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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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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真的喜欢楚公子了么?”芙舒微微蹙眉。
“那么芙舒能否告诉我喜欢是怎样的感觉呢。”端木林舒遥遥望着万家灯火,幽然道来。
月倏尔被云遮掩,天穹愈发幽暗。
“姐姐莫忘却了,万卷山庄的少主与凌岚终是有婚约的,不论情与否,要保持些距离才好,宁心神舍和万卷山庄,凌家堡僵持不下,芙舒觉得姐姐是不应淌这浑水的。”芙舒不掩饰。
林舒点头。
原来,这尘世太久终是看不清自己。
门后的人隐匿在夜中,她们的谈话,一清二楚。
话毕,女子的先后离去,末了,一灵才终是走下阁楼。
静夜,风拂柳絮恨幽幽。
竟是无眠,女子的谈话氤氲回环。本是一场宏大的欺骗,为家族他必须寻到《御心诀》,但逐渐会因她受到伤害而愤怒。利用与欺骗,为达到目的的不择手段,有一天定会让他们楚河汉界的可望不可即,彼此折磨。
林舒披裳独望那轮圆月皎洁,所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的深思。相信那男子?与他素昧平生,萍水相逢,怎能托付……
彻夜难眠。
云苏先行一步。
三姐妹就此作别。
离开扬州歌舞升平,无锡风调雨顺,杭州是非之争。
跨入这安分守己的苏州,粉墙黛瓦,春风裁出新叶染尽了城池。十几年前的屠杀让这里的人们再不敢逾越本分一步,平凡而淳朴着。云苏多时不再的惬意,重返。
多少年,从苏城被抱回宁心神舍,叱咤风云一时苏州的四大富豪如同他们鼎立的迅速,亦是如此迅速的在一夜灭口,这其中一个便是云苏的父亲——归远衡。
归云苏奇迹般的存活,不是运,是从此铸就她生的苦难。
正是霜点东阁,蝶舞西窗之季。
小店阁。
坐下,随意要几个小菜,赏这枝头黄鸟,对鸣交交。江中锦鲤,相伴逃离的好景。
小店阁上座是两少年郎,白衣的水色观音,蓝衣的潇洒桀骜。云苏是不知,那般惬意二人便是寒门三使的连灼烈与蓝野曦。
阶梯陡狭,是被那靡靡之音蛊惑。
故乡的调,繁复,是垂髫时的梦魇,母亲手儿轻拍,哼着调儿催着入眠,温婉致美……
“公子,错了。”归云苏飘扬地移到男子身旁。
不禁呆了呆,入夜的星星衬在连灼烈眸中,一汪深水般璀璨。她径自俯身,顺柔的青丝便随之倚他肩头,撩他眉目,好不魅惑。葱白的指娴熟拨弄开筝弦,乐音与月相合,淡淡凉凉滑过身子。连灼烈不看弦,只看她。
以是了然于胸怀中,原是那孤傲的归云苏呵。
“姑娘这般好的琴艺,在下怕只可退避三舍而闻其详了。”便起身让她,归云苏不推辞,水袖如夜中舞蝶,飘飘扬扬。那调,是女子深闺余韵,娃娃儿时的舒展颜,少妇盼夫急切,竟将连灼烈也带入恍惚……无话,心却由得一曲贯穿始末的融会。
高山流水,非知音不能听。
“这曲子融会姑娘不少感慨,”终了,连灼烈才似问非问的言语。
“少时家母常常哼唱,”归云苏品月,可见其背影,缓缓又接洽半句。“只是,今时以阴阳相隔……”
“人生在世总莫过一死,姑娘也无须神伤。”连灼烈。
后几日。是再不相见,归云苏素不与人深交,亦无太多知觉于那夜萍水相逢的白衣男子。
天气无常最为春,要落雨了罢,却隐有行路的冲动,预感总有些骇人的事物候着,却又不知何物面前。
无故走入那巷子,顿有凉风刮得背脊冰凉。
心头紧了,前路火光冲天。归云苏寻影过去,望宅院陡立,火舌燎燎,不堪入目。轻踏步,见到肆意的火,乱舞狂魔,妖娆吞吐着红信子,庄园倒下太多人,烟雾刺鼻,入目血腥。一模一样的,那灾祸,相似出奇,时光恍然回归多年前,苏州的四大富豪一夜遇害。
乱红,飘作了初春的一场小雨。
猛然,人堆竟有微弱颤动,是面庞糊满血污的女孩子呻吟着将自己掘出来,卑微如虫般细微蠕动,苟且存活于世。归云苏移步过去时,女孩子停住了动作,闪烁火光的眼怯生生盯住她,归云苏的佩剑上灼灼着宁心神舍的印记,得救了,是宁心神舍!
“能走么?”云苏试图挽扶她,女孩却体力不支跌倒在地。
倏然,周身有细碎的呼吸,归云苏如兔警觉时,剑几欲离手已捅向身后,清脆,有兵器碰撞之声。
回眸,偷袭之人应声倒下,黑影陨落后现出的,竟是他——连灼烈,一抹素白,那夜赏乐之人啊。“快走,”连灼烈果断,背起女孩子,复而已大步流星归去。令她险些追不上了。
“你,如何会在这儿?”路途上,归云苏问他。
“这边硝烟的气味很浓重,”连灼烈的脸庞被乌夜埋没了,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相识已久,敢问公子姓甚名谁?”
连灼烈似乎是狐疑地偏了头,看不清她的模样,便作罢了。幽幽吐出几字,“在下,释暌寒门,连灼烈。”
意料之中,另边厢再无下文。
原来,她亦如此,任由世俗负累着,心中暗嘲。
如踩踏时间之尾,石板路绵延无尽。归云苏逐渐仿嗅到些许清甜,疲累了,便缓缓合上眸子,随之体乏而翩然倒下,那双纤长的手温柔接住她,连灼烈背上的女孩子早伶俐跳下,一旁细心擦拭颊上血污,见他揽归云苏暧昧的模样咯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