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阿况

6、第 6 章

　　七、行动

　　他把我的手拿到水龙头下面冲水。冲了一会儿，他进屋拿着钱包，又给我套了一件外套就拉着我出了门。其间他就说了两个字来回答我：等等。
　　手并不严重。但那位可怜的值班医生在精神最松懈的时候，在接受了他冰冷的眼神和锋利的话语后，不得不迫于淫威，把我的手裹成了包子。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我走在他的斜后方。我看到他仍然穿着家居衣服，脚上踩着拖鞋。晨光已经微显。在金黄色的光晕之中，他全身好像都在发光，高大的背影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不过……我撇开头，看着路边的小草，在心里狠狠地哼了一声。
　　他停下来，指着一个早餐店，说：我们先去吃个早饭吧。
　　我讶异：我还没刷牙。
　　他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我：难道你打算吃我做的吗？
　　我没说话，径直向那家店走去。
　　他追上来，非常不服气：喂，你好像没吃过我做的饭吧。
　　我点点头，仍旧一言不发。
　　这会正是早餐高峰。到了店里，他一边用手捂住脸，一边弯下背脊，对我说：我去占位置。
　　我在心里叹口气，排队买早餐。和大众人物一起就是麻烦，人一多就怕有人眼尖给看出来引起轰动。
　　手受了伤，小店可以休假一天。
　　吃完早餐便直接回了家，等他又收拾出人样之后，我又提了那个让他出去住的事。
　　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问：多久？
　　我说：这得看我的心情。
　　他问：怎么说。
　　我回答：心情好，你马上就能回来，心情不好嘛，就难说了。
　　他皱皱眉：国家规定，长时间不回家探望亲人是违法的。你不能知法犯法。
　　我鄙视他：是探望老人。我可不是你爹。
　　他大大的叹了口气：媳妇可比爹重要多了。
　　我问：谁是你媳妇。本来想很严肃地问他，可问完又发现有点撒娇的意思，不禁有点恼怒。
　　他见我这表情立马就靠过来，环住我：老婆，你打算在我离家的这段时间干什么，嗯？
　　……，我被他的称呼搞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好气地说：你这孽畜不管的事总要有人来管吧。
　　他沉默了一会，又笑了起来，凑近我，慢慢说：你认为我是你老公，我当然就替你管了嘛……
　　我挣脱他的手臂，站起来，很大声地说：不要乱喊。说着就冲进了卧室。
　　……年轻人的热情实在是不能承受之轻啊。
　　不过，当我终于冷静下来之后，又不自觉地回想了一下他说的那句话——就发现自己犯了多么幼稚的一个错误。
　　我之所以烦恼，埋怨他，是他在穗穗这件事上的态度太过漠然。但是我却忘了，虽然他搬进了我家，但我可是还没有答应他的啊。既然没有答应他，他又应该以何样的角色来插入这件事呢。一想到这里，我就开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谴责之中。然而在我抓掉了好几根头发之后，我又做了强大的自我疏导。
　　他作为我的一位追求者，这态度也太冷漠了吧。难道他不应该更加积极主动一点吗？难道非要我亲口告诉他“可以了”之后他才会有所行动吗？所以，果然还是让他出去住几天！这个方针必须坚决不动摇。
　　第三天他就出去了。他站在门口，面色沉寂，说：手烫了也不要饿到自己。洗澡不方便小人随叫随到，想纾解了也请务必给小人打电话。
　　我黑着脸，说：赶紧跪安吧。
　　他抓着我完好的那支手，深情款款地道：亲爱的，做完你想做的，请务必立马把我召唤回来填补你空虚的心灵。
　　我敷衍着点点头：好，请先排队挂号。
　　他笑眯眯地：你这小店铺，排来排去也就我一个来客。你也不知道把我供奉起来。
　　说罢，亲了亲我，就转身走了。
　　……说得好听，还不是不知道回头。就让你在外面多呆几天吧。

　　今天是星期四。明天下午我家女儿就要回家了。
　　这天晚上，九点接了龚烨同志的电话后，我看了几部电影熬了个通宵。熬通宵还是大学的时候做过的事了，年纪大了只觉得真心要了人半条命。早上刷了牙洗了把脸胡子也没刮，饱饱的吃了早饭又拿上一袋牛奶一个面包出门去上班。
　　到店里的时候时间还早，不过隔壁的理发屋已经开门了，小辉正坐在门前的横椅上吃早餐。我走过去，也不开店，就在小辉旁边坐着。小辉看到我非常热情地和我打招呼。但随即就担忧起来问我怎么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胡子拉碴，面色苍白，双目无神——一副落拓样。我恹恹地对他挥了挥手，把牛奶和面包扔给他，站起来去开店。
　　小辉一把接住，低头看是早餐，更是高声地叫了起来：徐哥，你这是怎么了啊，早饭也不吃。到底是怎么样啊？昨天也没来上班。
　　他上前想拉住我，不小心碰到我的手。本来伤口就没什么大碍，又加上裹得厚，被他这么一碰完全无关痛痒。但我还是假装痛的不得了“嘶”了一声，脸也皱了起来。
　　小辉低头一看我的手，更是被吓得不轻。急匆匆地对我说：徐哥，你今天也别开门了。我去给坤哥请个假，我带你上医院去。说罢，就转身跑回店里去了。
　　没一会儿，小辉就和阿坤一起过来了。我正把店里需要挪出去的花一盆一盆的慢慢挪。阿坤初见我这模样也吓得不轻，帮着小辉阻止我。我一意孤行地继续搬。没一会儿我就发现只有小辉一个人在劝我了。我察觉到阿坤的眼光，回头看他，他直盯着我没说话，面容严肃。我看了看还傻乎乎把我搬出去的花一盆一盆往里扛的小辉，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意会地点点头。
　　我一把拉住忙得吭哧吭哧的小辉，说：小辉，你别忙了。我就开个店，在店里呆着总比在家里好。
　　小辉这善良孩子一副急的不得了的样子，道：徐哥，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们虽然不是什么能干人物，但也能多多少少帮你一点忙。你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还这么糟践自己……他说着，就颤抖着手想抓我手又不敢碰的样子，都快哭了。
　　我心里的愧疚升起来。抬头看阿坤，只见他直盯着小辉，然后走过来，一只手环住小辉的腰，另一只手想伸手揉揉小辉的头发，立马又缩了回来，面色也陡然沉下来。他说：就知道在这里捣乱，吵吵嚷嚷的不是让徐哥更烦吗？！回去把你这破飞机头拉直了，看着就烦！
　　小辉被他一吼就更委屈了，道：当初不是你说飞机头好看我才弄的吗……
　　阿坤一张门神脸：让你弄就弄，哪里那么多废话！我来和徐哥谈一谈。
　　小辉出门去了，还一边说道：那费用可是算店里的哦。
　　阿坤出门买了两杯咖啡回来，坐下说：徐哥，你这么欺负小孩可是不对的啊。
　　我笑着，揶揄他：又不是你家小孩。
　　阿坤那张黑脸上隐约飞上红晕。他看向门外，像是发泄似的吼道：总有一天会是我的。
　　我问他：没住在一起？
　　他摇摇头，没有。
　　我心想，你这脸皮这么薄还不住在一起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拿下小辉。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刺激他，我道：你再不加快速度，我家女儿就长大了。
　　阿坤瞪了瞪我，但马上又蔫了。他转移了话题：我这事慢慢来。说说你怎么回事吧。你这准岳父的这一出可是把准女婿吓得不轻啊。
　　我说：心疼啊？
　　他居然点了点头：嗯。
　　我笑道：想对他温柔，目前飞机头是最大的障碍。你赶紧把这障碍除了，我家的吊兰也才有活路。
　　他看了看头上的吊兰，总算是笑了出来：行，等会我回去自己操手。好了，徐哥，还是说说你怎么回事吧，我待会可还得回去复命。
　　我拿起咖啡做到他的对面，把咖啡轻轻放在桌上，说：前几天来的那小子看到了吗？
　　他回想了下：远远瞅到了没看仔细，听小辉说长得人模人样的。
　　……，我说，那小子准备入赘到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