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墨日》幻想混淆

8、路西法——暗世界的皇帝

　　罪恶之都中心地段，七栋摩天大楼，围绕着一个大型的广场拔地而起，隔着许多其他相对矮小的楼房，围成一个巨型的圆圈。
　　他们被合称为“七子楼”，分别代表着：暴食（油黄）、情＼色（桃粉）、贪婪（金银）、愤怒（血红）、懒惰（米白）、嫉妒（鲜绿）、傲慢（纯黑）。
　　The　Seven　Sins。
　　世界上最强大的七个黑手党家族。
　　他们各自在这里建立了形象产业，做自己屹立于世界的标志物，还用于便于彼此之间的交往和活动，无论合作，还是争斗。
　　纯黑色直体建筑，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连玻璃都是墨镜的黑，军事要塞似的铁门，两旁站着带着头盔全副武装的守卫，但是门口立柱上却写着“Black　Star　Reserch　institute（黑星研究院）”。
　　蒋幻走在队伍中间，怯怯地停住不需要再前进，可是她身后，两个穿着印有风家标记的制服的雇佣兵推着她的肩膀，让她继续靠近那栋建筑。
　　“我不用进去！我不用进去！”她大喊大叫。
　　带着头的风神回头道：“我又不是让你去死，你怕什么？”
　　蒋幻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被送去宰割的，哪有人会在宰猪前把住打扮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一套银紫色的香奈儿短裙套装，剪烫好的短发，水晶高跟鞋，简直像公主一样。
　　“不要啊！会死的！会死的！那里是路西法的大本营啊～～你要牺牲我达成目的吗？邪恶的人类！为什么恶魔都长着天使的面孔啊，太迷惑人了！你快放我回去，不然雅姐知道你让我死掉了，她一定不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
　　“住嘴！后面这事你说出去你就真的可以去死了！”风神走过来瞪视，小草还没有吃到嘴，怎么能让那迟钝但是很厉害的草知道呢？
　　“我、我怕你啊！原来你怕这个啊，那你要是放了我，我说不定可以考虑考虑～”蒋幻荡漾地晃动烫卷了的头，自从发现雅姐冷硬的面容下隐藏的温柔（她擅自认为的）之后，她就以此为依仗了。
　　风神隐晦地白了她一眼，然后摆出狼外婆才有的温和表情，循循善诱：“你难道想要一直被那些‘鬼’追杀吗？就我所知，他们会一直循着你的气味，死了一只来下一只吧？你雅姐忙着修下水道呢，谁有空护着你啊？”
　　“我可以去住下水道……”接收到鄙视的眼神，蒋幻乖乖闭嘴。

　　“通行证？”铁门门口的黑制服高大警卫冷冷地问。
　　风神取出一张透明的磁卡，那是从玛蒙的商人那买到的访问卡，极其昂贵的价钱，即使是风家也为此有些吃不消。
　　路西法的傲慢也表现在了这里，有卡就能够进去。不惧敌人，不惧强者，随时欢迎你入侵、挑战、进攻，然后再把你狠狠地踩在脚下，让你贴着他们的脚掌看到自身力量的卑微。
　　警卫接过，问：“你们想要访问谁？”
　　研究院不是幌子，这栋楼里住的都是站在时代前沿的科学家，每日在里面做着也许伟大也许疯狂的实验。
　　风神展颜，“是你们尊敬的首领。”
　　警卫的手一顿，“看来做过情报调查，你们的身份？”
　　“Slice　Wind　跨国商务企业。”
　　“呵呵，你们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有点声影，不过这样就想要访问首领未免太自大了！”面罩后面传来嘲笑声。
　　“我相信在路西法，‘自大’不值得诟病。”风神彬彬有礼，“我想，我们可以进去了不是吗？”
　　警卫没有反驳，他嘟囔着：“这念头竟然有人来路西法找枪口撞……”，拿着卡去刷卡槽，没有任何伪作的通行证让大门“滴”的一声自动打开。
　　他们一对人如鱼群般进去。
　　第三百层，环形的空旷空间里，外面看起来也许是黑漆漆的，但是从大片特殊的玻璃看出去，是一片爽朗的青空，视野开阔，阳光毫无阻碍地照射进来，照在了房间里唯一的一个人身上。
　　修长的身体躺在柔软的海绵床上，如同一尾人鱼，阳光给他的面容镀上水晶的质感，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绝世倾颜，除了天神，不应该会有人拥有。
　　菲斯特梵路西法，他对危祸人间作恶多端并不热衷，尽管他自身本质绝对是“好人”的反义词，他愿意当路西法的首领不过是因为这样就可以不用臣服于任何人。
　　也许，其实神话里的堕天使路西法也跟他一样，喜欢着天堂的阳光。
　　“黑星研究院”并不是他建立的，不过他很喜欢，处理了事务之余，偶尔会来这里视察下骄傲的科学家们，享受下三百楼的阳光。
　　一般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但是今天例外。
　　没人知道路西法的首领其实有起床气，不仅因为他的表情永远是完美的尊傲，最重要的是没人敢看他。
　　“什么事？”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完全没有事情才对。
　　电子虚拟管家圆月（Round　Moon）长着张漂亮的萝莉脸，菲斯特时常觉得如果她身体再长点，也许他会喜欢上她。
　　“有人会访问您，先生。”圆月规规矩矩道。
　　“是吗？不见。不是说了，你要叫我‘Honey’的吗？”
　　“先生，我听母亲说，调戏虚拟人是世界上最精虫上脑的事情。而且您已经四十岁了，我的人格设定是十二岁，所以您已经在恋童癖的范围之内了，我建议您及早治疗这种精神病。”圆月认认真真道。她母亲是计算机工程师茉莉高更。
　　“茉莉又乱教小朋友了，圆月怎么能这种惊世骇俗的话呢？我看起来很老吗，充二十岁也没人怀疑吧？”菲斯特自恋地摸摸脸。
　　“先生，客人已经在外面久候了。”
　　“他们是什么人？”
　　“中国风家的人，富商。”
　　“咳！什么啊，富商找我难不成是要做生意？这笑话不好笑，谁不知道路西法从来不做‘生意’？”
　　“他们是来投诚的。”
　　“切～”
　　“我建议您还是去接见他们，因为他们将来可能给世界带来改变。根据我的计算，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六点九十九。”
　　“那么高？富商？有趣……”

　　拉斯维加斯的街头，有一对情侣相携走着，他们是冷曜和凌天。
　　他们已经把赌场当作娱乐天国玩了好几天了。
　　从不远处的萨迈尔（愤怒）旗下的暴力迪厅里出来后，他们沿着马路，边走边聊天。
　　自从来到七宗罪的地盘之后，冷曜就一直闷闷不乐，脸色阴沉得很，所以她才硬拉着他到处玩。
　　远处七子楼直插云霄，衬得周围的百层的房子都像个侏儒，其中那栋黑色的比另外的几栋都还要高出一些，黑沉沉的顶部趁着纯净的蔚蓝，特别的扎眼。
　　冷曜目光迷离地盯着那抹深黑，忽然恍惚的开口：“你知道菲斯特路西法是什么样的人吗？”
　　凌天心里咯噔了一下，来了，来了，问题终于来了！那个人是冷曜的父亲，暗世界的无冕之王，他复仇的对象！真心不知道怎么应付哈姆雷特的麦克白傻笑道：“哈哈哈，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个傲慢自大讨厌的要死的老头子吧？”
　　“错了。他很迷人，以至于所以的女孩子即使被他狠狠的伤过之后，仍旧对他死心塌地。”
　　“那就是个色鬼咯！”
　　冷曜茫然，似乎在回想，然后摇摇头，“不算是，他有３个情妇，但是在黑手党界，这并不算多，我母亲也总是说他对她够好了。”
　　凌天没有话说，干笑。
　　“孩子似乎只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个姓蓝的孩子——她的母亲改嫁给了姓蓝的商人。那个孩子什么都比我强，本来是可以冠上他的姓氏的。”
　　“为什么会改嫁？冠上姓氏，就意味着她儿子是继承人了吧？”
　　“嗯。那个女人，据妈妈说，热烈似火吧，她希望得到他真正的爱。”
　　“他没有？”
　　冷曜冷哼，“他根本不懂爱——他认为爱也是臣服的一种，他不允许自己爱上任何人。”
　　凌天觉得‘爱是一种臣服’这句话很对，她曾经是一个多么自由而恶趣味的人啊，现在要陪着恋人在这里进行无聊的复仇戏码。
　　冷曜斜睨她一眼，冷道：“你又想去哪儿？如果你敢不服从，我就去找男人！”
　　凌天脸绿了，“别啊！别！我哪儿都不去，你不要虐待自己啊！”
　　因为冷曜对讨厌的就是男人的触碰，想当初因为她张了张男人脸，碰都碰不得！
　　街上的人被凌天惨痛的异国话吸引，纷纷侧目，看着“男人”死拉着“女人”的手，一副“你别走我错了”的灰太狼表情，皆会心一笑，道“又是一对吵架的情侣”。

　　路西法，是在上帝面前也不下跪的炽天使，是屹立在众恶魔之上的魔王。
　　风神气定神闲地坐在会议室里等候，而旁边的蒋幻身体发软抖得要命，频频站起，又被佣兵推回去。如果仔细看，这些雇佣兵都有些不淡定，明明说过不可以粗暴对待蒋幻的，但是气质有人还是用力得把她差点推倒。
　　茶已经凉了三次了。
　　菲斯特的孤傲如帝王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二百五十楼会议室里。
　　他的头发长及腰际，不受束缚地荡动，散漫却有力的脚步，夹着天成的气场，给人一种“一步，地动山摇”的幻觉。
　　所以人多不敢抬头看他，除了娃娃脸风神，他眯着□□熊眼，笑眯眯地点头示好道：“您终于来啦，路西法的首领大人。”
　　菲斯特极其自然地在首坐下，支着下巴，不甚在意地问：“怎么，怠慢你了？”
　　谁都知道路西法的家族精神就是傲慢，绝不能给他们一种“你要听我的”、“你错了，你应该……”的感觉。
　　风神继续笑，很淡定，“不，首领何时来都是我的荣幸，我只是可惜不能再慢慢喝茶了，毕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首领您商谈。”回答得滴水不漏。
　　菲斯特指甲相磨，漫不经心，“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菲斯特一点都不在意他要说的，风神了然一笑，然后说：“末日的事情，首领大人一定知道吧？”
　　“那是什么话？保卫‘最后的亡城’的结界师里，我的手下可是占了一大半呢。”菲斯特觉得自己的指甲有点长，不过水晶一样的指甲太漂亮了，他有些不舍得剪。
　　外面的世界已经全乱了，群魔乱舞，丧尸和屠戮者遍地，城市和文明正在崩毁，地球已经到达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了。可是在拉斯维加斯，仍旧歌舞升平，人们幸福平安地生活着，生意照做，赌坊商店□□，城市边缘还有人利用高科技种粮食蔬菜过和瓜果，供应这里的正常饮食。人们或许都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感到恐慌，因为暗世界的人在保护这座城市。他们不像电影里的群众演员那么羸弱，也不像没有想象力的虚构作品里的主角们那么狼狈，面对区区的生化危机，他们有的是办法。单单那路西法来说，他们不但有成群的结界师，可是支出奇迹般筛掉病毒（包括其他的病毒）的防护网，笼罩住这个城市，而且有一匹绝世奇才的科学家，就凭黑星大厦里的人，别说解不解得了生化病毒，估计还能够玩花样，用电学、中医、西医、身体工程学、基因科学等等知识做出不同的解决方法。如果不是他们不屑于拯救人类，哪里还有丧尸可以蹦达？
　　“我听说结界外都是想要进入的普通人类。”风神道。
　　“你有意见？”
　　“不，我没有哪个意思。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结界可以一直坚守，让‘最后的亡城’变成矗立在地狱中的‘永恒伊甸园’，但是——恕我实话实说，那是绝无可能的。”
　　风神此刻的神色太过于无畏了，陪着那种少年般的脸，简直可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大到不可想象。
　　菲斯特的气息因为风神的话而变得危险了起来，诡谲之风拂过风神的脸颊——那是杀气，风神不动如山，澄澈若水的眼睛直视着大boss。
　　菲斯特一直觉得自己其实很和气，没有路西法中其他人脸臭臭的那种感觉，但是他骨子里的骄傲使得他无法忍受任何人的否定，那就是找死。
　　他不愿意承认外面的普通人已经强大起来，新的势力即将崛起；不愿意承认七宗罪内部的矛盾如一颗定时炸弹，随时让他们同归于尽，可是这个少年否定了他，把纸窗掀开，把问题赤果果地呈现在他眼前，风神是如此的坦然无畏，反而显得他有些可笑和自欺欺人。
　　他们的眼神在交锋。尽管风神的眼睛似水柔软温润，可是他一点也没有要退缩的样子。
　　菲斯特忽然大笑，“呵呵呵……年轻人，什么样的胆量让你带着这点人闯进来？而且还是这种等级的雇佣兵？你知不知道我可以瞬间将他们全部杀死？”他的气场全部放开了了，庞大的就像那时候遇到的龙形‘鬼’张开的羽翼吗，汇聚起杀气滚滚而来，这个时候，他才更像一个一直深居高位的中年男人。
　　风神身体僵硬，荏弱异常的身子早就吃不消了，但是他还是靠着意志力强行撑了下来，他如在狂风中般艰难地说话：“因为‘死神’是我们的同伴。这个女孩儿就是证据。”
　　他指的是已经被杀气推到在地上的蒋幻。至于那些雇佣兵，东倒西歪，没有几个站得稳脚的，都扶着墙。
　　“‘死神’……熟悉的称呼。”菲斯特支着头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啊，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打败了‘鬼’保护下了这个女孩儿吗？可是那有如何，只不过是名年轻的死神罢了。”
　　风神面色发白，这已经是他算到过的最后的情况了，低端强大而不友好。可他还没有绝望，扔出了杀手锏：“而且，路西法不会屈尊去收服普通人，而风家会。再次，风家跟七宗罪有很多生意的来往，可以作为调和剂。最后，我们将永远的臣服于您。”
　　每一点都戳路西法的软肋，尽管路西法的人觉得不会承认自己有软肋这种东西。
　　菲斯特冷静的脑子流动这些信息，他的性子很像封建中国的皇帝，不喜欢被威胁和牵制，但是不代表不会听取臣子的意见和建议。
　　菲斯特想了一下，就笑了，“你说的不错，没想到商人可以生出有这样才能的儿子。”他把杀气和恶意收回去了。
　　“我父亲比我强的多，我唯一的优点就是头脑。”风神说，确定没有必要强撑，软软躺在椅背上，陷进软软的奶油质软皮里。
　　“呵呵，你这也是很傲慢的说法呢。”菲斯特道。
　　之后的谈论奇迹般的融洽，风神让人把一袋子的丧尸晶核拿出来，因为只有风家率先对这些东西做了研究，所以连路西法也不清楚它们的作用和种类，风神将之一一介绍说明。
　　“我可以训练普通人成为战斗力和臣民，用恐惧去淬炼他们。”风神捻着一颗透明的Ａ类晶石道。
　　“很好。我希望你能控制主仔细愚昧又平庸的人民，别让他们把我的帝国搅乱。”菲斯特闲散地道。
　　风神应承。
　　于是这场谈判，完美的落幕。
　　走出钢铁巨门，被抬出来的蒋幻终于舒活手脚，站在地上了。
　　她揉手腕，惨叫：“你让我到里面的目的就是看我出糗吗？我连一句台词都没有，连你也直提到了一句，作为雅姐存在的证明——你耍我啊！比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他的杀气弄窒息啊？我死了看你怎么交代！”
　　“我耍你？你是希望我把你交出去，说‘嘿，这是蒋十字的妹妹，请签收’吗？你找死吧？”风神毒舌道。
　　蒋幻没话说，半晌有叫起来，“既然你有那么多的晶石，外面的人又在不断的变厉害，为什么还有投靠路西法，自己建立基地，称王称霸不就行了？”
　　风神“孺子不可教也”地看着她，说：“你脑子呢？七宗罪是吃素的吗？在建立基地之前，风家就会被轰成渣——末日最重要的就是地盘了，想要占据而不是被人抢夺，多不容易你知道吗？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人，是暗世界的鬼神啊！”
　　“那有了路西法之后呢？”蒋幻像个鲁钝的学生。
　　“之后，我们就可以住他们的基地，用他们的兵，让他们的兵护送我们搜刮晶石，然后我们喝着凉茶吃着肉，当个教书匠！”风神一敲定音。
　　蒋幻目瞪口呆，道：“——好————贱哪！！！”
　　风神可爱地笑了，“这就是商人的智慧！”

　　另一边，菲斯特从会议室里走出来，进入电梯。
　　圆月loli的身子浮现在电梯中的投影灯下，她三无脸发问：“先生为什么要同意他的提议？先生根本不在意那些进化的普通人吧？”
　　“那算什么东西？变大了的蚂蚁还是蚂蚁，何况我的手下都是拿着拍和杀虫剂的人？”菲斯特随意地靠着电梯的一侧，仰着头，流墨似的头发垂荡。
　　“所以为什么放过他？”
　　菲斯特忽然弯起浅浅的笑弧，好像想起了什么温暖的画面，“因为他很像我儿子！”
　　“是曜少爷，还是一诺少爷？”
　　“都像啊！怎么说呢，身体弱的跟小曜有得一拼，心理素质、意志力还有头脑却如同一诺。似乎跟一诺一样有着黑暗的天性，只是他被保护得很好，以至于不怎么泄露。老实说，我很期待他的成长呢！”他年轻的面容还像个大学生，似在咬着笔盖悠闲地做这练过无数遍的习题。
　　“期待？”
　　“是啊，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当我的对手了，培养一个也不错．”
　　“墨日的首领不算？”
　　“哼，那只不过是一个垂死的老头罢了。”菲斯特摇摇手，走出电梯，回到三百楼的房间里晒日光浴睡懒觉。
　　圆月看着他永远从容的背影道：“真是傲慢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