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XY的信》维扬柳

4、第四封

　　今天早上一醒就发现降了好几度，出门还要披件薄外套，除了中午感受到一些温暖的阳光气息以外，一直都是阴凉凉的，好像秋天真的到了。但人人都说我们的城市事实上根本就没有秋天，一直都不凉，所以总觉得今年很反常，明明前两天才过了秋分，要是以往，肯定还可能在开空调，难得有这么凉爽的秋天。

　　早上上课的时候翻开了本教材的作品选，恰好看到了以前看过的一篇张晓风的散文《只因为年轻呀》，想想都好几年了，但我一直都记得那对话：
　　“爱的反面是什么？”
　　“恨？”
　　“不对，是漠然。”

　　突然想到将来，有一天，如果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们会变成怎么样？

　　几年前，具体时间不记得了，有个晚上梦到了你，实际上我也很少发梦，一年大概就那么一次，算可以记得的，有印象的。梦里，我一个人在一条熟悉的路上走着，想着去看看家附近一个新的旅游景点，却刚好看到你在路的对面，在路旁不知道等什么人，你在注视着对面，却也没有看到我。那时很久没见你了，心里很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不敢走过去跟你说话，之后就醒了。醒的时候还发了会儿呆，在想为什么我会梦到你，从前我从来不曾在梦中见过你，这样的相见让我很惊讶。

　　而现在想想，真见面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很怕面对你的冷漠，却无可避免。什么是爱，什么是恨，其实那时的我们都还很年幼，谁又分得清呢？算起来都有五年多没见了，不知道你现在成了什么样了。半年前见你在微博发过一张照片，看到你和YH一起拍的，感觉你们的关系还是像从前一样的好。你的样子也还是我熟悉的模样，在街上与你擦肩而过的话，我一定会回头的，却不知道你会不会认得我，然后转头看看。请你一定要记得，这么多年了，你，我一直都记着，我无法强迫自己去忘记你的独特，也不忍心把你从心里驱除，一直把你放在心上。是当年的你成就了当年的我，也是年少的我成就了现在的我。

　　也许将来某一天我们在街上遇到，那一瞬可以给予对方的只是，点点头，向对方笑一笑，然后就转身离开，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当年小樱的作者有一句话，到现在我都觉得很正确。

　　世界从来就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今晚九点多，从课室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了个乞讨的老婆婆。半年前有次心血来潮去百度了这个老婆婆，因为有段时间经常都看到她，看到人人上有个帖子是说她的事情的，她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们唯一的儿子在家乡那边过得很艰难，没能力赡养他们，为了另寻生计便来到了我们的城市。他们两老都有病痛，住在这大学附近的一个小村里，那十来平方米，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平日就靠着捡破烂和乞讨过日子。在我学校附近的几所大学轮流打转，有不少好心的学生都会给点零钱那老人家。那帖子编写人是附近学校的一个师兄，他为了了解这老人家的情况，特地跟她聊天，送她回家，所有的资料很整理得很详细。

　　半年前找到了她的消息后，却有好几个月都没见到她，再见到她是今年中秋前的前两天，那晚我特别买了几个橘子想拿给她，因为下课走出来那会儿看到了，听到她一直在说“谢谢”却什么都没做低头就走，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晚上特别背着橘子去自习，希望会再遇到她。九点多我离开的时候终于在生活区和教学区之间遇到她，那会儿她坐在地上数她今天讨到的钱，旁边还在放着两个月饼，应该也是好心的学生给她的，然后我就从书包里拿出橘子给她，她推辞叫我自己吃，之后我一直说吃过了，后来还跑掉了，不敢继续和她争辩这个问题。其实我的初衷也很简单，只是想让她收下，带回去和老伴一起吃而已。在我看来，我觉得实物比金钱更实际。

　　说回今晚，我还是很羞耻地逃掉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还是听到她说谢谢，但什么都没做到。过了马路，走在我前面的两个妹纸和一个汉子在说：“我不是不想给，我只带了校卡，每次遇到都没零钱。”听了这话，我默默地走着，走到路灯下停下来，转身看着那个老婆婆站着的方向，一个妹纸正在掏书包找零钱给那个婆婆。

　　我觉得我还是没学到你的善心，不敢在世人的眼前走出来，我只敢偷偷地躲在背后，躲在黑暗的地方，却什么都不敢做，也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吗？我很痛恨这样懦弱的自己。我很想成为走在阳光下的你，我却怎么都走不出来。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自己，或许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而局限了自己前行的步伐。其实我曾经觉得自己变得强大了，但到了真正要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一样的怯弱、无能。

作者有话说

　　去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