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fway》鹿仙贝

6、第 6 章

　　低头看了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刚才下台的时候，何希言被路然拽住，让她在操场上等她，想让她见一个人，何希言再问，路然就吐着舌头卖关子，连连说你来了就是了，于是何希言便满肚子疑惑地等在那里，却迟迟不见路然的踪影。
　　正想着今天是不是愚人节啊难道我被耍了吗的时候，有人从后面突然拍了下何希言困扰的肩膀，吓得这人转过身来的脸比鬼还白。正要发火，何希言突然发现路然拉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正不解，只听对面人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神马？！＂何希言惊魂未定的小心脏又一次被惊吓到了，＂开玩笑的吧？其实这是...你远房表哥？＂在吃了路然一拳之后，何希言识相地闭上了嘴，对那男生说：＂大表哥...不对，男朋友...不对，嘿嘿，你好！＂看着对面的人，男生微微一笑，＂你好，我叫顾闻，你就是何希言吧？常听路然提起你。＂＂是吗？她没说我什么坏话吧？＂＂说你还能有好话吗！＂路然显然还为刚才的大表哥事件耿耿于怀，说话也没好气。＂没有，她常说你和杨暄都挺照顾她的。那天的表演我也去看了，真是太精彩了！＂＂是啊，没想到大家反响那么好啊！＂说着话，三个人决定去哪吃个饭，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原来顾闻是乐队原来的主唱，同时也是田径队的主力之一，这一次的社团文化周正好赶上了他要去外地比赛，没办法参加前期的练习，所以才有了乐队找路然和易玮来帮忙的事。在他比赛回来之后，也常常去看乐队练习，逐渐和路然熟悉起来。后期几乎没去看过乐队练习的何希言自然不知道顾闻的存在，没想到正是在那之后不久，两个人就在一起了。可是这也太突然了吧...何希言不觉地这样想着，一边无意识地看着对面埋头吃饭的人。感受到何希言不时飘过来的目光，路然依旧淡定地吃着饭说着话。直到顾闻说着自己还有事要提前走，何希言和路然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开，何希言才主动开口：＂你怎么突然和他在一起了？＂＂他向我表白，我答应了。＂＂我不是说这个...＂＂那你说哪个？＂＂我以为你和易玮...＂＂他有女朋友，你比我还清楚不是吗！＂这次何希言终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我没想这么快跟他告白，我也觉得这样就挺好，顺其自然，可是他却主动介绍我和她的女朋友认识，我们还经常三个人一起吃饭。＂路然说着，稳定了一下语气。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人让何希言觉得陌生。＂我问他，什么时候把上的这么可爱的姑娘，他还反问我，何希言没告诉你吗，我们该依旧在一起了啊。＂听到这，何希言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解释什么，但却徒劳地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当时就想，何希言是什么意思呢？在旁边看我的笑话，还是想让我当第三者？＂路然说着，抬起头盯着何希言的眼睛，那里面有很复杂的情绪，何希言不懂，也许是害怕弄懂。＂后来我觉得，也许你大概是像看自己一样看着我的吧。＂这下子何希言像被雷击中一样，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了。她像是放弃了挣扎的被夹住的老鼠一样慢慢地垂下了头。在这时候，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很多个日子以前的那个夜晚，快被溺死的绝望感。但这一次，她却再没办法抓住那另一个人了。
　　＂我的确是喜欢易玮，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了。＂像是被逼至绝境一般，何希言下定决心开了口。＂但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还问我怎么追女孩子。我当时就想，这种心脏都要被揉碎却还必须笑着的滋味可真想让他也尝尝啊。但我真舍不得。＂自嘲地一笑，何希言看着路然冰冷的眼睛，继续说道：＂然后你出现了。从看到你看易玮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样。只是你比我勇敢，也比我坦率，我觉得拥有这些的你，比我耀眼，他应该会看到你的吧？如果你赢了的话，就像是看到我自己赢了一样。＂＂但是我输了。＂路然终于低下头，声音像是在讲一个笑话，但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那滋味我也尝过了，你高兴吗？你让我觉得像被利用了一样，你明白吗？我还以为...算了，真是算了。＂路然突然转过身，对何希言挥了挥手，＂我去车站了，今天很开心，拜拜！明天学校见！＂然后，她在转过身的同时，用自言自语一般微茫的声音说到：＂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啊。＂然后，她又一次回过头，眼睛眯成一条线，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何希言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对路然翻书一样的变脸速度和事情的发展失去了理解能力。＂一切都...结束了吗...＂像是终于摸到了毛线的一头，何希言不知是该豁然开朗还是悲从心生。路然走得太快，何希言已经快要看不到那个淡黄色的背影，自然也看不到那人抬手用力地抹掉脸上水气时样子。最后，何希言只看到了初雪的白色结晶体划过眼前，降落在了她的睫毛上，低头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