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涌尘嚣》如果天使会哭

8、番外篇

　　GD省一市，车水马龙的街头，一家报刊亭的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的报纸销量大增，甚至加价也供不应求，进帐自然可观。而各大报纸的头条竟惊人的一致。
　　老板看着还是他眼明手快才扣留下的最后一张报纸，啧啧喟叹，“我要是娶到这么个老婆，死都甘愿啊。”
　　报纸上大篇幅刊登着一张女子照片，得体的标准商业笑容，很美，却给人以难以逾越的距离感，原该温婉朦胧的双眸隐藏着不易察觉的一丝倔强。
　　街心广场上，扩散开一个字正腔圆的声音：
　　“观众朋友们，中午好。这里是SH电视台正午新闻播报，我是主持人胡言。涉猎上百种行业的著名大型跨国公司凯科撒特，近日再出重大变故，年仅二十二岁的理事长凯茗烟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将其在凯科撒特的所有股份和理事长职位交予新婚丈夫左夜霖。下面是本台记者的现场报道。”
　　明珠大厦楼面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一名戴着墨镜的美艳女子正走下轿车，众多记者立马如恶狼扑食般蜂拥过去，却被七八名强壮的黑衣保镖拦截住，逼近不得，只能竭力伸长手臂，把话筒堵到女子跟前。
　　“您把公司交给您的丈夫是出于什么考虑？”
　　“凯科萨特董事会是否已经通过您的决定？”
　　“您觉得您的先生能做得比您更好吗？”
　　“您以后都不再插手凯珂撒特的管理事宜吗？”
　　“……”
　　“……”
　　不管被怎么追问，女子依然保持沉默，在多名保镖的护送下安然走入恢宏高耸的公司大楼。
　　镜头无奈地从消失了女子背影的旋转门处拉回。
　　“凯科撒特谓为东方商业神话，三年前创办者凯南柯病逝，由其女凯茗烟继任理事长，凯科萨特摆脱群龙无首濒临破产的困境，此后不可思议地迅猛发展。此次的大权交替再次出乎意料，引发各界的众多猜测，股市也受到影响而出现动荡，也有人怀疑这种易主之举纯属炒作，传言凯茗烟只是隐身幕后操作。接下来是有关三鹿毒奶粉事件的最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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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外滩，滨海路，凯科撒特大厦。
　　外面天气晴朗阳光灿烂，顶层的办公室里面却是沉甸甸的昏暗。门喀啦一响，尖细的高跟鞋与地面敲击的声音在空阔的室内回荡。走进的女子皱了皱眉，显然适应不了太大的光线反差。
　　“为什么把窗帘都拉起来了？”
　　仔细看才能发现，黑暗中的转椅上坐着一个男子，颀长的身形略显紧绷。
　　在女子等得要失去耐性时，男子才如梦呓般发出低语。
　　“办公室大门的暗语是我的名字，保险箱密码是我的生日，电脑数据库的通行号是我和她第一次约会的日期……哈……”
　　“哼！”女子声音中满是不屑，走到窗前刷地拉开窗帘，失去了遮挡物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流泻进屋，却照不亮男子俊容上的阴影，也照不暖他眼中的寒意。
　　“怎么？你心疼啦？后悔啦？”
　　“侑娜！”男子声音中彻底没有了方才的些微脆弱，冷硬如冰。
　　“什么侑娜！我不叫那女人随便按的名字！我不是那个贱人呼来唤去的宠物！”女子抓狂地一扫办公桌，文件纸片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美丽的面容扭曲得狰狞。
　　“我是顾小之！谁还记得我叫顾小之！”
　　男子站立起来，像是巍峨的冰墙，目光穿过忿怒失态的女子，不知看着她身后何处。
　　女子不甘示弱地逼近，“你看着我现在的脸！看清楚！那个长着这张脸的贱人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害死过多少像你爸爸一样的人！”
　　“我知道，金融操纵，资本反噬，把法律踩在地下践踏……罪无可恕。”男子并不温柔地把痛哭失声的女子拥住，没有看一眼她的脸，“我没有后悔”。
　　“啪啪”，清脆的两声掌声在除了一男一女外无人的办公室响起，配上幽幽的嗤笑，已经光亮起来的地方也突然有了莫名的阴森。
　　“狗男女。”
　　不知什么时候，会客的沙发上横躺了一具躯体，无声无息的，先前沉浸在情绪里的男女完全没有发觉。
　　“嚓”，那不知是人是鬼，用原始的火柴点燃嘴上叼着的一根顶级香烟，慢条斯理地吞云吐雾。
　　男子丝毫不顾惜地推开踉跄着站不稳的女子，冷冷审视这个不请自来的邪魅男人。
　　侑娜没料到这时候会被推开，倒退几步跌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高大男子。
　　“不过是凯南柯那老死鬼多事弄出来的一个傀儡，”神秘男人随手把烟灰弹到花容变色的脸上，侑娜被那超出承受范围的压迫力震得动弹不得。“傀儡不乖乖服从主人，竟然还敢出来兴风作浪。”
　　说完撇下浑身战栗的女人，高傲不可一世的目光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男子。
　　“这么幼稚的把戏都玩得出来，那丫头居然还肯陪你们玩。”
　　这是上位者对小喽啰的轻蔑，赤裸裸的嘲笑。
　　男子紧抿着薄情的唇，不为所动，半晌，冰冷低哑的嗓音才说出三个字。
　　“凯崇明”
　　凯氏旁系家族不世出的天才，也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在凯南柯病重垂危，凯氏各股势力殷殷盼望他大权在握一展威风的时候，他却是一力把年仅19岁的凯茗烟推上了凯氏家主之位，然后不知跑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逍遥去了。
　　“不知小叔来凯科萨特有何贵干，若是视察业务请找人事部经理，恕不奉陪。”
　　“哈！真天真。”
　　那眼中的讥讽之意，仿佛在看一只随手就可以掐死的蝼蚁。“丢弃一个凯科萨特对凯家来说不算什么”，修长的手指缓缓捏断手中香烟，“毁灭一个凯科萨特，不费吹灰之力。”
　　左夜霖再是冷静也受不了如此轻视的眼神，那几乎不带感情的冰眸隐约有了怒意。
　　“请你出去。”
　　“你倒也有胆，”凯崇明邪魅的脸上勾起一抹带着血腥的笑，“不知道忤逆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么。”
　　“出去。”
　　“哼！”沙发椅上忽然一空，人影已经到了门边，头也不回，只抛下一句鄙薄的话。
　　“你唯一的胜算，不过是因为她爱你！”
　　被断了半截仍在燃烧的烟，烫穿了名贵衣料的西装口袋，落在冷然男子的鞋边。
　　他似乎无知无觉，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许久。
　　做梦一般轻呓出声，“原来她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她却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屠刀之下。
　　走远了的凯崇明摸摸鼻子，无可奈何地自言自语，
　　“臭妮子，死了还把这么多烂摊子丢给我。”
　　片刻后，凯科萨特大厦外，吊儿郎当行走着的俊美男人，玩世不恭的脸上潜藏着一丝不协调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