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简单》吃货天下

135、过去

　　罗塞之墙东部有很大的一片商业区，在玛利亚之壁尚在人类控制之下的时候，每年春天都会引来各地的商人在此处进行交易。

　　满目琳琅的商品，络绎不绝的车马，这里一度是除了王都富饶主街之外最热闹的福地。

　　845年后，人类失去了1/3的领土，大部分幸存者不得已放弃家园，迁徙到罗塞之墙之内。大部分人口失去了经济保障，商业繁荣不再，美丽奢华的饰物在生存和饥饿面前形同虚无，主街渐渐
　　安静下来。如此大的一片地再用来交易便有些浪费，846年便建造了不少简陋的房子，为逃难而来的人们提供了居住之所。这里靠近往日运货的山林，往深处走野生物种还算丰富，村民勉强靠
　　打猎混个温饱。

　　万万没想到的是，转眼到了850年，罗塞之墙又被攻破，曾经死里逃生的居民迎来了第二次的噩梦，人口损失过半，剩下的人再也无法逃脱梦魇，有门路的纷纷搬迁至内围，纵使食不果腹，当
　　街流浪，也不愿再处于一个防线边缘的恐怖地带。

　　于是，这个地方就渐渐被荒废下来。

　　当时建造的本就是应急的房屋，几年下来塌陷不少，村子里剩下的人太少，青壮年更是有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座村子败落，无计可施。

　　转机来自于罗塞之墙被攻破的几个月之后，一个商人的车队来到这里，为首的富商买下了当地唯一一个农场，当时几乎破产的老农场主捧着钱几乎喜极而泣，当天交地后就带着全家搬到了西
　　部，剩下的几户人家揣揣不安，他们很快发现，这个出手阔气的富商竟拥有自己的士兵，甚至以极快的速度控制了这个地方，所有的住户被迫拿钱迁离。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并非所有原住户都想离开。首先，现如今壁内高额的生活费已经不是靠打猎为生的他们支付的起了，更何况没有居住证的他们哪怕拿着钱也不被允许在靠近内围的地
　　区生活。如此强盗行径简直是把他们逼上绝路。

　　23岁的年轻小伙子阿巴斯恨透了这些该死的有钱人，多日过去，他一直没有埋伏在附近，仔细观察这个奇怪的‘商队’。凭着对地理环境的熟知，几天过去了他竟奇迹般地没有被发现。

　　巡逻小队看起来训练有素，绝不是一般商贩请来的保镖。还有那天运过来又运出去的诡异棺材，已经十来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

　　阿巴斯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可是他要怎么把消息传达出去呢？如果可以，又要传达给谁呢？

　　就在小伙子茫然无措之际，有几个人发现了躲在杂草堆里的他。

　　那是正在被通缉的一队伤兵。

　　为首的中年壮汉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笑道: “嘿小伙子，我听说你住在这里？方便帮我们偷几个人吗？”

　　“......”

　　阿巴斯知道，他要的时机到了。

　　...

　　脚上的布鞋漏了一个洞，身上的衣服没时间整理也变得狼狈不堪。

　　方怡已经走了整整五天。

　　她从小家境优渥，娇生惯养长到这么大，别说风餐露宿，就连上下班都是车接车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可她知道，纵使疲惫不堪，她也不能停下脚步。

　　她必须要找到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一句气话害苦了陆甲，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是为了见她一面让她安心，虽然之后种种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和认知，她也不知道再次见面后有些陌生的好友准备做什么，但她心里
　　总是有一股浓浓的不安。

　　方怡要见到自己的朋友，在一切还可以挽回之前。

　　可是...实在太饿了。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污，眼神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面包坊。西蒙这个吝啬的家伙，天天少爷长少爷短的，随身带的钱竟然那么少，短短几天就花光了，现在连吃顿饱饭都是奢望，再这样下去，
　　找到小甲之前自己就要饿死了！

　　在饿死这之前要找到她才行啊！

　　方怡默默握拳，再过一片密林，小甲说过的，那里有一个调查兵团的驻地，找到那里就有救了！

　　可怜的姑娘这几天哪有钱买报纸啊，再加上消息的封锁，她根本不知道调查兵团所有据点都被端了。方怡摩拳擦掌地准备一鼓作气找到陆甲，一双眼睛都饿绿了，像饿狼一样满大街扫荡。

　　注意力完全被满街的食物吸引了的方怡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莱恩家的得力家仆受自家少爷的命令已经跟了她五天，一路从罗塞之墙最东的调查兵团总部到这里，几个大男人都在暗地
　　佩服。这姑娘算得上聪明，在家里住的时候和自家少爷一见面就像点着的炮竹，但是出来寻人好歹知道不能声张，一路上节俭的很，连着他们都跟着住了几天荒地，哪有半点平日的骄奢。

　　你们要知道这货把你们少爷钱早就花光了会哭的吧= =

　　只是，再走下去...

　　蒙德力有些为难，西蒙的命令只是暗自保护这个小姐，可是眼下调查兵团被封，她去的方向明显是分院据点，贸然过去很容易引起王都戒心。更何况西蒙本身也在被通缉的行列，要不是跑得
　　快早被抓了【...】，莱恩家的财产也被冻结，这样下去实在危险。

　　都是少爷的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泡妞！什么不许暴力要挟，这种时候打晕了跑路是多么明智的抉择！

　　蒙德力咬牙，暗自低骂，却没注意身旁有人慢慢接近，直到被西蒙一巴掌呼上头顶，“敢骂老子，不想活了！？”

　　“少，少爷？” 蒙德力吓得差点蹦起来，“您怎么来了！？”

　　“没空跟你废话！” 西蒙懒得理他，手指一伸，“我不能引人注意，赶紧把那个女人给我弄过来！”

　　终于能动手了！？蒙德力舒了口气，第一次感激自家主人的到来。

　　于是，十分钟后，他捂着挡，面容扭曲地拽过来一个不停挣扎的栗发女人，塞给西蒙后仿佛有毒一般马上撒手。

　　“是我！” 目击了一切的西蒙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任何一个男人目睹重点部位遭袭都很容易产生共鸣感，尤其凶手还是这么...嗯，看起来柔弱的姑娘。

　　“你？” 方怡瞥了眼他，没好气的甩开他，“大街上玩尾随，还好意思标榜什么贵族出身，呸！”

　　“你得和我回去！” 西蒙没空和她吵嘴，脸色凝重解释道，“格拉芙加入，或者说回到了兰斯家主身边，调查兵团全员背上了叛变，剩下的人都在被通缉...这里不安全，回去我和你解释！”

　　“我就知道！你们是商量好的对不对！？” 方怡对陆甲了解甚深，知道那家伙虽然爱财，但却绝对不会在明知自己在西蒙手上时还加入对方阵营，这一切的解释自然明朗了起来。

　　西蒙却不能由着她说下去，知道那个秘密的只有几个人，除去那一个当事人，连利威尔都没有明确说明过，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你...”

　　“我谢谢你，” 方怡打断了他，她看着西蒙因惊讶渐渐睁大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但我要和她一起。”

　　...

　　在这一切鸡飞狗跳的进行着时，陆甲本人正在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喝着刚剪下来的新茶。手中的雾气蒸腾，渐渐掩盖了对面老人的眉眼，声音却还很清晰。

　　“我的孩子，告诉我，你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

　　诺茨已经老了，声音不复年轻时的威严，他掌管这个家族五十多年，教导了三任影卫。他的声音极具蛊惑力。

　　我要什么...

　　这是一个等了太久的问题，问这个问题的是最在乎洛施蒂亚家族兴旺的族长，他为这个家族付出了一生。陆甲要做的事情却恰恰要毁了这个老人守护一辈子的家园，而他就坐在对面，慈祥的
　　笑容透过蒸蒸热气，若隐若现。

　　陆甲觉得很可怕，比那年只身被三十多个巨人包围还要令人不安。

　　可是...

　　“我要那个秘密。” 她这样说。

　　没错，救出艾伦不难，杀死罗德不难，甚至打败凯尼为赛厄报仇也并不是最终目的。

　　新政府成立后真的会全力支持壁外调查吗？就算会，人类又要用多少个十年，多少条牺牲来挽回失去的玛利亚之壁？被调查兵团掌控的新政府能一直保持着这个理念吗？几十年，乃至几百年
　　之后，新政府会不会再次败落？人口增长会不会再次迎来一个有去无回的夺回战？

　　这样的话，佩特拉，奥路欧...所有人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再次换来一个新的轮回吗？

　　她不想再去等那些虚无缥缈的答案。

　　也许，也许事态的发展会比她想象的好得多，可这也只是也许。

　　王族的手里掌控着所有关于巨人的秘密，艾伦迟迟没有办法得到巨人之力，调查兵团等不起了，人类也等不起了。调查兵团可以拼着牺牲夺回艾伦，推希斯特里亚即位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的办法，这太慢了。

　　艾伦必须尽快得到巨人之力，850的反击战只是惨烈的牺牲，夺回玛利亚之壁才是人类迈向胜利的第一步。

　　洛施蒂亚，能最接近光源的，只有影子。

　　“结束之后，洛施蒂亚一族可以重新走到阳光以下，不再做别人的影子，光明正大地活着。”陆甲放下手里的杯子，直直看向对面的老人，“诺茨爷爷，这些年的王权者已经不适合坐在高位了，他们自私，残暴，对我们也只是利用而已。兰斯时代的败落只是时间问题，可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在这之前，我一定要得到那场胜利。”

　　“罗德的底牌究竟是什么，要怎么样，才能使艾伦获得特殊的巨人之力？”

　　“我想要知道这一切。”

　　“格拉芙，并没有那么简单。” 诺茨微微叹了口气，“你真的想好了吗？那个誓言，并不是说说而已。”

　　誓言？

　　陆甲突然想起来刻在自己脑海里的一段话：誓死效忠吾主...吾之家族，万劫不复...

　　难道...

　　“我虽老了，却并不愚蠢。罗德的多疑害死了太多人，其中包括你的父母，和你的哥哥。他并不相信你，也不相信我们，光和影子之间的联系，自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单薄的只剩那个誓约了。但我却毫无办法。” 诺茨抬起眼睛，看向陆甲，“你或许不知道，你前面的三任影卫，包括你的父亲，在任务结束后都被秘密灭了口，咱们的陛下，被古老的预言折磨，已经可悲到连自己的影子都不再相信了。”

　　陆甲突然打断他，“您说这些是想问我，是否哪怕明知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族人，也还是要坚持，对吗？”

　　她还记得托尔刚才带她进来时看到的景象，安静祥和的村庄，淳朴的人们，嬉笑玩耍的孩童...

　　可那又怎样？和壁内全部人口比起来，不足千分之一。在不远处的城墙里，生活着更多一辈子都没有走出大门的农民，有更多只能看着书憧憬外面世界的孩子，还有一辈子生活在阴暗的地狱
　　，甚至不能在地面上行走的躯壳。

　　有的时候，为了大多数人，必须要有牺牲。

　　佩特拉死了，奥路欧死了，那么多人都死了，往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这个部落的人，自然也是可以死的...虽然很残酷。

　　“如果需要的话，我必须当这个侩子手。” 陆甲深吸一口气，垂下了眼睛，“虽然很不公平，但这条路，必须走下去，那些死去的人才能有价值。如果可以，我愿意背负所有罪孽，我只想这一切结束...”

　　“格拉芙...”

　　“女人何时才能不失去丈夫？孩子何时才能不失去父母？老人何时才能不失去儿女？” 陆甲阖上眼睛，“我早就没奢望过一切结束后还能活着，也许我早变成了一个恶魔，那也没关系，我只希望，能完成和同伴们的约定。”

　　如果注定有人要成魔，她可以投身地狱。

　　对不起的，自始至终只有那一个人啊...

　　老人只是叹气。

　　“看来，您是不会帮我了。” 陆甲站起身，准备离开，“您可以现在就试着杀了我，挽回一族的命运，但只要我活着离开，我的决定就不会改变。”

　　“等等！” 诺茨无奈地叫住她，“我并没有说要阻止你。”

　　“.....” 陆甲骤然回头，定定地看着老人，似乎在辨别他话中真伪。

　　“我们知道的并不多，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么多年来，人类之所以不记得巨人的由来，是因为兰斯家族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诺茨看着不可置信的陆甲，慢慢地笑了，“巨人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与其说百年前的王权者制造了它，不如说是唤醒。兰斯家族的秘密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身上神秘的能力，可以篡改记忆。”

　　“您是说，巨人的出现比记载得还要早吗？”

　　“没错，这种古老的禁术一直存在，只是不再被使用，兰斯家族的能力只有化身为巨人才能彻底地发挥，百年前的王找到了禁书，想要改变记忆，停止当时已经脱离掌控的内乱，于是才有了巨
　　人的研发。我们的祖先目睹了这一切，由每代的族长传承下来，这也是我们洛施蒂亚的秘密。”

　　“那智慧种呢？为什么研究出来的智慧种开始吞食人类？”

　　“因为贪婪。那时的王很快发现，【王族身上的秘密可以使所有人当上王】这个信念是他们唯一无法改变的，或者说，神留下的记号无法被更改，但是当时的科研队伍研发出了不少特殊的能
　　力，有些极具威慑，而继承这种能力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吞食原来的宿主。”

　　“.....”

　　“那时的王已经到了悬崖陌路，急需多一些的保命法宝，于是，他吞食了所有的研究品...”

　　“我明白了。” 陆甲打断他，“抱歉，诺茨爷爷。这是不是代表，只要王权者的继承人还拥有记忆篡改的能力，人类的历史就还可以多次被篡改，那么推翻现在的政府也就毫无意义？”

　　“没错，” 诺茨没在意她的无礼和急迫，继续慢悠悠地解释，“据我所知，那个孩子的父亲，那个耶戈尔医生，似乎知道些什么。他从罗德那里叛逃后潜伏了很久，几年前再次出现的时候自己化身为巨人，吞掉了罗德的长女，不过后来他自己也被另一头巨人吃掉了。当时罗德的长女几乎掌握了智慧种全部技能，包括现在艾伦所使用的定位。”

　　诺茨意味深长地看着陆甲，后者几乎被呼之欲出的真相震惊到失言，“您是说...耶格尔医生，他让自己的儿子，吃掉了自己！？”

　　“这是唯一的解释。”

　　“......”

　　很久，陆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么...理论上来讲，艾伦也拥有了所有的能力？”

　　“没错。他现在只是需要熟悉使用它们的方法，不过有一种能力他是无法继承的，兰斯家族的记忆能力，也是神的印记。”

　　“没有办法吗？”

　　“.....”

　　“还是有的吧，” 陆甲轻笑，“虽然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帮助我，但是帮人不如帮到底，没有那个能力的话，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无用功。”

　　“我并不知道。” 诺茨长叹了一口气，“我只知道，禁书中提到过【献祭】的方法，和我们两个家族基因有关，但是从来没有影卫背叛过王族，所以没有人试过。”

　　献祭？陆甲皱眉，但还没等她细想，诺茨继续说道，“我帮助你并不代表我要牺牲自己的族人。你回到罗德身边后，身体是否有些变化？每个王权者都有自己的影卫，我们两个家族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这种联系，不仅仅是存在于誓言的约束，而是存在于【基因】。只有靠近光的影子，才有生存的余地。”

　　“您是说...”陆甲想着之前的一切，片面的隐线慢慢串联，逐渐明朗...

　　“每个影子的寿命似乎都和他的掌权者息息相关，这么多年下来，从没有任何一个影子可以在王权者死后多活过一年的。很多人试图根据血样来研究出我们和常人的不同，也许难以置信，但事
　　实就是这样，目前教会的主要势力源自几代前的科派，他们无法给出一个理性的解释，于是把一切归于神的恩赐。罗德是不是给你下了东西？那个根本不会伤害你，能用药物杀死的影子也不会代代延续至今了。你之前所以会有不适，只是因为你离开罗德太久了而已。”

　　“罗德的权利是从他兄弟那里抢来的，这件事情，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

　　原来，竟是这样...

　　“谁都可以死，我自然也可以。”这是她最终的回答。

　　...

　　再次接触到阳光的时候，陆甲颇有些恍若隔世。

　　从诺茨这里得到了一些很有用的信息，他没有欺骗自己的需要，这样下来，说不定可以赶在艾尔文团长的处决之前执行计划...

　　陆甲慢吞吞地走着。

　　托尔说的地方很好找，只要找到最大的一片湖就可以找到他。路上刚好要经过密集的一片居住所，陆甲看到几个调皮小孩子从面前嬉笑着跑过，天气有些凉，在屋外干活的女人们身上都遮掩

　　的严严实实的，晚饭时间快到了，时不时可以听到父母在门前呼唤孩子的名字。

　　几年前陆甲还在一个小城市为了金钱努力拼搏，她恐怕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对这样简单平凡的生活如此向往。

　　“聊完了？”

　　“嗯，” 陆甲走到托尔身边，伸手逗弄了一下站在他肩膀上的大鹰，“你都知道了？”

　　“不好意思啊，那天又骗你了。”

　　“你这人有几句话能是真的？” 陆甲都懒得琢磨他了，没好气道：“早知道那天就不救你，把你送给凯尼算了。”

　　“嗯，你不该救我。” 托尔点点头，“因为我杀死了你的亲哥哥。”

　　“......”

　　“这句话是真的。”

　　“...你不怕我杀了你？”

　　“随意，” 托尔转过身，把后背留给陆甲，“我欠你的。”

　　诺茨说了很多事情都很费脑子，但陆甲真真切切地，直到此刻才终于发懵了。她有些茫然，看着托尔的背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有这种人吗？和兄妹俩一起长大，甚至一直和哥哥
　　有着暧昧不明的关系，到最后，竟然说哥哥是他杀死的？

　　陆甲第一反应是这家伙又在扯淡，但这个人，周围的空气实在太过沉重。

　　“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活腻了。” 托尔的声音很认真，“真的。”

　　陆甲：“......”

　　陆甲实在不知该什么反应好，隐隐约约可以感到自己的愤怒和震惊，但这事情的发展又实在有些无力。恨他吗？事实究竟是怎样陆甲也不清楚，当年的事情肯定不是一句‘我杀了他’就解释的清楚的，可是不恨他吗？握紧的拳头又在不住地颤抖，这是本能，本能地对朋友的背叛感到气愤和痛苦。

　　只是，这情绪并不是她陆甲的。

　　赛厄是格拉芙的哥哥，和她这个异世的魂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拳头握紧又松开，陆甲已更加淡定的语气回答，“哦。”

　　托尔：“......”

　　“就这样！？”

　　“你自己撞墙去吧，好走不送。” 陆甲更加冷淡地看着他。

　　现在不是纠结过去的时候，那件事的背后真相，并不是解决当前问题的关键。陆甲眯起了眼睛，视线毫不掩饰地扫过托尔全身。

　　托尔被她看得一哆嗦，“你现在真恐怖。” 然后叹了口气，“幸好我是骗你的。”

　　陆甲：“......”

　　“杀死他的是凯尼，但我的确难辞其咎。” 托尔转过身，眼中再没有玩笑，“等一切结束，你要怎样都可以。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凯尼的命必须在最适当的时候取走，不过看来是我多余了。”

　　这个人似乎比自己更想看到罗德倒台，陆甲心里浮上一丝疑问，但很快就略过了。这家伙没有一句实话，几乎全是在做戏，谁知道那些是真哪些是假。至少他做了这么多事都是在帮忙，他的

　　身份也不会让他站在罗德或者凯尼那一侧，既然这样，还不如相信他。

　　陆甲抬起头，看见太阳慢慢西斜，感觉从未如此疲惫过。

　　傍晚时分，他们总算回到了营地，然而迎接她的，实在没有什么好消息。

　　艾利克斯匆匆迎上来，身后站着半个营的兵力，凯尼全副武装站在一边，手里攥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捆着几个陌生的士兵，像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方向。陆甲看了托尔一眼，后者知趣

　　地离开了。

　　“陛下命令，要求您和团长押送这些犯人到王都，今晚就走。” 艾利克斯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犯人身份特殊，要加强戒备，尤其是艾尔文·史密斯和其他三名叛党，陛下特别下令要您亲自押送。”

　　他重复了两次。

　　陆甲的眼神越过他，再次投向了凯尼的方向。

　　“我明白了。” 她听见自己镇定的声音。

　　哪怕那些人里面，根本没有艾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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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各位，我一般都是更新之前先回留言，但今天实在太困了，码完字好想睡觉TAT
等我起床马上回复~
作为一个作者看到留言你们都不造我有多开森...看到我熬夜码字到凌晨三点的份上大家一定要继续宠爱我么么哒！
看过请留爪~23333
P.s 我实在太累脑子有点不清楚，逻辑有问题的部分请直接在下面指出，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会马上修改的，谢谢大家~
最后，月更真的很抱歉，但我最近实在忙的不像话，每一章都是抽出空来一气呵成，所以熬到这么晚，下周过后应该会轻松一点，回头尽量加更一点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