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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或许是实在难以适应这恶劣的环境,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苦笑着揉揉身上各处叫嚣着的酸痛,自嘲自己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这么点苦楚都不大受得了。这时听见屋外的响动,似乎是周家男人做活去了,过了一阵,周妻哄孩子的声音也隐隐约约地传来。
      也该是时候起来了,她忖度着,缓慢地挪身下床。正整理着床铺,发现枕头似乎因为不堪昨夜的折腾,破了个洞,里面的稻草都漏出来了。暗讽了一下自己糟糕的睡姿,随手一摸,脸色不由变了变。缓缓收回手来,温润光滑的触感,手心里躺着一颗鸽蛋大小的珍珠,纯白中带着淡青,在晨光中折射着潋滟光华,似是水波浮动。珍珠上连着一根似是麻捻的挂绳,密密匝匝的不知是何涵义的纹路。
      细细端详着手心这突兀出现的来历不明的珍珠,她静静思量。周家的境况,不可能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凯家有开拍卖行,她见过的珍宝古董不在少数,不说这珠子之大在这没有人造珍珠的世间多么罕见,光那独特的晕泽,就称得上是绝品。她生平得见,也就曾在台湾凯越拍卖行以天价售出的“镜花水月”珍珠,可以与之比拟了。
      虽然不排除有是周家祖传宝物的可能,但是即使周家夫妇碍于祖先遗物的重要不把这个珠子典当了以筹措孩子的医药费。也会找个隐秘稳妥的密处放置,而不会发傻放到她的枕头里。而这房间既是‘她’一直住着的,十有八九是她的东西了。甚至极有可能,和她的身世有关。
      这样想着,继续放在枕头里也不安心了,若是周妻来整理发现了,也不好分辩。
      把东西贴身藏好,披上外衫,走出房门,正看见一轮朝阳从山那边探出半边脸,那有点刺目的光线逼得她眯了眯眼,阳光照射在身上,似乎把阴霾都驱散聚集到身后的影子里。心下似乎渐渐释然,这是崭新的一天。
      到左侧房看了弟弟,虽然烧还没有退,但是小脸看起来没有夜里那般红了,许是那死马当活马医的草药再微弱也起了点效果,周妻见了她很是兴高采烈。她见了妇人脸上不带芥蒂的欢喜笑颜,也很有些欣慰。正巧周家男人挑了水回来,她帮着用木盘盛了,拧了冷毛巾要给小弟弟敷上。不料周妻看了,却不解地追问。她不由得挑了挑眉,这里的人居然连冷敷降温都不会么?
      耐心地解释了一番,操心的妇人还是有些忧心忡忡,“孩子生了这场病身子弱得很呢,还受得了寒么?”
      原来周妻怜惜孩子,虽然大夫提起过要用湿毛巾给孩子敷额头,但周妻都是特地烧水拧热毛巾的。
      她乍听之下哭笑不得,这就叫关心则乱吧。像她的迷糊母亲就曾给生病的她乱灌药,结果并不严重的急性肠炎弄得进了医院洗胃。
      不过秋寒霜冷,这清晨的河水也有了冰水似的寒意,也太冷了些,也就放置在一边待回温再敷了。
      看完了小弟弟,周妻嘱她自己到灶台上的锅里取热着的小米粥,那是留给她的早餐。
      走到被烟火熏得漆黑的厨下,在一口盖着的锅里找出小半碗煮得糯香的小米粥,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胜在天然无污染,倒还易下咽。她也懒得去找汤匙,张嘴就着粗瓷碗边就喝了起来。她是真的很饿了,昨晚周妻就给了她一只地瓜垫肚子,留饭要费柴火,倒也怨不得为了生病的孩子已经焦头烂额的周妻对她不上心。
      喝完粥,无意间瞅见屋角水盘里堆放着的这家子的换洗衣物,想是周妻这些天忧心忡忡绕着孩子转,竟是无暇分身去清洗。
      她是不怎么做家务活的,无论是和母亲在南宫家相依为命还是后来回凯家陪父亲,家宅里都配有仆人,后来天南地北地跑,住高级酒店总统套房,就更加不必自己动手了。或许是为了适应注定十分不同的生活,或许是吃人家的嘴软,她主动向周妻提出帮她洗衣服。周妻很是犹豫了一会儿,但是又放心不下孩子,还是点头同意了,只是看她的眼神里清楚表达着愧疚不安。
      艰难地抱着衣服走向河边,她有些不解地回想着周妻的表现,不是她孤苦无依才会落得寄人篱下这样的情况么?只是帮忙做做活,理所当然的事情,怎么供她吃住对她施恩的周家却像对不起她似的?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走到河边放下重负,挽起袖子,眼光扫过自己白皙细腻完全没有劳作痕迹的双手,才终于有几分了悟。
      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本就没有多少气力,粗布衣服吸了水又变得厚重,她咬牙切齿也搓洗不动。幸而别家的也有妇人到水边来清洗,见她窘样善意地调笑几句,就热心地借她洗衣棍,教她把衣服搁到突出水面的石头上翻动着拍打,有心疼她的好人,干脆把大件难洗的衣服抢了去顺手洗了。这些淳朴的关切,让她心中某一块轻轻松动。
      连着道了好几声谢,和这些大婶大妈们说笑了起来,她为生病的弟弟进山采药的事被昨夜载她回来的大爷宣扬开了,还有几个妇人拍着她的肩赞她是懂事的好姑娘,羞得她不好意思,但也不好否认,只笑不语。心里悄悄感叹那大爷真有八婆潜质。欢声笑语间,水珠飞溅,阳光闪耀,真的是好天气。
      临走时,还有妇人依依不舍似的叫她有空去玩儿的。她笑着应了,但是手托着湿了水更沉重了的衣物,暗暗叫苦。
      刚到门口,忽然斜刺儿里窜出来一个壮实的小伙子,突然在眼里放大的人脸把她唬得后退几步,差点没失手把水盘丢了出去。小伙子见吓着了她,忙不堪地退后,不住地道歉。
      小土狗又是欢叫着摇起短尾巴飞跑过来,先绕着小伙子脚边跑了两圈才贴着她裤脚蹭了起来。怕狗儿身上的泥巴都沾到裤子上了,干嘛把它赶开一些。只是见它对小伙不陌生,许是熟人了。
      不知道怎么招呼,故意一顿脚,假装生气地自顾自推门走进院里,小伙子不敢恼,讷讷地跟在后边。
      周妻听见响动也走出屋来,看见一脸惴惴不安的小伙儿就笑了,“这不是老村长家的小草么,做什么惹着我家囡儿生气啦?”
      叫小草的小伙儿急急争辩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奔得急了,没想她在门口才撞过去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说着周妻又转向一旁撇着头不理的女孩,“囡儿啊,小草不是有意的,你也就别恼着他啦,不然他这一天都不得安生呐。”
      瞧见妇人眉眼间舒展了开来的悦色,想是弟弟好多了,她也放下心来,不由得点点头。
      把手里洗好的衣物交给周妻晾晒,又进屋给睡着的小弟弟掖了被角换了毛巾,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实有好的迹象,难怪周妻终于肯放心走开一下。
      再走出来,发现小草还是呆呆地在院里头罚站,见她走出来就眼巴巴地望着,周妻晾衣的间隙递过来的促狭眼神,她怎么着也明了。
      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只尽量让语气自然些,“找我什么事呢?”
      虽然知道了他叫小草,但是没确定‘她’一向对他的称呼,还是不能冒险,她不想让自己变得身边的人都不认识。但是她也是不担心自己和这小伙儿有什么亲密关系的,最多是这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儿的青涩单恋吧。毕竟以她对自己身份的推测,不大可能和这山野的人产生情愫什么的。
      不料小草听了问却似乎更踌躇不安起来,眼珠溜溜地瞧瞧她又瞄瞄不远处的周妻,就是不应声。
      她莫名地有些不耐,毕竟向来不喜吞吞吐吐的人,“没有事这么急来找我做甚。”
      “我不是…”小草一下子慌了,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周妻过来解了围,“这会儿没什么事,不能带我家囡儿到林子附近玩玩么?”
      小草急忙点头,盼望地看向她。
      无奈地看了眼多事的周妻,这妇人,不会是故意撮合他们俩吧…她实在没有这门心思,只苦恼着她和这初次见面的男孩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呢,即使对方对她有恋慕之情,但是真实年龄已经是二十二的成熟女性怎么的也看不上一个小毛孩子啊。。。
      但这会儿也无计可施,只好随小草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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