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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等到了县衙大堂才知道,周盘龙的三万兵马分了天玄地黄四个营,八个校尉统领,我这个所谓的第三校尉是营参谋玄元度未通过营长周盘龙临时设立的职位。
按我的理解,周奉叔是营长,玄元度是参谋,那我大约相当于小秘书。
小秘书虽能参议军事,但只能敬陪末座。
其实敬陪末座我并不care,可恶的是王修这个据说老爹相当于国家总理的太子党为什么也坐席尾,还和我共一张长几。
寿阳县衙也太寒碜了,连桌子都不够;那么大一只马猴,衬得我愈发矮小。
忿忿地朝右边看去,我和玄元度,周奉叔他们之间隔着地黄两营的校尉,我想打招呼来着,但是他们正低声交谈着什么,没有注意到我;倒是坐在桓崇祖和周盘龙跟前的谢飞玉朝我这边看了几眼;对面坐着的是文官,一水的宽袍大袖,头上顶个类似水桶的纱制官帽,那是相当的沉默呀。末座有个人从袖子里不停地拿出小纸团塞进嘴里,症状非常象思觉失调。
“咳咳,”见形势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周盘龙清清嗓子,“一炷香的时间已过,诸位对当前寿阳局势,可有何高见?”
看来自由讨论结束了,要总结发言,不知道为什么讨论激烈的武官没有一个出声,反而恭敬地等着惜字如金的文官先发言,沉默了一两分钟,终于帽子最丑的那个先献一计。
“依在下愚见,莫若私下劝降薛道标,诱他与刘昶窝里斗,我们大可隔岸观火,待他们两败俱伤……”
谢飞玉毫不掩饰地“嘁”了一声,这声“嘁”显然很折辱,因为那个顶着木桶帽的官员脸色立刻转青,但又立刻蔫了下去,没发作。
玄元度道:“赵大人,此计虽好,却难成事。末将与薛道标几次交手,深谙其性,虽为孝义退军,恐怕心中已是忐忑,断不肯再有不忠之举。”
“玄校尉此言差矣!人非草木,”文官又有一个发言的,“薛渊将军的信已经撼其情震其心,此时若能再加以善诱,不愁他不投靠我朝。”
玄元度没说话,我奇怪地望着他——明明他是有道理的,为什么不反驳呢?
那时的我并不明白,这个世界里士族与庶族的争斗充斥于社会的各个方面,九品中正的官吏选拔制度使得门阀士族联合起来把持朝政,形成密不透风的社会关系网,寒门子弟要出人头地,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投身军旅,用彪炳战绩换利禄功名。
六朝时局多动荡,乱世出英雄,如中护军陈显达,大司马王敬则,皆是庶族出身,只因辅佐齐高祖萧道成有功,官至上品;但陈显达自知出身低微,每次升迁都吓得心脏怦怦跳;而王敬则即使成了三军总司令,还常常被自己的同事,琅琊王家的王俭穿小鞋。
这就是当时的政坛风气:阳春白雪的士族文官瞧不起下里巴人的庶族武官,武官也自感卑微;作为一百多年来和皇室共天下的当轴士族,陈郡谢家和琅琊王家在魏晋年间很是出了几个将才,所以谢飞玉在周盘龙手下做个小校尉也无人敢小觑。
“秦大人,”这次说话的是地字营的校尉——一看就知道是马国明演的——小心翼翼地,“您可能不太清楚,薛道标他老爹薛安都先是追随拓跋焘,后来又投奔宋文帝,后来又造反,后来又归顺朝廷,后来又跑到北边……”
“草莽之人,连话都说不顺溜,”秦大人一拍桌子,“你还是省省吧!”
我看见玄元度紧紧咬住嘴角,拳头也攥了起来,但最后还是长吁一声,轻轻道:“此计非子贡再世,不可为也。”
“呵,还是个读过书的,”赵大人蔑笑,“拿圣人压我,难道我就怕了么?”
“你们怎么就是听不懂呢,李安民和玄元度的意思是,薛道标他们一家子除了薛渊,都是墙头草!做墙头草也是门技术活,不然你以为薛安都死后咋还能倍极哀荣?”周奉叔看不过去玄元度的隐忍,怒气冲冲道,“薛道标精得很!他退兵,是给薛渊一个面子,你逼他和刘昶打,那就是给他藉口重新和刘昶联手,十万对十万,还是二十万对三万,他不会算啊?这下子忠孝义都全了,他不偷笑才怪!”
“……那就离间刘昶和薛道标打,刘昶自持是刘宋正统,定受不了薛道标阵前倒戈……”
连我这个听得云里雾里的人都觉得文官们在胡搅蛮缠了,寿阳城难道没兵没将,非要在这场保卫战中撇得干干净净?
武官集体沉默;每个人的脸色都板得跟长几似的。还是谢飞玉发作了:“诸位就这么怕死?寿阳城三万将士,可没把你们算在内!”
“你,你,你……纵是谢家子弟也不能如此嚣张!”
谢飞玉冷冷横他一眼:“我就嚣张你了,怎么着?”
“你,你……好,那我就看你如何以三万将士击退索虏二十万大军,说不定你还真是谢玄转世……”
“放肆!我谢家祖上名讳岂容你随便呼喝!”
“那你就拿出真本事给我们看看!”
“如今之势,宜守不宜攻。”
“外城范围太大,不如弃了,单守住内城……”
“放屁!那还不如把寿阳拱手让给刘昶!”
“或依瓮城之险,来个关门捉狗……”
“二十万只我看你怎么捉,你当他们会乖乖儿地一拨一拨地进去?”
坐在上首的周盘龙很恼火地看着一帮文武官员吵作一团,乱哄哄却毫无建设性;豫州州长桓崇祖则像个慈蔼的老人家一样端坐着,笑微微地看着大家讨论,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笑容大有深意。
突然鼻中闻到一股蜜香,我扭头一看,王修居然在吃饼!还是一边看月亮一边吃饼,今天又不是中秋节,你遥望个啥。
毕竟对何润东的反感是后天形成,非条件反射是本能,我咽了一口唾沫,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一碗豆浆,他手里的饼看起来真香啊,我控制不住自己眼巴巴望着,他若有所感地转过头来,见我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笑了。
此时王修的笑容看在我眼里是如此纯真,等他掰了一半递给我的时候,这种笑容已经升华成圣洁,华丽丽,明媚媚,在我饿到发绿的眼中,王修一会儿幻化成拿着馒头的秋香,一会儿幻化成捧着叉烧饭的火鸡,我几乎感激得要落泪:“谢谢。”
当然我没明目张胆的吃,埋着头躲在长几下偷偷地啃,不知道是我太饿还是饼子真的很香滑,三下五除二我就把饼子吃了一半,转念想想,又悄悄包起剩下的揣进怀里。
等我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就瞟见桓崇祖支着脑袋正冲我和王修笑哩,笑得我汗毛直竖。
“堂前众将集思广益,座下小儿分食髓饼,二位可真气定神闲。”
他轻轻一语抛来,众人都噤了声,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和王修。
这下坏了。
我以前上课经常吃东西,含着话梅早读,吃着热干面考试,老师从来睁一眼闭一眼,反正我两头不耽误;但我早该想到部队规矩严明,站军姿的时候还不准嚼口香糖呢,这可是在讨论国家大事的场合。
我算是毁在这个坏习惯上了,呜呜,现在改来得及么?
没奈何,我和王修慢慢地站起来,我足足比他矮三十公分,站在一起十分有笑果,那些刚才还在破口大骂的文官个个做掩口葫芦状。
“糟,你可害惨了我。”王修低声道。
“啊?”
“你以为我真的在看月亮?我被吊了半天也很饿。”
“是啊,我连累你被发现啦。”听他的语气,全部的错都在我身上,这也太不gentle了。
“至少不会还没吃饱就被发现。”他摸摸肚子,一脸郁闷。
赵大人阴阳怪气道:“贤侄能以一首童谣虏敌一万,自然是早有破敌之策啦。”
这件事来的路上玄元度给我讲过。
玄字营六千人突袭八公山下的三万索虏兵,本来玄元度想率个小分队偷偷进去把刘怀慰抢了就走(凭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我觉得成功率有百分之九十五),但在尉升湖畔遇到王修(鬼知道他怎么出现在那里的,大概是方雯给了他一个泛舟湖上的戏),王修就说啦,大家都是汉人,为啥老是打来打去的哩,我有个办法,既能让你救出刘怀慰又能不伤同胞感情,于是blahblah了一番,玄元度当即布置下去,六千将士在淮南堂外大唱“遥望建康城,小江逆流萦,前见子杀父,后见弟杀兄”,这首童谣反应了刘宋时期皇室骨肉相残的悲剧,而那些索虏兵多是刘宋时期不堪朝廷逼迫而投靠北魏的汉人,听了这首歌就跟白居易听了琵琶女弹琵琶似的,哭得铠甲都湿透了,玄元度趁机冲进去把鲜卑大头目一刀砍翻,其余人就归降了。
(救了刘怀慰才发现他吓得把信吞了,只好伪造一封,前面讲过,此处不提。)
这个方法的确很出奇制胜,但是我对玄元度把王修夸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将才就觉得太夸张,诸位想想,一大早就有六千人围在你家门口大声唱歌,一个时辰不歇气儿,是个人都会崩溃呀,一崩溃不就投降了么。
“小侄尚未入仕,”听了赵大人的话,王修慢悠悠地行礼,“不敢妄言。”
我怎么觉得他语含讥讽?再看玄元度,果然偷笑,周奉叔还一脸问号地望着他,不知道他笑啥。
“你是王家虎豹儿,”赵大人看来也不好相与,听懂王修话中有话,冷笑道,“但说无妨,说错了也没什么。”
这个地方有必要解释一下,虽然我当时也不明白这个“虎豹儿”怎么就把王修给得罪了,惹出后来一大堆事儿。
据说国家总理王僧虔,即王修的老爸,给他的儿子们写过一封公开信,叫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信上有这么一句“时王家门中,优者龙凤,劣者虎豹”,啥意思呢,就是说我王家啊,出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是龙凤也是虎豹。
但是王家的小孩对自己要求太高啦,个个争着做龙凤,成了虎豹多可耻,本来王修就和他老爹关系不太好,赵大人再说他是王家虎豹儿,他就生气了,不过他没即时发作,可见琅琊王家的家教不错:“仓促之间,怎有退敌之计,还望桓大人给晚生三天时间筹谋。”
“好。”桓崇祖笑道,“那我就令你三日内献出一条对敌之策。否则……”
他的目光又投到我身上,笑得很可怕:“我就把你们两个沉入尉升湖。”
怎么又关我事!这是连坐不成?我求助地看着玄元度,他朝我微微颔首,定是有把握的,顿时安心下来。
“今日就到此,散了罢。”
To 正版路过:感谢你的关注。另外你看看文案的主角那一栏,王修是男主角-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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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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