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斜月》殷辞

2、第 2 章

　　五行山畔有座不起眼的小山，没什么名气，甚至连个名字也没有。
　　山虽然小，却是难得的钟灵毓秀，造化之地。一直不为人知，便被我捡了个便宜，筑了洞府。我不过是一介无根无基连土地这般职务都混不上的散仙，能得了个这么样的无主之地，心里已是大为满足。
　　洞府里没什么好收拾的，也没什么好添置的，不过看着那空荡荡的样子，我还是默默转身，打算去山下的市集瞧一瞧。
　　下山时，我没有用法术，而是选择步行。就像我本可以不必亲自跑到市集，却偏生有了一股执念，非拗着我去一般，那执念要我步行。
　　山里风景优美，山路也算好走，我不觉得难接受。
　　唯一不好的，就是市集在五行山那端，走起来，路途，委实长了些。不过是自己选择的，也无甚怨言。
　　行至五行山下，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山下，好像，是有一个大人物的。
　　说起来，自己那山头素来无主，连山神都不见，想必是托了那煞神的福吧！
　　天道讲求因果，自家的这因由虽说不直接，自己也该去拜访答谢一番。想毕，脚步微转，向着山下行去。
　　算来，那人呆在山下大概百年了吧？人间百年，可是漫长乏味得很，不知道那位是不是传闻里听到的那个性子，若是的话，大抵怒火犹未消，自己去了，可不要被牵连才好。
　　心里面念叨不断，忐忑不安，面上却滴水不漏，温文尔雅，分分明明的正经读书人，只是那气质高华，不似常人。
　　出乎意料，山脚下平静得很，除了风声鸟鸣，再有的也就是我的脚步声了。
　　行得近了，山下压的那人听得声音猛地抬起头，一双眼定定瞧着过来，那锋利的眼神透过那凌乱搭在面上的发直直刺向我，我一下子顿在原地。
　　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缓过神后，我惊讶地发现对着这人自己竟半分恐慌都没有，甚至还能对上那道逼人的视线，细细分辨出期中的讶异、惊疑、恍然，最后，归于沉寂。
　　他一直默不作声，即使身上衣衫毁尽，杂草丛生，那一份凌人的气魄也分毫不减。
　　我嗫嚅几下，下意识地掸掸衣衫，拱手作揖，开口又却是素来的云淡风轻：“大圣，小仙苏拂堤，这般有礼了。”
　　他还是不出声，只是盯着我看，好似是在想着什么。
　　我老老实实的袖手站着，任他瞧着，倒也没觉得有甚不自在。
　　也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他开口了。是那种许久不说话而导致的沙哑，却仍是好听的，只是我觉得有些不对。
　　他沉沉道：“我叫悟空。”

　　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我当时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那个嗓音合该灵动跳脱，意气风发，而那时，却喑哑无华。
　　而此时我只是诺诺地应着，那人自来熟得很，他问也不问我要干什么去，便径自道：“这位仙友，劳烦为我购置些桃树苗，在下，多谢了。”
　　那般坦然，说话的语气又彬彬有礼，我愣愣的就答应了，转身就走。待回过神，我倒也没几分不平，往回看时，就瞧见那人捋捋乱发，脏乱的面上几分狡黠，坏坏的，却满是活力。
　　然后，我就莫名地生出了一个想法：这样，才对。

作者有话说

　　我的大“阴谋”开始。。。嚯嚯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