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书》娘阔先生

6、第 6 章

　　再一次睁开眼睛，我发觉自己仰躺在沙发之中，并不舒服，于是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眯了眯眼睛，渐渐调整好昏沉的脑袋，便看见背对我而立的叶故远，此时的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拿着笔的手不停的在记录着些甚么，在屋内的灯光下，显得他影子被拉得更为修长，我拿起那件盖在身上的衣服，才意识到那是他的白大褂，喃喃道：“刚才？”
　　我突兀地发出了声音，引得叶故远的身形忽然一顿，不过几秒后，他便微笑着转过身来：“你醒了？”
　　我盯着他脖间还有印记的红痕，不由大惊：“你的脖子？是我干的吗？”说着我便从沙发上快速弹跳起来，边说边穿着鞋子：“对不起，我·······你还好吧？”
　　本欲站起的我，却感到肩膀上一个带有温度的手掌附了上来，我抬眸，就看到叶故远笑着双手将我往下轻轻一按，我又坐回了沙发之中，他开口安慰道：“没事，治疗的时候，总会有点小意外，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既然叶故远这么说，我也没法再说什么，便问道：“刚才我是怎么了？”
　　叶故远收回自己的双手，自然地垂放在两侧，我没想到这个一个简单的动作，在他做来却这么好看。
　　叶故远随即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又看了眼我，眯着眼睛道：“不好意思哦，诊疗时间结束，刚才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以后每周都在这个时间来找我就好。”
　　他的话语好似有着魔力一般，我没有考虑便点头应承了下来，接着他便伸手轻拍我的头，笑道：“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平时如果想找我聊天，也可以随时电话联系。”

　　回到家中，屋里静得骇人，我的心情却很好，口中哼着最近的流行歌曲，随手甩开了外套，径直走进自己的卧房。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腊梅香气，是佣人后期喷洒的清新剂，我不过是想将路凡身上带来的烟味，与床上浓重的复杂气味给掩埋起来，想让自己觉得舒服一点。
　　床铺已经换了一床崭新的，我才松了一口气，脱了鞋子，躺在床上，将头埋进了柔软的床被中，嗅着阳光倾泻过的清爽味道，满足地眯上了双眼。
　　叶故远的笑容，总是那样的让人安心。
　　他似乎总在不知不觉中就可以让我如释重负，可路凡却总让我如履薄冰，因为我不得不依靠路凡在整个宋氏企业中立于一个安全的位置。我原本就不是gay，因为我喜欢的一直是女人，女人曼妙的身形，才会引起我作为男人的情欲。
　　我成为了路凡的同性伴侣，虽然我很不耻，但却无能为力，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他的手段狠辣。
　　路凡是个嫉妒心很重的男人，他虽有一位长相不俗，且有完美曲线的女性伴侣，却从未与她有过肌肤之亲，但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别人去碰她。在我眼中，我只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为了隐藏路凡不正常的性取向，去做一个活在明处的瓷娃娃。
　　虽然我也知道这个女人背着路凡，在外面有很多情人，我却懒得说，直到路凡让那群男人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我才明白，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瞒得住路凡的。
　　所以我并没有隐瞒他我喜欢叶玲的事情，也告诉他，如果想得到我，就不能伤害她，否则我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满足他。
　　叶玲很温柔，我也相信若我有这样一位贤妻，以后也肯定会为了她的幸福而努力。在大学，我也一直为了她而努力，摒弃了所有大少爷的劣行，规规矩矩的做一个好人。我也不再去刻意寻找目标，依靠夺人性命来满足自我。

　　路凡也遵守约定，只在周末的夜晚来大学见我一面，做些他想做的事情，我并不抗拒，只要他并未打扰我短暂而美好的大学生活。
　　直到大学毕业，我才发觉，事情并不是我想的这么简单。我再也联系不到叶玲，她的朋友们也都换了联系方式，同学聚会也不再露脸，我用尽很多方式都找不到她。我身后有一股阻止我的力道，每当我接近真相，却总被带回原地。

　　我知道这一切是路凡所为，所以我吵，我闹，我打人，我去酒吧买醉，但他都视若无睹，甚至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故意躲着我。
　　我喊累了，闹够了，也哭不出来了的时候，他才像一只聪明的猎豹，等着猎物失去挣扎才逐渐靠近，他双唇轻启，缓缓吞吐出了一口烟雾喷洒在我的鼻翼，沙哑地低语道：“你若是乖，她就好，你若是不乖，她便很不好。”

　　现在想来，我是找到了一个了不起的靠山，却也是一个残忍的吸血鬼，我捂住了脸颊，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从这思绪中剥离开来。

　　我打定了主意，不告诉路凡，我接受心理治疗的事情，我怕被路凡发现自己固定的诊疗时间，便打了一通电话给叶故远。
　　“我能与你商量一件事吗？”
　　“宋先生请说。”
　　“我的工作时间不稳定，按照你安排的时间去诊疗会有不便，我能不能随机的挑时间再与你预约？”
　　“······”对方沉默，我忙又补充道：“我知道会给你带来麻烦，但是我可以给你加钱，作为原先价格的三倍。”
　　转念一想，叶故远应该不是那种会为钱折腰的世俗之人，所以我刚说完便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是可以试一试，至于钱？”
　　我握紧了手机，仔细一听，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答应！答应！快答应宋先生！你不要，我要！”
　　电话那头的叶故远轻轻“嘘”了一声，笑着又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助手是个贪财鬼，如果我不答应你，她以后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你是她介绍来的，所以你就把高于原价的钱给她就好。”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颔首道：“好，谢谢你了。”我很少与人寒暄，此时用起这种礼貌的词汇，就觉得非常矫情。接着又和叶故远废话了一会，才挂断了电话。

　　那时的我，并未料到已经和另一个恶魔签订了又一个合约，之后的一切都在他万无一失的安排下，悄悄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