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一花一叶一菩提，一心一念一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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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沈夜起剑，并未多言，“既决心背叛，多说无益。”
七杀祭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后还是举起长鞭，毫无惧色地冲过来。
“轰——”
只是几息时间，风琊只见那浑身漆黑的女子被击飞出去，鲜红的血液洒落，画出一道凄厉的痕迹。风琊毫无所觉地拽紧掌心，连破皮流血都不知。
不远处的瞳深深地凝视着风琊，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僵硬的笑容，缓缓走到华月身侧。他等待的时候够久了，今日便是他继任七杀祭司之位的日子。
华月侧脸看向他，眉心一舒，随后看向巍立不动的沈夜。
阿夜，你的实力现在已经到他们追不到的地方了么。
“廉贞祭司何在？”沈夜收剑，缓缓道。
华月神色一凛，立刻上前，半跪于沈夜身后，“属下在。”
“传本座敕令，前七杀祭司穆薷絮妄图谋害风琊、谢衣不成，复刺杀本座。本座忍无可忍，就地格杀。七杀祭司之位由瞳继任，瞳乃本座调|教多年，身负精妙蛊术。”沈夜微微眯眼，转身看着瞳，“瞳。”
瞳少年面色不改地跪下，“瞳在。”
“本座任命你为新一任七杀祭司，明日便去七杀神殿正式上任吧。”沈夜颔首，对华月道，“华月，你可带瞳熟悉事务，让其早日上手，为本座分忧解难。”
华月和瞳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低头应道：“属下领命。”
风琊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
原来瞳现在就已经是沈夜的人了——前世他并未拜罗刚为师，自然也无拜师大典，瞳也没有这么早就上任。而且，他真没想到，瞳的蛊术出自于沈夜……若是这人用心教导，瞳的蛊术会如此青出于蓝也并无什么好奇怪的了。
风琊看向被几个护法祭司围着的谢衣，沈夜真是好算计，事到如今，再看不出这是沈夜一手诱导的好戏，他岂非是愚笨非常？好个紫薇大祭司，竟是把他和爹爹、师傅都算计了，就是不知，爹爹和师傅是否早有所觉——
风护城拍了拍风琊头顶，风琊看向自家爹爹，从他脸上知晓，这一切，爹爹和师傅早有准备——沈夜并未起疑巨门祭司和贪狼祭司，他刚才宣誓那一幕，当真滑稽！
风琊咬牙切齿地恨，面上不动声色。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都散了罢。”华月收到沈夜示意，遣散众人，临走前对风琊露出一个矜持善意的微笑，这在现在内心极度阴暗的风琊眼中，却是华月赤|裸裸的嘲笑。
风琊唇角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随后一直看着瞳。
瞳少年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一直跟在沈夜身后。这让风琊气的有些吐血，好歹你也过来先跟他解释一下好吧！风琊恨恨地想，你最好明天就来找他解释，不然朋友没得做了！
——风琊少年，你们才做了两天的朋友，咳咳，还是你自认是朋友的。人家瞳可是沈夜教导多年的暗棋，未来的生灭厅副主事，现在肯定是先等着沈夜吩咐啊。
风琊哼了一声，素日阴沉白皙的脸色因为愤怒涨上了一抹粉红，看起来竟有些可爱。他对着风护城和罗刚道：“爹爹，师尊，请你们给我解释一下今儿这些事吧，越仔细越好！”
风护城和罗刚对视一眼，一起白了风琊一眼，风护城道：“琊儿，今日这事与你无关，大祭司所言皆是机密，可不能告与你知。”
风琊冷笑，“我今日都快死了，还不能告诉我？这是何道理？”
罗刚拍了他头一下，“臭小子，尽说浑话，什么死不死的，老子一天还在，就护你一天！你给我好好练功，今日你那什么反应，真真是丢死人了！”
风琊撇撇嘴，“谢衣那厮也不比我好多少，哼。”
风护城失笑：“你倒还跟一个小你两岁的小娃儿比？”
“这是自然，他可是大祭司之徒！”风琊反驳道，看起来咄咄逼人。
“好了好了，徒儿勿闹，此事兹事体大，大祭司反复交代我二人，不得随意乱说。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我们速速离去。”罗刚拍了拍新收徒儿的小手，阴暗的脸上是一片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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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城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前任七杀祭司穆薷絮刺杀贪狼祭司之徒、大祭司之徒不成，转而刺杀大祭司之事在城中以极高的速度流传，短短几日内，穆氏一族已经死了好几个旁支了。沈夜冷了穆氏几天，其实是让瞳收集穆氏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好对他们进行发落。
第五天，沈夜派新任七杀祭司，年仅十二但是因为怪疾困扰看起来才10岁孩童身形的瞳前来颁布处置。
“穆氏一族，欺上瞒下，意图叛乱大祭司，穆氏一族穆薷絮一支杀无赦，其余支系发配下城，同姓宗族百年内不得进神殿侍奉。”瞳冷冷道。
穆氏族长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地看着瞳，随后颓废地低下头，“属下——领命！”
瞳看着被判死刑的人，嘴角微扬，看来他近几日试蛊的药人不会少了。
大祭司的处罚一下，雷厉风行的执行速度让所有人都知道，新任大祭司是要开始整顿手下，要将前任大祭司的势力连根拔除，扶植他自己的势力了——看那十二岁稚龄却用异蛊控制人心的痛，那穆家的阴私事不都全部被挖出来了么。那七杀祭司之位，可真适合他。
有心人想起拜师大典上公然对沈夜表达忠心的风琊和对其表示肯定的沈夜，看来百年之后贪狼祭司也将是紫薇大祭司的得力手下。
——流月城，终将是沈夜的天下。
但是这一切都跟风琊无关了，他入住贪狼神殿侧殿，从此日日在贪狼神殿进行各种控偶术和召唤术的学习，对各类术法研究层层深入，对各类知识的吸收速度更是奇快无比。这让认为他资质虽好却心性不佳的罗刚刮目相看——
这小娃儿怎地这么拼命吸收他这本领啊，这可让他又欣喜又为难。
欣喜于他的天分和坚韧心性，为难于恐怕再过几年，他就无甚可教予风琊了——这可当真丢人了。不过，因为此事丢人，倒也让他并无不快，倒是欣慰的很呢。罗刚现在日日有孝顺的小徒儿在身前侍奉，日日询问他问题和事务，小徒儿还为他处理了许多繁杂琐事，更是让他不像往日那般劳累。只是看着这孩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老头立刻心疼了。
奈何风琊怎么说都不听，他只好去硬着头皮询问沈夜训徒方法，在沈夜捉摸不清的神色下问到了详细方案，便一一照做，何时起身，何时用膳，何时传授本领，何时休憩，何时查校都跟谢衣完全一模一样。这倒让风琊消停了，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太过了，就听师尊的吧。
眨眼间，一个月过去了，风琊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罗刚和贪狼神殿的祭司们以外的人了。他每日严格遵守着师尊给他制定的表格，日日勤学不缀，努力早日继承师尊衣钵，成为贪狼祭司，为沈夜办事。但是他知道，这是急不来……
还有十年，心魔砺罂因谢衣所造成的的流月城壁障一时裂隙入侵城内，为了族人安全，沈夜暗中与心魔达成协议，同年，谢衣远走人间下界，音讯杳杳。
如何才能制止心魔入侵呢，心魔砺罂必定筹谋多年，一直窥视着流月城，不然不会在壁障出现裂隙的一瞬间入侵至城内。风琊看着手中的古卷，心魔么……魔族……
风琊看着语焉不详的古籍，那心魔砺罂并无实体，甚至他是如何入侵到流月城内也无人知晓，唯一知道的是，沈夜与其立下盟约，砺罂不得伤害身上带有魔契石的族人。可是魔族向来是翻脸无常之辈，盟约也不过是暂缓之计，怕是沈夜早有心要除去砺罂罢——只是……
只是，他那是已被沈夜弃而不用。他早已觉察到神木矩枝枯萎征兆，也隐约意识到流月城内进行的计划并不止他接触到的，还有更多更复杂的事情，是他所无法看到的。他用三名护法祭司之命进行试探，却并未得到结果就被沈夜所派暗杀者截杀——
那名暗杀者，那声音、身形、术法、剑术，都是真真切切得像足了那个人……
谢……衣……？
风琊合上古籍，内心翻腾，沈夜并未杀了谢衣，只是看那暗杀者的样子，也不完全是谢衣的样子……据说，瞳身边护法祭司皆为蛊人——
谢衣，也被制成了蛊人，成为沈夜手中最锋利的刀刃了么。
终究，他还是比不上谢衣的。
风琊苦笑一逝而过，将古籍放回原位，取下另一本古籍看起来——
恩，这本东西倒有趣……
上古之时，一场灾劫席卷大地。不周山因故倾颓，天穹皲裂，霪雨无止，大水浩洋不息。有一部族，名曰：心魔。该部族以人心七情六欲为食增长魔力，但人间之气却又使其衰弱。心魔由魔界魔石孕育而生，甫一出生，便食魔界魔力为生，故而在魔界与魔物渐生龃龉。待成年之后入人间吸食人类情绪为食，更偏好暴烈憎恶等负面情绪，常因己身之欲蓄意挑起祸端为祸人间。
因心魔由魔石孕育而生，并无实体，体内有……唯有……惩治有效……拔除需得……血魂禁锢……消散……
“真是不巧，关键地方竟被损坏。”风琊怒道，又不能撕了出气，“神农神上定是在戏弄我，怎地这般不巧！气死我了！”
“风琊徒儿，快随为师来，大祭司尊上派遣七杀祭司来让你随其前往紫薇神殿。”罗刚突然大声在门外叫道，风琊眉头一皱，迅速收起古籍，虽说颇有损毁，但是说不定日后能修复一二，这古籍还得好好保管。
“来了。”风琊应了一声，走出藏书房。罗刚老头看见风琊眼睛一亮，“风琊徒儿，快随为师去大厅见七杀祭司。”
风琊好笑地看着罗刚拉着自己快速走向前厅，自是知晓自家师尊是想要他跟新任七杀祭司瞳打好关系，日后好走动。只是，瞳作为沈夜的心腹，讨好他的人定是不少，这段时日，他必定因为各种叨扰烦不胜烦了。想到瞳那张死板的脸露出被烦扰的神情，他就甚是开怀。
只是，这沈夜突然传他，所为何事？
沈夜啊沈夜，你的心思他怎么也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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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一身高级祭司服饰，端坐于左侧上首，阖目假寐。
大祭司今日让他前来传风琊前去紫薇神殿，他也没有对他过多隐瞒。贪狼祭司罗刚年日不多，怕是百年之内便会寿终，而下任贪狼祭司若是曾对他宣誓效忠的风琊也并无不妥，甚至可省下他们许多精力，可以去专心研究破壁而出之法以及治愈族人因浊气入侵而致怪疾的关键……这几日，他也未曾来寻风琊。
大祭司对他过于信任风琊有所不满，但是多说无益。大祭司不曾亲眼见过那少年满心期盼地遥望寂静之间神木时的神色，也不知晓在无人之际那少年默默诉说的对沈夜的怪异忠诚——说实在的，他也对风琊隐藏的秘密甚是在意。
大祭司恐怕也是如此吧，因为过于在意，所以警告他勿要过于接近风琊——他还要试探审核一番。这次特意传召，怕是第一次试探吧。
“瞳？”风琊朗笑道，随后又作恍然大悟状，“哦不对，瞧我这记性。七杀祭司大人，多日不见，近来可好？”风琊装模作样地做了一个礼节。
瞳微抬眼睑，看着风琊一身下级祭司服饰，不得不承认，这少年虽是眉目阴沉，但也长得眉清目秀，身形修长——就是太瘦了。瞳皱了皱眉，开口道：“风琊，大祭司派我前来传召于你，你可随我前往紫薇神殿。如无要事，吾等可即刻出发。”瞳流利地说道，看来这一个月来的各种应酬让他说话不再迟缓了。
风琊笑道：“七杀祭司稍等，我可须得报禀于师尊。”然后转身看向一侧的罗刚，“师尊，我随七杀祭司前往紫薇神殿，你不必等我用膳，我自可解决。”
罗刚笑骂：“去吧，臭小子，没有你跟我抢菜吃，老头子我自个乐呵。”
风琊看向瞳，点了点头，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瞳面色不动，转身走出前门，风琊紧随其后。
这将是他重生以来第二次进入紫薇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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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紫薇神殿门口，就见到华月牵着小谢衣的手走来，瞳对华月一点头，然后对着谢衣微微躬身做礼，“少主。”
谢衣看到风琊怪异地看着他，小脸立刻涨红了，对着瞳叫道：“我都说我不是什么少主了，叫我谢衣就好啦！风琊哥哥，你别听他乱说！”
风琊摇摇头，心中诧异自己竟无太大感触。他看向华月，做了一个下属参见上司的大礼，被华月搀扶起来，“无需多礼，你乃是贪狼祭司之徒，我等之间只需礼到便可。”
风琊诧异地点点头，也不多想，看向谢衣：“今日我向师尊习得颇多术法，改日可对练一二，怎样？”
谢衣大眼睛一亮，对着风琊臭屁道：“那风琊哥哥可要好好准备，我必定以师尊所教与你好生过招一番。”
风琊面目僵硬，但是内心闪过一丝微弱笑意。
哼哼，这次看他不光明正大在沈夜眼皮子底下好好招待你谢衣一番他岂不是浪费了这一身术法修为？
这边厢谢衣却对风琊“险恶心思”未曾有所觉察，只一心亲近风琊——这同龄人之中，自从谢衣当上了沈夜嫡传弟子之后，都被沈夜断了往来，唯独风琊，还能与谢衣与往日一般偶尔相见。故而谢衣对风琊更是亲近了几分，他更是想要偷偷将师尊所传术法、偃术交予风琊一同学习。
他虽年幼，但是着实知晓风琊哥哥其实是非常敬慕他师尊的，只是师尊拒绝了他的拜师之求，所以风琊哥哥才很伤心很伤心的。
所以他就算拼着师尊会发怒的可能性也要“偷渡”功法给风琊哥哥。
谢衣心虚地瞄了一眼华月，摁了摁怀中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师尊的手札，心中不停地坚定自己的信念，待会一定要悄悄地不被任何人发现地交给风琊哥哥！
华月皱着眉瞥了一眼谢衣，阿夜这小徒似有什么瞒着她，可说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阿夜那性子，定会觉得不悦，还是要尽早制止才好。
华月转过头看着风琊，谢衣是因为这少年才不对劲的，看来她要先解决了他才能解决谢衣之事……
“华月，瞳，带上谢衣和风琊，进来吧。”沈夜低沉的嗓音从殿内传出。
这时的风琊还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会让他被冷落十年，也让他再次明白了沈夜的冷心绝情，仿若他所有的感情只给了沧溟城主和谢衣——
一切，依旧走向那个轨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一花一叶一菩提，一心一念一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