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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 ...

  •   归云苏坐起来,周围是陌生的,房内纤尘不染,她压下震怒环顾四周,不久有侍女推门而入手中端着食物,“这是哪里?”她问。
      “对不起,我不能说。”那侍女倒是不慌不忙,彬彬有礼的回答,手脚边麻利的忙活着张罗满桌佳肴。“云苏姑娘,请吃些罢。”
      “换下去,”归云苏从床上下来,袖袂淡淡一拂,眉心蹙起,“那红豆,我不爱。”
      “唔?”侍女似有疑惑,但又笑吟吟了,“云苏姑娘的口味倒与我们夫人这般相似呢。”话毕,拾掇好东西飘飘乎乎又去了,云苏想说的话生生咽进肚里,夫人?
      不久,那侍女又来了,依旧提着食盒,“行了,云苏姑娘快请用膳,可别饿着。”
      “你可还未介绍过自己。”她启了那双象牙筷,夹了食物送去嘴边。
      “是啊,”侍女呵呵笑了,“妾身冀荛,见过云苏姑娘。”
      她只是点点头,不再言语。
      好长一阵寂寞。
      久了,归云苏出其不意说了话,“普陀使,想不到连邪教的汤都如此景致呢。”笑得玄乎。
      “多谢姑娘褒奖。”话毕,连灼烈的步子是恰好迈入门槛。挥手示意冀荛退下,便又伶伶俐俐去了。
      见到他,归云苏心中有了七八分明白,约摸是被拘禁了罢。
      “这是哪儿?”归云苏起身,面向他。
      “抱歉,我的答案与冀荛相同,”他也不避开她灼人视线,“但我可以告诉你,在这里落脚不会过久,明天我们需要启程。”
      “罢。”笑意寒冷,不似她一贯温婉。
      连灼烈觉得她有些异样,但却不知异于何处,倒是那抹笑让他记住了,素来高傲如梅的归云苏哪里会笑得这般魅惑。“启程后,是要劳烦云苏姑娘了,我们必须蒙住你的眼睛。”顿了一会,见她不接下文,也不再理睬,绝尘走出屋子。
      归云苏心中不见忐忑,捏了衣角,“不容易出来,事情怎会变得如此有趣。”独自喃喃,眉目间滑过万千妖娆。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梦半醒,便是启程之时,归云苏稍作整顿,连灼烈以进门来,“得罪,”他只浅浅道这一句,黑色的缎子不分因由蒙住她双眼,余下几丝淡黄色光晕浮在眼前,冀荛过来搀她,即将触她手臂之际,归云苏伶俐挪开袖袂,娇俏露出一抹媚笑,“不要你,我要他来扶。”葱白的玉指不偏不倚指着的,连灼烈。
      冀荛倒是怔住了,连灼烈示意她离去,回眸见到那孤傲的普陀使缓缓扶住归云苏的手臂……

      耳边是车轮轱辘的声响,连灼烈和归云苏都是不喜言语的人,冀荛总是寂寥的样子,车内一室冷清,此时无声胜有声呵。
      日复一日,辗转又到黄昏,枯藤老树昏鸦,连灼烈与她始终是维系着初出时分那暧昧姿态的,那时的归云苏仍旧着着一袭娉婷的海棠红,与连灼烈那白色长衫甚是对比浓烈,他携着归云苏缓慢往客栈行去。
      刹那眼前现出一片白,归云苏站住不再动,抓他手臂的那只手紧了紧,连灼烈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紧张,“这是哪里儿?”归云苏觉得有些窘迫,艰难吐出这样一句话语。
      “抱歉,我不能说。”他心中疑虑。
      “你是连灼烈?”归云苏听出来,偏了头,但什么都见不着,手攥得更加紧。
      “云苏姑娘,何时如此健忘?”连灼烈不觉笑得嘲讽了。
      “也罢,云苏出身鄙野,何处来普陀使一半的绝顶聪明?”反唇相讥,她动身往前,仍旧那般捉住他不放,尖锐洒脱,实则心中亦有如他一般的疑惑,几日之事在脑中一片混浊,说不清道不明,如若经历过但又置身事外。她浅淡一笑,罢罢罢,多少年这般迷糊都过来了的,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忘却些可是好事。
      归云苏是真的不记得了的,因是记不得,所以动了离开的念头……

      大雨滂沱,等待冀荛离开归云苏缓缓揭下眼前的锦缎。
      橙黄的灯光迷乱了双眸,满目绚烂,她费力合上眼睛,好久不见这沧桑景色,院外海棠也都萧条。凄苦一笑。踱了步子出门,门槛很高。
      和斋的姑娘总说门槛门槛,过得去的是门,过不去的是槛。是门是槛,抑或都在今朝了,雨淅淅沥沥的,寂寥寂寥。归云苏观望良久才出了房檐,走入雨中,昂首目测墙的高度,霎时间身体腾空而起,足尖轻点庭院石桌,借力欲飞出困窘,一切过于简单了罢……
      果真,一只手扶住她的肩,归云苏微湿润的发扫过那只手,是他,还是他!归云苏不知是恼恨还是郁闷地眨巴了眼,见到连灼烈呵,就等于是拦腰断的树截了她的路途,“我不喜欢这里,我不喜欢这样窝囊地被关起来,放我走……”这言语代表最后的努力,尽管丝毫不能有作用。
      “归云苏不是同样在神舍关了那这么多年,金丝雀不过是换了笼子,哪里能痴心飞上天?”连灼烈略带讥讽,渐渐看到她眼中浮上痛苦的神色,又不忍心了。稍稍将她单薄的身子向后一拉,便又回到地上,踏实。
      “难道注定了我是金丝雀?”她仍在淋雨,死死拽住他的手腕,神色癫狂。
      “我也不知道啊?”他戏谑耸肩。
      “哈,”冷淡笑了,“我就是金丝雀,你以为金丝雀没有梦想,只能被践踏?你以为征服和驯化,不能压制金丝雀的想法。”她极少笑得若此阴鸷,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归云苏兀自扬长而去。
      除了背影,什么,也不愿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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