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阿况

3、第 3 章

　　四、狗血

　　远远地就看见那人大踏步地走过来，那气势如果再扛一根钢筋就是一古惑仔。
　　待他走近，我非常热情地向这两人做自我介绍。
　　虽然我足够热情，介绍的时候也足够幽默，但仍然不能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我决定站一边看好戏。
　　小辉很显然对这个寸头的年轻人非常不满，他质问道：龚烨是吧？你刚才什么意思啊？
　　他没理小辉，而是转过头来，问我：你不担心你女儿吗？
　　我耸了耸肩，兴致乏乏地道：担心地衣带渐宽。
　　小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稍微冷静了下来。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笑着道：亲我一下我就给您解忧。
　　我想：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视小辉为无物。
　　“……”
　　我猜小辉现在正在捡下巴。
　　不过，他倒是满足了，说：因为她现在正被Fades-N的演唱会迷得神魂颠倒。
　　Fades-N？！小辉尖叫道，所有的演唱会吗？！
　　他满面笑意，眉目间都是自豪：当然。
　　小辉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是吧，你怎么弄来的？
　　他摸摸下巴，我朋友送我的，还有他们的每张专辑，上面还都有队长龙野的签名。
　　龚哥，还有吗？我看到小辉眼中的星星都喷射到他那张虚伪的笑脸上去了。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我正打算阻止下小辉的行为，就见小辉很疑惑地推着龚烨离他远一点，只听他问：近看你和队长龙野长得还蛮像的诶……还真的特别像。听说这段时间Fades-N在休整中，啊，你不会就是龙野吧？不然怎么能这么像呢！小辉现在看龚烨的样子就像是看到天仙下凡。
　　我说是，他说不是，异口同声。
　　他瞪了我一眼，说，Fades-N可是视觉系的，你确定你看清过他们的脸？
　　小辉摸摸头，惭愧道：没有全部看清楚过，不过队长，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我可是他的超级粉丝，对他超级崇拜的！他的歌做的太棒了！人也长得特别帅！不过，他老是化着很浓很怪异的妆就是了。
　　……，这位掉落人间的队长指着鼻尖问道，我像是那种喜欢化妆的人吗？
　　小辉摇摇头，不像，你化妆肯定会变得不伦不类。
　　队长深吸了口气，决定挽回自己的形象，道，你仔细看看，龙野有我这么帅气阳光吗？
　　小辉还当真凑近了认真地辨认了一番，然后慎重地点头道：完全没有。龙野是长头发，显得太阴柔了。
　　……所谓猪八戒照镜子的真实写照，就是这样了。
　　我和他进小店。他埋怨我又拿他寻开心。
　　我说，这是间接地帮你收集民意，不然你哪里能够听到这种忠言直谏。
　　他哼了哼，表示对我的借口不屑一顾。
　　我问他为什么要送我家女儿那些东西。
　　他边把玩着我店内的花一边说：你猜。
　　我联系了下实际情况，说，你搬到我家隔壁了，登门拜访的时候被我女儿讨厌了。
　　他做出惊讶的样子：你怎么知道。
　　我做出无奈的样子：好歹我也是博览群书。
　　他用剪刀咔嚓一下剪掉过长的花枝，然后将它插到我胸前的口袋里，说：所以你看的都是些大狗血。一点没猜准。
　　我闭紧嘴巴不说话。
　　他摆弄着我胸前的花，然后嘿嘿笑道：你女儿已经同意我搬到你家里住了。
　　我指着自己：我的意见呢？
　　他说，你男人帮你做了决定了。
　　我说，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确认到：一个？
　　我点头，嗯。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成交。
　　但是，他的快乐和得意还没通知完全身的细胞，他就后悔了。
　　我拿出纸笔，用毛大哥挥毫泼墨的气势写了几个字，丢给他。
　　他问：能不能打个商量。
　　为了表现我的人道主义情怀，我说，当然。晚上回去我们可以开会来最终确定。
　　他问，会议以什么形式进行啊？
　　当然是投票的形式，我说。
　　……
　　会议简单而简短，不过一分钟就以二比一通过我的那条提议。
　　我把这条民主产物贴在冰箱上，以提醒龚烨同志时刻遵循。
　　然而事实证明，这对他来说很难以做到，因为他在吃晚餐的时候，盯着那盘饺子，撂了筷子。
　　他走到阳台上去抽烟，我随后走了出去。
　　我规劝他，实在不能忍受就不要忍受。我的意思是，劝他还是搬出去。
　　他往室内看了看。我家女儿正在大快朵颐。他把我背对阳台，抱住我，头搭在我的肩上抽烟。现在是四月，夜风还有点凉。我只穿了件家居服，风吹的我有点冷。我向唯一的热源靠过去。烟味随着空气钻进我的鼻腔，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吸了会把烟扔掉。靠得我更紧，但是良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我的身子慢慢变暖，他才开口说：你说说你为什么非饺子不可吧。
　　我开玩笑似的说：因为小时候没吃到啊。
　　他又问：你小时候是怎么度过的？
　　我说：我小时候，自己过的时候觉得挺充实的，现在去回想又觉得很空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后来自己有了女儿才了解了那种感觉。
　　他：没有吃的吗？
　　我：有。不过大人每天忙农活，没什么时间，都是些粗茶淡饭。
　　他说：饺子一般什么时候能吃到呢？
　　我说：下雨天和过年。
　　哦，他轻轻地笑，胸膛紧紧贴着我的。他说，我还是没办法理解。
　　我讽刺他，你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自然不懂人间疾苦。
　　对呀，他说，……如果我不是大少爷就好了。
　　夜风大起来，吹得楼下的树哗哗响。我却觉得好似从那声音中听到了他模糊的一声叹息。
　　这时我看到女儿从饭厅走到了客厅。我和他仍然紧紧相拥——他是不知道，我是懒得动。我就那样看着穗穗，看着她的表情由原来的愤怒渐渐平静，她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地又走出客厅。
　　晚上看《新闻联播》的时候，女儿走到我面前找我拿生活费，我给了她。她拿着钱问我能不能多给她一点。我问她原因。她站在那里忸怩了半天，最后撒气似的一甩手就想跑开，我一把拉住她，什么都没说，把钱塞到了她手里，并嘱咐她在学校注意安全，要多给我打电话，放假了早点回家。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