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书》娘阔先生

5、第 5 章

　　老妈妈很快听到了我这屋的声响，“啪嗒”一声打开了房门，见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就慌张地要拨打120，我挣扎着一把扯掉电话线，努力平复自己的语气道：“不！不要去医院！我没事······没事······”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可是，少爷，你这样，不然我打电话给路律师好了。”
　　我听到这个名字，又是一阵恶寒：“不用，我没事。”
　　就在此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遂让她从我上衣口袋中取出了手机和那张崭新的名片，我支开了她，一个人拿着手机，思量再三，还是拨了过去。
　　响了几声后，对方传来一阵温润如玉的嗓音：“喂？”
　　我略感慌张地回道：“喂······喂······是······叶故远，叶医生吗？”
　　“是，请问你是······”
　　“我是上午去你医院的病人，你把名片给我了。”
　　“啊，是你啊，你是要找我做朋友了吗？”对方发出了轻笑的声音，听着却很悦耳。
　　我听着，不由呆愣住，像我这样的人，有资格得到救赎吗？像他这样的医生，会当我是一个正常人吗？想到这里，我准备挂断通话，却忽然听到对方哼起了曲子。
　　我忍不住地将手机靠在我耳边，那曲子轻轻地哼唱着，调子柔缓，随着叶故远清澈干净的声线，让我那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恢复了正常，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缓。

　　第二天一醒，我看到手中紧握的手机，快速查阅了一下通话记录，才知道叶故远和我通话了大约两个小时的电话，我诧异地盯着这个记录。
　　“他是不是有菠·····”我虽然这么说着，却不由自主地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涌起了一丝温暖。

　　我躺了一宿，□□的不适虽然还未完全缓解，可我实在不想在这个浑浊的房间里呆下去，便快速穿衣洗漱了一番。
　　我忽然很想去见见叶故远，我却从未料到，这简单的一见，竟然让我永远移不开视线。

　　到了私人医院的时候，那个粉红衣服的护士一看到我，就朝我挥了挥手，我便朝着她走了过去。
　　“你来找叶医生吗？”她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眼神游离地四下看了看，才嘟囔道：“他今天有预约吗？”
　　她听罢眼中的笑意更浓，忙拉着我的手到一旁，神秘兮兮地道：“要不要考虑办一张会员卡，下次诊疗，可以打折的？”
　　我不由挑起了眉毛：“怎么？你们医院还是自主收费的？”
　　她听罢，赶忙压低声音，把我拉得更低：“嘘！这不是自主收费，这是为了替病人省钱，你不知道医院的那群人，都是吸血鬼。”
　　我不由“哦？”了一声，她听后更是来劲道：“是啊！叶医生一直都是偷偷将部分高出正常的费用再返还给病人的，最后我觉得麻烦，就想出了会员卡的一招，当然，这个会员卡是只向叶医生的病人销售的。”
　　我听了她这番热心的解释，便对这个叶故远更是来了兴趣，便点了点头。

　　她一见我答应，就乐呵呵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会员卡，上面印着看似幼稚的文字说明，我不觉就是一笑。
　　她忽道：“哎？你笑起来蛮好看的啊？”
　　我尴尬地拿着这个会员卡，收敛了笑容，开始四下张望起来：“叶医生呢？”
　　她看了看手表道：“他正在给一个病人诊疗，还有三十分钟才结束，你就在这附近看看报纸，打发打发时间，时间到了我会再找你。”
　　她说着，给了我一张表单，又塞给我一杆水笔，眯眼道：“那么，现在你得填写一份会员信息了，这次记得要写真的信息哦。”说罢，对我眨巴眨巴眼睛便转身离开。
　　我不得不苦笑一声，到头来，还是得说真话。
　　等我填完表单，还没看完报纸上那一章的连载小说，就听到护士匆忙的脚步声。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我：“好了，我帮你争取到了，因为你是会员，我就想了点法子了。”
　　我只得帮着帮她顺了顺气，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我道：“对了，表单填好了吧。”
　　我将手中握着的表单和水笔一并给了她：“好像就这样了。为什么还问我内裤的颜色？”
　　她拿过表单，闷着头看了看，回道：“这份表单也算一份心理测试单，你跟着我走吧。”
　　我心里纳闷，内裤的颜色和心理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就随便选的颜色罢了。

　　“叶医生！宋衍书来了，他的资料给你了哈，我让他入会员了，记得到时候给我提成啊。”护士在屋子里嘀咕了一番，便笑着走了出来：“好了，你可以进去了。”
　　我推开房门，屋里打着柔和的灯光，和上次一样的布局。
　　叶故远穿着还是纤尘不染的白大褂，戴着一款细边黑框的眼镜，拿着笔在纸上面写写画画，他忽然抬头，瞧见我后，微微一笑道：“宋先生，请坐。”说着就摘掉了那眼镜，又将它工整地放在了眼镜盒中。
　　我略显拘谨地坐在了沙发上，尴尬地开口道：“昨天······昨天谢谢······你了······”
　　叶故远笑道：“我只是哼了首曲子，看来你昨天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我不住地搓着双手，垂下了头：“总之，谢谢你。”
　　叶故远忽道：“音乐从古代就是一种治疗疾病的良方。”
　　我愣了愣，抬头看见他站起身，在橱窗中一堆的光碟中，用略显苍白的指尖轻轻弹出两张，又动作优雅地拿在手中，他转过身轻声询问道：“你喜欢中国的，还是国外的？”
　　其实，我对音乐并不在乎，便随口道：“国外的。”
　　他听罢，呵呵一笑：“和我一样，我听着二泉映月的时候总是觉得和哭声一样。”说着他将一个碟子重新插入了书架中，拿着剩下的那张碟子，将光盘取出放进播放器中，笑着对我说道：“门德尔松《仲夏夜之梦》。”
　　我“恩”了一声：“你看病的时候都喜欢放歌吗？”言语间，那曲子悠然地慢慢飘进了耳中，低沉而寂静，令我不住放松起来。
　　“在日本的一个火车站，每逢列车进站时段，因为上下车的人数太多，秩序总会有些混乱，一个偶然的机会，车站工作人员发现把播音室的重金属摇滚乐改为平和舒缓的古典音乐后，人们就会感受到一种轻松舒适的释然，脚步也不由自主得放慢下来，而见不到人们神色匆匆、慌忙拥挤的现象。所以，平稳柔美的音乐能调节人的心率和呼吸，使人消除精神紧张，起到松弛和催眠的作用。 ”
　　叶故远那温润的嗓音从耳畔伴着鼻息传来：“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正在空中，身边是白云缭绕······”
　　只觉得手腕处一阵冰凉，我的眼皮开始难以言喻地重了起来，便无法自控的闭上了双眸，接着就颓然地窝进了沙发中······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只发觉自己的指尖接触的是触感柔软的皮肤，抬起头，就发觉自己的双手掐住了叶故远的脖颈，我慌忙要扯开自己的双手，却动弹不得，叶故远脸上的血色也逐渐消失。
　　我恍如梦境之中，双手也全然不是自己控制一般，整个人的身体都在与我的大脑做出相反的对抗，“我”使劲全身力气猛然将叶故远推向桌边，“哐当”一声，桌子上玻璃杯瞬间在地上碎成渣子。
　　我仿佛那碎在地面的杯子一样，分裂开来，做着剧烈的斗争，叶故远即使人在困境之中，也依旧面不改色地死死盯着我，好像要将我看穿一般的眼神，他忽然从桌子下的边角处摸索用力一按。
　　“滴！滴！滴！”我的耳膜被这个音调刺得生疼，不由手下一松。
　　随后，那个护士就从屋外推门而入，开始用力掰开我的双手，再加上我自己的神智与身体渐渐融合，我也虚脱般地倒在地上。
　　叶故远蹲在地上不住地呛着嗓子，脸色也才开始显得难看起来，原本就很苍白的脸颊，现在显得更为惨白。那护士在一边不停地张口说着话，我却一句也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