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斜月》殷辞

7、第 7 章

　　醒来后我会发一会呆，接着就又睡去。梦里还是那两个人，种种场景，我听不到言语，却是如人间单耍的皮影戏般精彩，我看得入神。
　　渐渐地，也能瞧出些意思。那白衣的大概是名颇有神通的散仙，没有开宗立教，却也收了许多徒弟，而树上那人则是白衣人的徒弟。
　　白衣仙人的性格极是淡漠冷清，他不怎么讲课授道，只是任那些弟子自个儿参悟。讲道时，也不过三言两语的样子，看座下弟子获益匪浅的模样，大抵句句精妙吧，不愧是有大神通者。
　　树上那人似乎是新晋的弟子，出身乡野，不怎么讨喜。却是极为聪明，眼睛转得快，极为灵透的样子。
　　事实也如此，旁的师兄师姐只知自个儿琢磨，他那厢已小展才华，得了白衣仙人的单独教授。
　　白衣仙人想必很疼爱自己这个徒儿，那般冷清的性子，却纵着这个小徒弟缠着自己，面容一如既往冷淡，却是半分厌烦不耐也没有。

　　白衣仙人常在后山溪谷打坐，清泉石上，碧树幽草，清雅至极的景致。
　　他那徒儿却似猴儿一般，爱吃果子，更是将那清净的溪谷一夕之间栽满桃树苗。待白衣仙人来时，却并未发怒，看那人将树苗栽得歪歪斜斜，好好的苗儿折腾得半死不活，甚至自个儿轻轻挽了袖子，默默动手照顾起来。
　　这样的粗活做起来，也好看得很，不见粗俗，很有几分人间隐士的风采。
　　那徒弟将自个儿的脸弄得花猫一般，却笑出一口白牙盯着自家师父，灿烂耀眼。
　　师父只是低头动手整理树苗，素白修长的手，少了几分缥缈，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更显平易近人。
　　精致无双的侧脸，透着认真，不自觉的吸引着人的目光。
　　就像那笑得开怀的人，不自觉敛了几分笑，唇角柔和，眼里满是痴意。

　　想必是山水有灵的缘故，后山溪谷的桃树长得好，没两年就结了果，那徒弟吃得开心，也不忘摘了最好的送到师父那儿。
　　只是师父从不用谷物水果，他兴冲冲拿去也不过得了那肃容闭目打坐的仙人一句“放下吧”。
　　他郁郁离开，那白衣冷淡的仙人却睁开眼，缓缓伸手取了那洗净的桃儿，那素来摘下就吃的人也知道细心了，洗得倒干净。
　　白净的耳根变成淡淡的粉，唇角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轻轻张口咬下，饱满的汁水，很甜。
　　门外躲着的徒弟，狡黠地笑笑，颇为自得的样子。
　　两相对照，满满的全是暖意。

　　徒弟是不识字的，师父自是担上教导的责任，那般冷清的性子，教起来的认真却是世间最好的塾师都比不过。那徒弟也是聪慧之极的人物，学得快，只是眼睛一转，却是假装起蠢笨，做出个什么都不会的形容来。
　　师父也是明白的，却不戳破，依旧认真地教着。
　　那徒弟偷偷地一下一下瞄着师父，师父面上冷淡，耳根却是又红了。
　　徒弟掩唇一笑，习的字写得好些了，顿了顿，却开始提条件：“师父，倘使我今日学会了这些字，您就给徒弟一坛桃花酿，可好？”
　　被那样灼灼的目光盯着，师父耳根愈红，却是抬头对上那热切目光，平平道：“好。”
　　是夜，徒弟自是得偿心愿，品着师父手酿的甘醴微眯了眼，满足得很。
　　屋里，白衣的仙人试探着抿了一口自己酿的却不知道味道的酒液，而后一口饮下，倏地呛红了脸。

　　梦里这般的画卷越来越多，虽平淡确有淡淡的暖意流转其中，令人向往。
　　我越发觉得那两人熟悉，无奈却怎么也认不出来，心中无奈，却也只能在心底唏嘘两声罢了。

作者有话说

　　写的果然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