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XY的信》维扬柳

5、第五封

　　前段时间，上完了一节公选课以后有种莫名的恐慌，害怕自己某天死了却什么都没来及跟你说，我怕这会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我还记得11年前的一节没老师看的自习，那时还是个毛头小孩，和坐我前面的一男生L谈起这个死亡的话题。俩人居然在谈生老病死，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居然可以大度地想到几十年之后老去；什么生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不怕，甚至也没什么可怕的，不就是死么？现在想起来，人是因为有了牵挂才害怕离去，害怕一无所有，害怕孤单一人，还有很多很多。很佩服自己当年的勇者无敌，年轻的时候，没有现实的压力，没有思想的束缚，有的只有渴望自由的心。深深地觉得这样的青春真好，年少轻狂总让人回味与不舍。

　　曾经我以为自己不怕，但原来面对现实的时候，却并非如此。哪怕这个世界再糟糕，可对这个世界还是有依恋。甚至觉得不甘愿，不甘愿自己为了活着而走着一条与自己内心背道而驰的路；不甘愿自己做不到理想的自己，成为一个被世界伤害也伤害世界的“庸人”。我厌恶着这样的自己，也厌恶着那样的世界。那公选课的老师说：“林黛玉不是病死的，是伤心死的。”本人深以为然，心病纵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的。

　　其实我也不是要长命百岁，活得差不多就行了。应该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变老的的那天，因为我一定在变老之前就死了。在那以前，我希望有足够的时间送走我的父母、亲人，在世界上没有牵挂以后也就罢了。我不用很多的钱，够用就可以了，真的。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对金钱有太多的渴求，可能是我还年轻吧，我不懂。我一直都觉得钱是挣不完的，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强求？活着自由才是人生的真谛！

　　有时候想到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我觉得也不怎样，可能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死了。这也不是危言耸听，谁会把一个人的死讯传得街知巷闻，你又不是国家领导人，普通人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从来没有要你陪我一起死的冲动，因为我觉得你已经不是那个我想要的你了，而即便是，我也没到那么变态的地步。

　　当初我们说好了要上同一所初中，再一起走下去。到最后是我去了，而你没有。也就是在那个分叉点，我终于知道了我和你追求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这应该是天赋使然。你会努力地继续你那画画的路，而我却不可能是你的同路人。不是说初中的好坏让我们到了不同的世界，因为我在高中也遇到你初中的校友，环境或者能够影响一个人，却不能决定一个人，让我们成为陌路人的是我俩不重合的未来。即便你不一定会成为知名的画家，但我知道你这辈子也一定会奉献给你的涂鸦事业，因为你不会浪费你的天赋。而我这样一个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的孩子，只会按着一个好学生的路子去走，进一所不错的初中，再来是一个不错的高中，在旁人的眼里就是一条腿踏进了大学的门，最后到一所不错的大学。这可能就是我学习的轨迹，却不是我的人生轨迹。我感谢上天让我逃离了所谓的“诅咒”，因为我不想和那个人做校友，也幸好苍天厚我，没有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但我不甘按着平凡人的路走，完成了学业，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孩子，养孩子，最后终老。我不是要成为一个不平凡的人，我只是想成为一个忠于自己的平凡人，我不想要这种人生轨迹，不甘屈服于这样的人生。我在内心深处渴望冒险，实际上却止步于眼前。说着不要条条框框的安逸生活，可谁都不知道到最后我是不是会潦倒半生。

　　我没有怨过你，其实我也没那样的资格。没有上同一所初中，不是你的错或是我的错。我承认自己没有放弃的决断，我不能放弃当初优秀学生的推荐名额和你去报一样的学校，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幸得到电脑的宠幸让我和你继续在一起；哪怕我真的能和你在一个学校，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你分到一个班去，不在一个班其实也没多大意义。我不敢去赌，也不想去赌，甚至我的父母也不会让我去赌。有时候想着，如果我真的赌了，却赢不到你，那我是不是真的会恨你？我今天是不是还能坐着我现在的这个课室，拥有我现在的一切？这样的我很自私对不对？我承认，我无论多么地重视你，原来也抵不过我自己。虽然这跟我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有关，但潜意识也表明其实我是不信人的。有个现在还不错的高中同学说我不认识的时候看着很冷，很有距离感；但如果去相信了以后就能对人很好。当年陈sir说我很决断，敢于开枪，可当我放下枪回归到正常生活的时候却变得越来越鸵鸟，再也没有向前迈进的勇气了。

　　对你的感情，我都说不上来是什么。我说过我不信人，除了爹娘，因为我的命是他们给的，他们要我就给；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愚孝，只是我觉得他们是我世上最大的牵挂，如此而已。当年每天还能和你在一会儿的时间里，我经常都在构想我们的家。想着如果我们生来就在一起，那多好。我不是要求我们是姐妹，我觉得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存在，但我想的是我们可以一起长大，做什么都在一起，拥有很高的学习能力、足够的钱，可以建孤儿院、养老院去帮助有需要的人，两个人永远都不分开。可这样的梦好多年没发，也没空想了；每天睡着之间只能想着明天有什么测验，老师要求背的东西背好了没有，然后疲惫地睡过去。

　　我不相信这辈子我能找到一个可以让我有冲动和他/她结婚的人，从小学开始我就抱着独身主义。因为那时我有你，虽然我们不能结婚，但我以为我们能在一起直到生命终结。虽然我也不想讨论这么变态的论题，但有些话还是及时说比较好，还是怕将来没机会。我对你的感觉不单是构建在□□上，我觉得我更想占有你的灵魂，用一种偏执的方式就是把你的灵魂撕碎了，然后放在一个别人永远碰不到的地方。我觉得这不是同志间那种占用的冲动，因为我不觉得我有想吻你的冲动，我只是想你好好的而已，没有其他多余的意思。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百合，其实你说什么我都认了，这个世界上让我有这种偏执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可这样的你已经不存在了，对于现在那遥远而又贴近的你，我已经开始学着淡然。我觉得我爱的是那个十几年前的你，而不是现在这个已经成长的你，因为这个你好陌生，在近五年里，我甚至没有和这个你说过一句话。

　　那个你已经消失了，我的偏执也应该消失，到现在我觉得自己也应该要放手了。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还是会好好活着的，听到这话，你会伤心吗？还是说你死了，我却不知道你不在了，然后还继续我寂寥的人生？

　　我已经不想去猜了，这样的事真的不好玩。当我把这所有关于你的故事讲完以后，我就不想再想起你了。现在心好像已经不痛了，可还是会皱成一团，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真的不好受。到将来某个点，我想放下你，也放过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最近欠债良多，投路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