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渺云烟》别恋薇安

7、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天烧成血红，归云苏蜷缩身子默默看斜阳。
　　“你还要坐多久。”身后是他的声音，归云苏听得出来，连灼烈仍旧那般洒脱坐在一棵劲松上，手中烈酒一壶，若水豪饮。
　　“我要走！”她回头，眼中又放出那熟识又陌生的柔媚，让连灼烈心中莫名收紧。
　　微微放松开来，又是那样不屑一顾地端倪着她，“她答应放你走，但是我要跟着你的。”
　　“那走吧。”归云苏站起身子，用同样语气对着连灼烈。
　　“就走？”连灼烈愣住。
　　“蓝心叫你跟着我不是意味你要照顾好我的一切？那么，我需要担忧什么呢？”她肩际扯破的衣襟隐约匿着雪白肌肤，仍是看得见那朵冉冉盛开的曼珠沙华的，连灼烈将外套褪下，裹住她，她只是睨着他，细细品位连灼烈棱角分明的眉目。似不经意用手去理松垮外套，触到他冰凉指尖，他触到她冰凉锁骨……

　　“为什么蓝心要你跟着我而不是卓萍？”归云苏街头轻快转到一身肃杀的连灼烈身边，挤挤眉目。
　　“萍萍还有任务要执行。”孤傲的普陀使只觉得这个女人顿时的性情大变有些蹊跷，仍不屑与她多言语。“你想去哪？”
　　她着装的怪异不时引来行人目光，也不在乎，“去找我的大师姐。”
　　“端木林舒？你又怎么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地？”连灼烈笑她单纯。
　　“普陀使自然会告诉我，不是？”淡漠地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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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林舒！”她的卧房纤尘不染，被絮齐整，但早已人去楼空，只留得楚一灵独自震怒，随手抓来一个店小二问讯，小二只是指着向南的地方支吾。楚一灵塞他一锭银子，急急奔出门去。
　　一路打听发现她是往九龙潭行去的，他不懂得她用意何在，只心系她安危，心火燎急。
　　端木林舒潜在水里，身体漂浮宛如初生婴孩，一头青丝柔柔招摇，光影令她白皙的面更为亮丽，早感觉不到水的温度，只有天地慢慢变得浑然一体。有倦怠，却丝毫不敢松懈，如梦似幻地化作水中藻荇。
　　只有最彷徨时才感受得到无助，人的出世本就孑然一身，苦难不断打磨自己，一番历练后已捱不住寂寞与孤独，毕竟人不是独自存活在这世间，与旁的事物或少或多都有些许联系呵。
　　楚一灵在九龙潭边最显眼的地方见到林舒的包裹，心中莫名抽搐下，她到底在做什么，犹疑半晌还是跳下了水潭。原来真正开始了感情是甘心愿意被她所利用的，犹在叹息，却加快了划水的手脚。
　　殊不知冰冷的潭水已逐渐团住她的身体，端木林舒早就知道以自己的功力是不足以潜下潭底的，但她放手一博将生死置于度外，呼吸愈发困难，胸口如同塞了一团棉花，憋得心脏开始疼痛，细密缠绕着折磨她。在真正伫立在生死前人才能感受到自己的薄弱与无助，端木林舒也怕死，但那种使命感是根深蒂固存在在她的体内，如果求助他人就注定功亏一篑，因此就算是陪上自己的性命她也不得不拼死一试。
　　好难受。气提不上，端木林舒笃定丧命于此，也并不挣扎，任水波推着流向深不见底的死亡，枉她视他救命稻草，最末他还是选择让她自生自灭，眼泪和着水被吞噬，连哭都不可以。
　　终于守不住真气，一股力朝面颊扑来，水破蛹般冲刷，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地挣扎，心已经迷乱……
　　尾随的楚一灵在波澜中寻觅，终于还是见到了那道模糊不清的绿影，手指轻微地抽搐，加快了向下的速度，端木林舒的脸已没有生气，红唇淤紫，他艰难地去抓她的手，拽过她，让她的躯体半靠在他身子上，另一只手大力拍她，试图让她恢复意识。
　　徒劳。楚一灵不假思索用唇瓣抵住林舒的口，端木林舒如此贪婪抢劫着两个人仅有的一点空气，清醒来后，慢慢脱开他身体的禁锢，既有女子的羞涩，亦是怀着浓烈的感激，楚一灵明白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继续往下，生死未卜，二是回到岸上，前功尽弃。端木林舒懂得的，深深回望他，拖住他冰凉的大手，无言的告诉他她的选择，楚一灵向后蹬水，两个人一前一后向更深的深渊钻去。
　　因为有你，所以不畏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