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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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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原因
我猜想我的小店某一天会被他一语成谶倒闭掉。或者为了提高经营,节日的时候应该搞搞活动宣传一下小店。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因为我确实是个极度懒惰的人。
这份懒惰是我离婚之后生发出来的。当然并不是消极堕落,而是从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大学毕业那会像所有年轻人一样希望能够留在大城市好好干出一番丰功伟业。但我凭借个人的能力只能在这个大城市混到一个小公司职员。工作并不累,但我却没办法适应那样刻度表似的生活。每天几点上班几点吃饭几点下班,这种规律的生活让我觉得无从适应。并且由于个人的性格属于初生牛犊特怕虎,人际关系处理得相当糟糕。无疑地每天上班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次心理的巨大考验。疲于奔命,这是我对那种生活的概括。那时候我想,这或者并不是我想要的。
而我究竟要什么这个问题还没思考清楚,我就步入了婚姻的坟墓。
也不知道那位大小姐被哪阵风抽到了看上了我。当然也确实是上了我。
我那时候对婚姻的个人思想并不重,而且从小在农村长大也觉得找个有钱人家给嫁了,额,入赘了,就是最好的出路。想想那时候我父母多高兴啊,我也觉得无所谓。
不过嘛,吃了一堑才会长一智。事实证明,我这种连同事都不能相处的性格,更不能适应大家族的生活。当然大家族也不会喜欢我。
新鲜劲儿过了的那位小姐在结婚三个月之后宣布和我离婚。我为了挽救她的自尊一边在心里欢呼一边又假意消沉。那时候我就发现我真的是一个很薄情寡义的人。
离婚之后,我用不菲的“离婚费”开了这个小店,自己当老板。我以为事情这就样完了,但两个月之后,我接到通知,我有女儿了。这是那位大小姐在电话里对我哭诉的。她说我对她无情,说我不了解她,说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但她是对我有情的,所以要生下这个孩子给我,并每年对这个孩子给予抚养费。
实话,虽然当时我满口的歉意话,但内心却是纹丝不动。直到前妻将孩子放到我手上,我看着那个肉呼呼的小东西,看着前妻因为略显臃肿的身材,才真正意识到生活的真谛——我真的犯了一个大错。我诚心地对前妻说:对不起。
她笑了笑,却给人悲伤之感,她说她打算去过浪荡日子了。我说:注意保重身体。她便笑了。说,你真是个难以猜测的人。我说:是啊,我真孤独。她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说:你真恶心。说完后,她便告辞走了,潇洒地没回一次头。我想我是真的犯了错,但也或许我和她真的不适合。
从那之后,我便全心经营我的小店,以及照顾我的孩子。孩子的小名是前妻给取的。穗穗,大概是碎碎平安的谐音,或者是代表丰盛,饱满。无论哪种,都是一个好名。正式的名字是我给取的,叫云出。冠的是她妈妈的姓。她自己也曾问过我妈妈去了哪里,为什么她是我的女儿却不跟着我姓,我全部都以实相告。这不是给孩子制造压力,只是为了让她从小就把自卑排出心外。
我家女儿确实不自卑。但也宣告我再次失败——她太强势了。
当她小的时候我捏着她的肉肉的小手就幻想,这孩子以后会有多可爱,多么崇拜我……
哎,养孩子这种事情要是也能像游戏那样可以预见就好了。
有时候她也会想见妈妈,我就给她灌输幸福观。我说一个人追求幸福的权利是不应该被干涉的。妈妈正在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们就不应该去破坏掉。而你其实也非常地幸福,因为爸爸全身心地爱护着你。你要懂得珍惜。我又告诉她,人生难免有缺陷,但要懂得活在当下,珍惜现在,怜取眼前人。
我不知道我给她讲于她的年龄这么深奥的东西她能不能懂,但我知道她明了我爱她的心。所以她的童年并不比别人差。
但无论我多么努力去爱她,她得到的爱也永远不完整。她也会产生单亲家庭的不安全感。于此,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当做没发现她的小心思一样地去加倍爱她。
然而,这时候龚烨出现了。
他打乱我的生活,也包括对女儿的那份坚持。穗穗也是察觉到的,所以她感到了不安全。同时也不能接受龚烨。是害怕我有了龚烨就不要她了吧。
或者也觉得自己心目中的“妈妈”的形象和龚烨一点都不相符……
话说龚烨这个“准妈妈”难道就不关心这个问题吗?!难道就我一个人在这里焦虑吗?!他对穗穗的事这么冷漠真的可以吗?!
我瞪着坐在台灯下的龚烨同志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或许是我的怨念太过强大,他转过了身。一只手撑着头,斜斜的盯着我,问:你在想什么?
我没好气:你猜。
他面对着我坐着,两腿分开,双手支撑着前倾的身体说:等五一节的时候,我们出去旅游吧。
我们?
他点点头:嗯,我和你还有穗穗。
我想了会,确认道:你打算用喂糖的方式来贿赂我女儿?
他满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贿赂她。
我被他问得一噎,什么都没说起身去洗澡。
他则继续转过身,低下头写写画画。
洗完澡回来,我知会他一声晚安也不等他回答就回自己房间反锁好房门睡觉了。
早上在厨房煮粥的时候,我看了看窗外。这时候时间尚早太阳还没有出来。灰色的厚重云彩紧压着天际。偶尔有一两只小鸟掠过灰白的天空,速度快得来不及在那里留下任何快活的印记。远处传来一阵阵的车马喧嚣,却更有点“鸟鸣山更幽”的意蕴。一阵晨风吹来带来了楼下花草的清香。我伸出手想把窗户开大一点,没曾想却打翻了煮着热粥的锅。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草,装什么小文艺小清新活该被烫!
巨大的声响把他吵醒了。他急冲冲的跑出来,抓着我的手,问我严不严重。他离我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肥皂清香。比起他表演时的光鲜华丽和他平时的整洁干净,这时候的他蓬头垢面,却让我莫名心动。
于是我慢慢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花草的清香味瞬间盈满我的胸腔。我看着他,笑道:龚烨同志,你恐怕得出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