。
      “我……”
      “昨晚喝醉了。”我不信张远尘没听过酒后乱性。
      “你……”
      “疼死了,谁知到会这么疼。”是呀,昨天你不乖乖让我扶,还我撞倒了脑袋,疼死了。
      “那……”
      “负责到底吧!娶还是嫁,我都无所谓。”我笑着钻出被窝。张远尘这才发现我是和衣而睡的,脸色又青了,“你耍我?”
      “不,我爱你。”张远尘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只是一个顺口,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说.

      “远尘,我饿了。”被远尘这样抱在怀里不知道多久了,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快呢?远尘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即使酒味也盖不住,嗅着让人难以思考。
      “我太高兴了,小商,害你饿了这么久。”远尘不舍地松开我,起身穿衣。可是,那份狂喜只是荡漾在眼中,其余的一切和平常一样。但,感觉还是不同的,像冬天的柴火,即使包裹在寒气中依旧热烈,这,开始有点像我见过的爱情。
      门锁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下去的,到饭厅时,只见到清明一个人,记忆中离岸他们几个昨夜应该是留宿在张府。
      “起得早啊!”清明笑道:“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就一个人去看花会了。”
      我疑惑的望望他,只听远尘道:“三月万花盛,花中见佳人,小商,你想不想去?”
      原来有花会啊,凑热闹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远尘,我想去。”
      “好啊。”远尘拉着我就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对清明道:“与其无聊的一个人去看花会,清明你还是一个人看家吧,谁叫你起的特别早呢。”
      果然,远尘世开不起玩笑的人。

      花会是城里各家店铺争门面的日子,不仅在店门口摆花装点,更会另辟地方,汇聚齐芳争艳,把店名嵌在花浪里,壮个名气。这无疑是碰上佳人,谈情说爱的好日子,当然,也是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好日子,比如说我的前方,我的大美人正在被人纠缠着呢。
      果真,美人不想惹麻烦就不该凑热闹。
      “远尘,要不要英雄救美一下?”我轻扯远尘的袖子,可是希望不大。
      “活该,不帮。”果然远尘是个记仇的家伙,其实女儿红还是挺好喝的嘛。
      “来,芙蓉包,可是在花会时才有的小吃,尝尝。”远尘硬把我拽进酒店,点了一桌小吃,坚持一样样喂我吃。不过,这里视角真好,真好可以看到花离岸羞得满面通红,那轻薄之徒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远尘,还是帮一下吧。”好歹也是我的美人啊。
      “小商,做人不能只顾着自己,不能扫了对面楼上客人的兴。”
      我抬头向对面望去,竟是秦穆,阿昆和本应受罚看家的清明,三两杯香茶,七八盘茶点,好不惬意。看来,离岸平时得罪了不少人。
      楼下面,越发热闹,离岸被那人扯入怀里香了一口,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好几圈了。
      离岸啊离岸,谁叫你平时不好好练功呢,怪不得我了,帮了你,远尘是要生气的。
      远尘叫来店小二,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店小二就下去了,不一会儿,楼下传来店小二的吆喝声:“陈年女儿红来哩,楼上的张公子祝花公子和新郎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不谋而合,对面酒楼的店小二也捧来了一坛女儿红。
      花离岸气呼呼的抬起头,看见我们几个,恶狠狠的用眼神把我们每人凌迟了一遍,连越气越红,然后突然回头冲那人吼道:“你不就像要我吗!好!你就到我家去,让你要个够。”那人八成没见到这种会突然开放起来的佳人,竟愣住了。
      “烦死了,你懂不懂人话啊?叫你滚开你不滚,现在叫你和我走,你还不明白?”气得摔了他一耳光,然后拽着他就走,倒是那人,捧着半边脸,还一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表情,口中追问着:“去你家做什么?”得到的是离岸暴怒的回答:“拜堂成亲!”
      我有些不安,对着远尘想说些什么,口中却被塞进了一只包子。
      “小商,来尝尝这个蟹黄包,这蟹黄可是费了大功夫才存到现在的。”远尘满脸期待的望着我,我吞下蟹黄包,只好冲他傻笑。
      对面三个家伙已不见了人影,猜想大概是追着花离岸看热闹去了。

      吃了近百种小吃,逛了大半座城,我和远尘才披星戴月地回到张府,只见清明、阿昆、秦穆和离岸都在厅中,离岸气鼓鼓的。
      “哥,我和你说,可好笑了。”清明用手捂着肚子,道:“离岸把那人带到张府,然后说要想要他,就和他哥张远尘提亲,把那人吓得半死,到了半个时辰的歉。”
      秦穆抢声道:“那人就站在这,离岸就在这喝茶说‘你不说要娶我作小妾吗,我现在想通了,你娶不娶啊?你不是说要用八抬大轿来抬我的吗?轿子要是不来,我就杀了你,轿子要是来了我哥就杀了你,你自己挑吧。’那个冷啊,远尘你没瞧见。”
      花离岸气得脸也是红,眼也是红,脸偏着,也确斜瞪着阿昆,真是气急了:“要是那个无赖不走呢?要是他用强的呢?你们也坐着看热闹吗?”咬牙切齿,闻之心惊。
      “要是他不走,今晚可就花香四溢了。”阿昆依旧慢悠悠的,嘴角扯着的笑。
      “啪”一个嘴巴,动手的是离岸,挨打的是阿昆。
      “你,你竟然说得出口!”花离岸已经哭了,“别人就算了,你也这样!你,你,你明明知道的,你知道的。”他哭着,转身奔进里屋去了,留下惊愕的一群人。
      我有些明白过来了,只是没想到花离岸平时只是笑闹,原来竟掺了真心。
      清明和秦穆自知犯了错,不敢言语阿昆坐在椅上,手中的茶杯端了许久,既不饮也不放下,只是发愣。屋子静了许久,阿昆才失声喃喃:“我们,我们都是男的啊……”
      远尘不满道:“男子又何妨?我和小商可以,你和离岸为什么不可以?”我心中惊异,原来我和远尘在世人眼中是不寻常的吗?
      “不一样的,不一样,我们一直是好兄弟的,是朋友啊。”阿昆一边摇头,一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也回房去了,我瞪了两个惹事的家伙一眼,甩开也参与惹祸的张远尘,去安慰花离岸。
      我的美人,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头好疼,我呻吟着,看到眼前的情景几乎叫出声来:为什么我回睡在美人的床上?
      我想想,昨晚我先是到美人屋里来劝美人,屋里没点灯,因为美人呜咽着说不让点,我心疼他,到床边想抱抱他,然后……然后美人抱着我哭,然后……再然后我就醒了,发现自己和美人光着身子睡在一起。
      无所谓,反正已经如此了,就顺其自然吧。
      “美人?美人?”我轻摇美人光溜溜的肩膀,肤质好好,可惜两只眼睛哭肿了,不过倒是有让人怜爱的风情。花离岸睡眼惺忪,但只是一瞬间,以换上了和我刚才一样的表情。
      “离岸,我可以进来吗?”敲门声之有礼,完全不像是阿昆的作风,可确实是阿昆没错。
      美人先是惊恐,突然扑入我的怀中,娇声道:“进来吧,怎么这么早就来打扰别人休息?”
      门口的阿昆看见门内风景,又惊又怒,我其实本来就有和美人演出戏的打算,自然万般配合,宠溺地把美人揉在怀中。
      没想到阿昆怒极反笑,转身离开,回来时,身边就多了个气势汹汹的张远尘。在我被张远尘用被子裹着抱出屋子时,阿昆一脸邪恶地关上了美人的门,我在心中为美人哀悼,因为美人很快就会和别人私通,离我而去了。美人,我知道你是被迫的,我又何尝不是呢?对吧,把我抱进屋的远尘兄,你把我丢在床上,自己在那里宽衣解带,一定没安好心……

      当妖当成我这样也很失败了,明明是把名剑,为什么在床上是下面那个呢?像当年我血洗江湖的时候,张远尘你这个家伙还不知道在哪呢!
      “张远尘,你是个坏蛋。”我躺在床上,疼得哭天抢地,张远尘却笑着起身穿衣,道:“我何时说过自己是好人了?”
      “你……”发指,发指,他竟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好了,小商,你再怎么扯被子也是没有的。”他吻吻我的额头道:“我让人给你备盆洗澡水,你好好洗洗,晚饭我找人送来,你现在不宜下床。”
      我哭丧着脸,道:“你昨天陪我逛花会是就没安好心吧!我就知道,平白无故买这么多好吃的,居心不良。”
      张远尘笑得无奈:“坏心是早就有了,不过想叫你开心是真的。刚才只是一时气急了,你昨天才说喜欢我,今天就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若不是阿昆说有人在捣鬼,我说不定当场就杀了离岸。”
      “你是大侠,你怎么会随便杀人!”我才不信呢,你会杀离岸?笑话!
      张远尘看了我一会道:“小商,你还是不了解我。我张远尘并非圣贤,以不惜他人性命,只为自己而活,所谓大侠,不过是一个想要流芳百世,证明自己实力的梦想而已,可为你,什么都乱了。”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说呢,张远尘,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承担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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