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后院失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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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华吟竟在这秋千上睡着了，身上搭着一件白色的外套，一定是刚刚那位“汤显祖“的。可是，她又是怎的睡着了？
还来不及反应这一切的华吟，睁开眼看到了竟然是一片火海，火舌吞吞吐吐地咳出浓烟，被烧断的木架用焦黑地躯体将艳丽的花丛死死压住。
这院子何时失了火？醒着时，身边的男人去了哪里？难道是自己身份败露？该死，她的脑袋晕晕沉沉的，哪里使得上力气？
酒精的反应在一场小憩后渐渐弱下来，也被这眼前的浓烟、周身的热度给蕴藉开来。
院子里，华吟拿着外套软手软脚地起身，眼看四周都是火，自己好巧不巧地被困在其中。直觉告诉她，她要活，她需要找到出口，需要找到水。
水？对，这有水池。她赶紧拿起手上的外衣浸到水里打湿，再拿起来披上身。可是眼前一片火海，哪里有个出口能够出去呢？
她沿着大火得包围圈仔细地找缝隙，但凡有个漏洞，她就有逃生的希望！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此刻脑子仍有点犯晕，大火烤得她额头上不住淌汗，但是只有抑制住了焦躁的情绪，才能多一分寻着生机的把握。
被熏黑的木架，带着一股一股的热气和黑烟向上袭来，华吟被呛得招架不住，咳了好几声。那呛人的烟和滚滚热浪都熏得她睁不开眼。
该死的！这里被围得死死的，没有一个出口。
华吟像是之被玻璃瓶困住的苍蝇，寻了一圈，也未寻得一方可以逃出生天的出口，反而失去了气力和斗志。
难不成要死在这里？不，人生怎么能这么短暂？何况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烟又呛得她咳了一阵，她无力地趴在了地上，疲软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挣扎的痕迹。
罢了，就这样葬身火海也无所谓，终是飞蛾扑火的姿态。
她爱的人已经先她一步走了，她死了，说不定能相会……
气派堂皇的陈公馆竟然在宴客之时后院起火，是何人敢驳他陈奇同的面子？
大厅内的客人都被疏散到了公馆的大门口，好在大厅受损不大，宾客也都无损伤。几位女宾少有的惊慌失措，尖叫着跑出了大厅。
亏得陈先生平日教导有方，在下人和管事的协助下，人群并未乱作一团。下人一面帮忙安置客人，一面帮着打水救火。一些宾客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搭把手救火，一些人则是远远观望着，生怕那水从下人手上溅到自己身上。
火势并未得到控制，还在向四周蔓延，眼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大厅被火撩熄了一屋的灯光，又被火撩起一室的光明。
老管家指挥着下人救火，稍作安排后，又来打点在场的人，算算都在场。
这火一时半会是灭不了，只能等着去巡捕房叫人来帮手。在场的宾客们多是文人，无甚损失，看着陈家人有条不紊地灭火，自己帮不上手，也不想在此添乱，便纷纷来向陈公请辞。
陈齐同深感照顾不周，在空地上和家眷一面抚慰宾客，一面忙着赔礼，忙着送别。
“赵先生，真是不巧，寒舍今日突然失火，来日一定再请您吃饭，全当赔礼。”陈奇同对那人群中最耀眼的白衣男子说到。
“陈公切莫自责，今日且好好安置家眷。这宅子只怕得大修，不过人没事就好！事后，若是有用的上赵某的地方，赵某定会相助。”这男子正欲告辞，又抬眼望了望四周的人群，忽的想起了什么，“不好，还有人在里面——”
陈奇同的老管家赶紧过来，作了个揖，“赵先生，这屋子里还有谁？”
“不在屋内，正是那失火的院子中。”他眉头一紧，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对身边的跟班说到，“小五，快，把你身上的外套给我。”
小五一边听命地脱外套，一边神情焦急地开口：“祈哥，你不是要……”
未等他话说出口，那人已夺过外套，抢过下人欲送往屋内灭火的水，打湿在外套和自己身上，马上披上外套。冲身后人喊到“不许跟过来”，就立马转身冲进了后院。
身后传来的，是人群阵阵的惊讶和劝阻。
“赵先生——”
“赵老板，不要啊——”
陈齐同赶忙叫来了人，“快，快朝里面泼水，无乱如何，给赵先生开出一条路来！”
这火是一时半会儿灭不了。小五急着在门口打转，却又不敢进去一探究竟。
华吟披着湿透的衣衫瘫软在池子旁，迷迷糊糊地看见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从火中走来。人影有些扭曲变形，却在与火舌的斗争中，保持着向她走来的方向。
是他吗？是她在病榻前守候的那个人吗？她盼了他许久，都不能与他一同去了。说是为了党国大业，说是为了人生，可是没有他的世界，哪里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真好，生命的最后一刻，竟有他来接自己。
华吟的脸被大火烤的发烫，自是一片红云。她的脸被一只大手拂过，怎么会有温度？他的灵魂不应该是冰冷的吗？
还没来得及想下去，她晕晕乎乎地被抓住肩膀摇了起来，“快醒一醒，醒一醒——”
他要自己醒来？难道这都是梦，还是人之将死的回光返照呢？
“我不要醒，醒……醒来就见不到你了……”华吟气若游丝的在他耳畔说完这句话，头一偏就倚着了一个结实而温热的胸膛。
他想从原路返回，可是就在他找到华吟之时，池边的出口正好被一大块倒下的木架挡住，火苗不住地从木架上往上蹿。这里根本没有盛水的器具，要怎样出去呢？
四周红彤彤的火光，映衬得这两人都是红色的，远远看到的尽是扭曲的景象，绮丽诡谲。
他身上虽披着湿冷的外套，却在大火的烘烤下出了一身汗。他知道，再不寻着其他出口，只能精疲力竭地在这里等死。看看怀里昏迷的女子，他定了定神，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四处望去，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浇花用的水壶。俯下身将华吟放到地上，取来水壶在池子里装了水就泼向池边的木架。
一壶。两壶。三壶……终于将木架上的火浇熄了。
接下来，他迅速取下身上湿透的外套缠绕在右手上。先一脚踹开木架，再用护好的右手扩宽出口。
烧焦的木头还是炙热，求生的人也顾不得疼痛。急急忙忙回身将地上的女子抱起，冲向出口——
火光之中，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抱在怀里，走往池边火光的缺口。男人和女人用一种最原始的的姿态逃离了火海。
所幸后面的路顺畅了许多，水虽不能完全抑制火势，却也能疏通一条道来。
辗转间，他行至大厅门口，迎来的是人群的惊呼和感叹。小五和陈奇同最先拥了上来。
紧接着是一片闪光灯，这些个记者不知何时赶到了，救火救人到不是那么心急。
他心急地喝斥小五，要他疏散人群，给这位小姐腾出透气的地方。又细心地拨开华吟额前的湿法，替她掩上衣服，好遮住白花花的大腿。看着她皱紧眉头的模样，他不禁细细打量起她来，这是怎样一个女人？人群中，她并不出彩，好似隐了身，独处起来便会惊觉她生得这样诱人，她究竟是如何掩住自己的一身光芒？她有着怎样的过去，在火海中又是将他错认为何人？为此竟有着求死的意愿？又是谁放的火，难道是冲着她而来？
这个女人，为什么看似普通，却有一股神秘撩拨着他的心呢？
千百个疑问涌在胸口，郁结再郁结，只能多一秒凝望
湿漉漉的刘海、散乱的盘发，还有不住从这个湿透的怀抱挣脱的水珠，一滴一滴，一股一股地淌在她脸上的水，华吟那精致的五官此刻正以一副受尽折磨的疲态透着艳丽，如同一头受伤的小鹿在他手里夺目起来。
华吟被闪光灯闪地有点意识了，汽车的鸣笛声又像是召唤着她醒来。她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男人的脸孔，感觉到自己在他的怀里，想抗拒，想贴紧，想挣扎……忽而觉得腰上一紧，再次飘飘然地腾空了。
“快开车，去医院——”
这个温柔而霸道的男音，是她彻底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后院失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