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坐在大榕树下的林伟奇见兰欣欣晃晃悠悠地走来,赶忙起身相迎,接住兰欣欣求助般伸出的手臂,扶她坐在身旁,关切地问:
“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吧?”
“没事。”兰欣欣苦笑一下,心满意足地说,“我不但发现了他的秘密,也找回了昨天的自己。林大哥,真要好好谢谢你!”
“谢啥,你不再恨我骂我就行啦!”
“还哪里敢,请原谅小妹一时的颠狂。”
“欣欣,我发现你是越来越可爱,因为你知道反省啦!要知道,没有反省的人生是不会完美的。”
“林大哥,我觉得你越来越可亲,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真诚,而真诚才是心灵互通的唯一桥梁!”一玩起这套游戏,兰欣欣立时来了精神。
“欣欣,咱不说别的,先谈点正事。”林伟奇直言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兰欣欣想一想,轻松地说:
“先在这儿住些日子,黎老师不是已经答应收下我这个学生嘛!”
“要是你父母不同意呢?”
“我已经不是需要监护的小女孩,有权选择自己的自由。”
“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恐怕是难以改变呀!”兰欣欣说完,又向林伟奇求情,“林大哥,到时候还请你多说些好话,良言一句三冬暖,助人一次福寿多呀!”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花言巧语?到时候再说吧!”林伟奇不置可否地做出一付严肃相,然后指着走过来的黎天成说,“快看,老师给你送什么来了?”
没等兰欣欣起身,黎天成已来到跟前,把一个易拉罐八宝粥递给兰欣欣。
兰欣欣想站起来道谢,被林伟奇按住:
“不必客气,吃吧,吃完胃就不难受了。”
兰欣欣以笑代谢地对黎天成点点头,拉开盖后一小口一小口地享用。可只喝下一半,便咽不下去了。她发现那只大黄狗正伸出长长的舌头盯着自己,稍一犹豫,便将剩下的粥倒在旁边的小盆里。大黄狗感谢地瞅她一眼,走上前几口就吃个干净。
“它叫什么名字?”兰欣欣问林伟奇。
“叫阿黄,是条公狗。”林伟奇装出责怪的样子,“你这叫人狗共食,不雅,不雅!”
“我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
“你又来啦!”
“还不是你引的,总想逗人家玩。”
“你不是小妹妹嘛!”
“小妹妹也不能随便逗,逗急眼了小心会咬你!”
黎天成看着两个人真真假假的样子,脸上浮出放心的笑容。
突然,阿黄冲着远方的山坡上吼叫起来。
林伟奇看看手表,已是下午3点多钟,抬头再看山坡上由远而来的车队,纳闷地自语:不是说明天中午到吗?怎么现在就来了?他站起身来,发现黎天成和兰欣欣的神情都挺紧张。阿黄则不顾铁索加身,又蹦又跳地狂叫不止。
车队驶近了,一共3台小轿车,前面的一台是局里的警车,后两台是海军基地的军车。林伟奇快步迎过去,等到最前头的一辆停稳后,先行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打开车门,迎出三亚市公安局政委秦立峰。
“情况怎么样样?”秦政委关切地问。
“一切还好。”
“王副司令和兰秋田夫妇在后车,你过去打个招呼吧!”
“是。”林伟奇赶紧向后走出,没走几步,王副司令的专车已停下来。他先向从副驾位置上下来的林敬礼问候,然后又向已走下车门的兰秋田敬礼致意,并自我介绍:
“兰将军,您好!我叫林伟奇,三亚公安局警官,请指示。”
“不敢,不敢,林局长,谢谢,辛苦啦!”说着,又将随后下车的耿玉芳介绍给他,“这是我老伴,耿玉芳。”
林伟奇挺挺身子,两脚一并,又行个军礼,热情问候:
“耿阿姨好,一路辛苦!”
“林局长,最辛苦的还是你呀!刚才,秦政委都对我们说啦!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呢!”
望着缓缓走过来的爸爸、妈妈和王林等一帮人,兰欣欣在愣怔怔呆站片刻之后,猛然醒悟地扑上前去,同正在呼唤自己名字的母亲紧紧抱在一起,浑身颤抖地哭出一句:
“妈,您还好吗?”
“欣欣,欣欣,我的好宝贝!可找到你啦!要是再见不到你,妈可就活不成啦!”耿玉芳声泪俱下地连声诉说,感动得众人或低头或转脸,不忍目睹。
同妈妈亲近之后,兰欣欣又扑入爸爸怀中,只叫出一声“爸!”,就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等到兰欣欣止住哽咽,扬脸准备接受父亲的斥责时,兰秋田却一反常态,用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背,说出了另一番话:
“欣欣,你真忍心丢下爸爸妈妈不管?不会吧!我女儿可历来都孝敬父母,聪明过人的。”稍停片刻,又说,“快去见见王叔叔和秦政委。”
兰欣欣擦干眼泪,转过身羞惭地问候:
“王叔叔好,秦政委好!”
“好,好!”身体微胖的王林乐呵呵责怪,“小欣欣,不是叔叔挑你的理,你既然来到三亚,为何不先到我们家呀?”
“王叔,还没来得及呢!也怪我不懂事!”兰欣欣知道理亏,只好当面检讨。
“那好,一会儿就到家去,你周阿姨早就想你了,经常叨念。”
“王叔,您告诉阿姨,一有空儿我就去看望她。”兰欣欣听出王林的话外之音,赶忙为自己打下埋伏。然后转向秦政委,“秦政委,对不起,给您添麻烦啦!”
“麻烦倒不怕,只要你安安全全就好!”
“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兰欣欣装模作样地掩饰。
“那你心里呢?”秦政委不依不饶。
“往事悠悠,心也悠悠哇!”兰欣欣故作轻松地一笑。
“好一付伶牙俐齿!但愿如此啊!”秦政委转讽为颂,不敢再小看这位刚烈的年轻姑娘。
“不敢,不敢,让您见笑啦!”兰欣欣赶紧道歉,不愿意激怒这位神情严峻的领导。林伟奇的态度和能力她已充分领教,这首长级的人物肯定要在其上,还是小心为好。
在众人相互介绍,相互问候的过程中,黎天成一直冷冷地依在榕树上观望,思忖着假如出现麻烦,自己该如何应付,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为兰欣欣而来的,是要将她接回北京去。他真的希望事情能办得顺顺当当,让天使迷途知返,再现昨日的辉煌,也免得使自己再受困顿和惊忧。
兰欣欣感到该是把黎天成介绍给父母的时候了,转身回到父亲身边,向大榕树呶呶嘴小声说道:
“爸,他就是那位失语的黎族画家,您是不是认识认识人家?”
“那当然喽,进了别人的家园,岂有不同主人相见之礼!走,看看是何方神圣。”
黎天成见众人向自己走来,不大情愿地迎上几步,首先同熟识的王副司令握手。
“老朋友,又见面了,打搅打搅。”王林乐呵呵的,真像是老友重逢,并大声把身旁的兰秋田夫妇介绍过去,“这位是兰欣欣的父亲,这位是她母亲。”
黎天成点头致意,神态十分局促。
兰欣欣上前一步,截住王副司令的话,抢先郑重宣告;
“爸,妈,这位就是我刚拜认的老师,著名黎族画家黎天成。”
兰秋田夫妇和王林虽然都对兰欣欣的举动心生不悦,却仍然礼貌地同黎天成握手问候。
在老友新朋相认之时,秦政委把林伟奇叫到车里,开始询问详情。林伟奇把将近一天来的经过简单述一遍,最后着重指出:
“政委,她的身心确实受到了强烈刺激,稍一激动便会失控,有明显的自杀倾向。不过,现在看来情绪已趋于稳定,暂无大碍。”
“哦?暂无大碍,你给她吃了什么定心丸?”秦政委不无讽刺地看着对方,没等回答,又问起另一个人,“这位黎画家表现如何?没出啥事吧?”
“事儿倒没出啥大事儿,只是——”林伟奇欲言又止,思索着怎么说才能准确得体。
“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快说。”秦政委不耐烦地催促。
“只是这兰欣欣好像被黎天成迷住了,不顾画家的拒绝,非要拜师学艺不可。还说要在这里住下来。好说歹说就是不听,竟要以跳海相威胁。被她逼得没办法,画家只好假装收下了这个学生。”
“难道这黎天成有什么妖法不成?”秦政委不屑一顾地责问。
“那倒不是,不过,据我观察,这位大小姐还真是专为寻访画家而来的,来了就不想离开,麻烦就在这里。”
“这有何难!”秦政委断然下令,“明天就让黎天成永远离开军事禁区,让兰将军领走他的小千金,我们也好就此交差。”
“但愿如此!”林伟奇心里十分复杂。那黎天成的固执和兰欣欣的刚烈已弄得他心惊肉跳,现在又来了几位不明故里的顶头上司,真要依令而行,局面就可能难以控制。他心烦意乱地走下车,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无援无助,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一场艰苦的悬崖谈判正在大榕树下进行。
第一幕出场的是亲情母女。先是母亲情深意长的好言劝慰,女儿的回答是摇头;接着是哀怜的恳求,女儿的表现是冷漠;最后是情绪失控的号啕大哭,引发的是烦躁不安。
围观的人纷纷加入劝解的行列,身份不同,表情各异,目的同一。只有黎天成站在旁边一动没动,冷观静待。
第二幕是谈判破裂,兰欣欣平静而坚决地宣称:
“爸爸、妈妈,王叔叔,你们谁都不要再逼我,我宁可投身大海,也决不回北京。我只想在此拜师学艺,疗养身心。等到恢复了健康,我一定分别去看望你们。”
“绝对不行!坚决不行!”妈妈以威胁对威胁,“欣欣,你要跳海,我也跳海!反正我们一家人从此再不能分开!”
“那好哇,我的好妈妈,就请您和爸爸一起留下来陪我。就在这虎头崖上观日出日落,看碧海蓝天,听涛声欢唱,送战舰远航,一起放飞心灵,寻找未来!”兰欣欣转瞬间成了诗人,忘情地诉说心曲,既想感动别人,也想感动自己。
“欣欣,听王叔说一句,这里是军事禁区,明天就将全面封闭,是不允许任何人滞留的。”
“这里是我们心灵的家园,家园是不容许破坏的。况且,黎老师已同你们有约在先,为母亲守孝3年期满后方能离开。王叔,您这么大的领导,说话不能不算数吧!”兰欣欣不为所动,据理力争,她没有意识到,那脱口而出的“我们”二字,已经引起众人共同的误读,产生了更大的不安,尤其是让敏感的妈妈心惊肉跳。
第三幕出场的是闻声赶来的秦政委,他早就听得不耐烦,为了彻底断掉兰欣欣的邪念,大声命令道:
“林伟奇,我命令你现在就调人过来,帮助黎天成搬家清场。”
“这……”林伟奇左观右看,感到难以从命。
“这什么这?服从命令,立即行动!”秦政委高声斥责。
“是!”
林伟奇刚要打手机传达命令,兰欣欣突然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襟,声嘶力褐地怒骂:
“你敢!你这大骗子,大恶棍!大强盗!我和你同归于尽!”边喊边想把林伟奇拖向悬崖边缘。
林伟奇一边躲闪,一边看着秦政委。众人一拥而上,全力控制狂怒的兰欣欣。
趁着这混乱之际,黎天成快速闪到阿黄身边,蹲下去解开它的脖子上的索链,紧接着又把铁链在自己的脖子上缠上两圈,再用锁头锁死,又趁人不注意,将钥匙塞入身后的树洞。
挣脱了锁链,获得自由的阿黄飞快地向远方跑去。
黎天成的举动惊呆了所有人。正当众人面面相觑,无计可施时,兰欣欣猛地冲出包围圈,高叫着扑向凛然无畏的黎天成,抱住他的身体痛哭不止,生怕失去自己的精神导师,失去共同生存的权力和自由。
面对此情此景,一直镇定自若,一言不发的兰秋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耿玉芳呻咽地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王副司令焦灼地搓着手掌,别无良策。
林伟奇巡望每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
唯有秦政委处变不惊,盛怒地紧急集合着脸上的五官。
兰秋田觉得情况大为不妙,也太令人难堪,知道众人都在等待他的最后决断,便十分歉疚地对王林说:
“老伙计,你看看,事情竟闹到这种地步,真丢人现眼!”
“没啥没啥,小孩子家,一时想不开,可以理解,慢慢做工作。要不,我看这样,你和嫂夫人先留下劝劝欣欣,我们其他人暂时全撤,一会儿再来。”王林说完转向秦立峰,“秦政委,你看怎么样?先给他们一家人留点独立的时间和空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哇!”
“也好。”秦政委表示同意,对林伟奇挥挥手,先自坐进车里。
林伟奇想到兰欣欣的行李箱还在警车里,便打开后备箱,抓住箱子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拎下车,放在耿玉芳身旁,也坐进车内等王林。
看到兰欣欣已止住哭闹,但仍抱住黎天成不放手,王林笑着走过去,好言劝慰:
“欣欣,听叔叔的话,再不要这样,看把你妈吓得!有事儿咱慢慢商量嘛!在叔叔的地界上,那还不咱说了算!”说完,又拍拍黎天成的肩头高声斥责,“我说黎画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贵客远道而来,你竟如此相逼,这表演是不是太过滑稽呀!咱虽然有约在先,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一切都要重新商量,快解开锁链吧,你那叫自损人格!”
“王叔叔,他失聪失语,听不到您的话!”
“我们海军医院有他的病例,失语是真的,失聪倒大打折扣,只是听力严重下降而已,说不定现在已经恢复了呢!好啦,我先回去,晚些时候再来。”说完,同兰秋田和耿玉芳打个招呼,乘车离去。
兰欣欣听王林说黎天成并没真完全失聪,心中一喜,使劲儿摇摇他的身体,大声喊道:
“老师,快解开锁链,坐下说话!”
“我看到了,他把钥匙藏在身后的树洞啦!”兰秋田走过去将钥匙取出来,交到欣欣手中。
兰欣欣麻溜打开锁头,使劲儿将它仍到海里,然后硬让仍处在呆痴状态的黎天成坐下来。因为听了王林的一番话语,看到形势已发现变化,仿佛有一缕阳光照进了阴暗的心房,她飞快地思索着如何才能彻底说服爸爸和妈妈。
“爸,妈,黎老师是位大画家、大孝子。他白天为过世的妈妈作画,夜里为远去母亲祈祷,惊天地,泣鬼神。他那些画作,很快就将震惊世界,我现在就领你们去瞧瞧。”她不管父母愿不愿意,一手拉住爸爸,一手牵着妈妈径直向画室走去。她记得,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黎天成好像没来得及锁上屋门。
门果然没锁,兰欣欣先推门进去打开电灯,然后才领父母进屋。
一入画室,兰秋田和耿玉芳很快就被惊呆,被吸引,被征服了。那一幅幅凭记忆,凭思念,凭想象,凭感恩而创作出的母亲系列肖像,深深打动了他们的心灵。他们默然无语地从头到尾看一遍,不用解说,不加评判,不必交流,便同时得出同一个结论:果真是个孝子!是位天才!
兰欣欣见自己的主意收到了奇效,又立马从墙角推出另一幅画作:
“再请看看这幅,这是我决赛那天的形象,我特别喜欢,特别感动,他仿佛事先就一眼看透了我的心灵。”
“是你特意请他画的?”兰秋田问。
“不是,在此之前,我们从未联系过,今天是头一次见面。”
“天使的忧郁,为何要起这样的名字?”当医生的妈妈不满地质问。
“妈,这是艺术形象,我虽然也不太懂,但却认为它恰如其分,心里特喜欢。”
“欣欣,你年轻又美丽,忧郁从何而来?”妈妈仍然显得心绪难平。
“欢乐与忧伤共生,不足为怪,不是有乐极生悲这一说吗?”
“你这不是有意自我贬低吗?”兰秋田不同意女儿的解释。
“爸,妈,这幅画所表现的是人性中的忧郁之美,真实而深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它不但不是贬低,反而是挽救,是解脱,是保护。”
“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兰秋田在感慨之余,意外地宽容起来,“欣欣,咱先不评论这幅画,只要你身心健康,比啥都重要!”
“爸,谢谢您的理解和宽容。”
面对女儿急切而忘情的诉说,兰秋田和耿玉芳互相传递着眼神,交流着心声,两颗高悬的心,终于慢慢落下来。
“欣欣,快去把黎画家请来,妈有话要对他说。”
兰欣欣不敢怠慢,快步走到大榕树下,用力拉起黎天成。黎天成虽然不解其意,却乖乖地从命。
俩个人走进画室,兰秋田指着墙上那一大排画像抢先发问:
“这是你母亲?”
黎天成无声地点头称是。
老将军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又没开口,只是用力拍拍他的肩头,其意自明,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孩子,你失语多长时间啦?去医院检查过没有?”耿玉芳拉住黎天成的一只手问。
黎天成可能是失聪的越来越历害,也可能听不大清耿玉芳那还有上海腔的普通话,转脸向兰欣欣征询,示意他代为回答。
“妈,他已经失语失聪快一年了。他从海外归来为母亲奔丧,母亲驾鹤西游,妻儿离家出走,双重打击,痛不欲生,只3天时间就变成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可怜啦!妈,您说还能治好吗?”
“差不多,他是精神受到强烈刺激所致,如果没有实质性的器官损伤,治起来应该容易成功。”
“妈,那可太好啦!您明天就开始辛苦辛苦吧!尽快给他治好,您知道,这有口难言有耳难听的痛苦,是多么无法忍受哇!”兰欣欣雀跃地跳起来。
“你这傻丫头,净给我找麻烦!”
“您不是我妈嘛,亲妈!亲妈!”兰欣欣摇着妈妈的双手撒娇。
黎天成虽然不知道兰欣欣都对她妈妈说了些什么,但见她像少女般地同母亲如此亲妮,情绪豁然开朗,阳光普照,肯定是件好事,在略感惊讶之余,也傻傻地露出了笑容。
兰秋田见此光景,也哭笑不得地释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