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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百毒杂记楚心问 ...

  •   我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乱七八糟的毒药,虽然身体不会有什么反应,但那些毒药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有些还做的奇丑无比,吃多了就算肚子没事,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我像一只大猩猩一样被围观着,外面的人热火朝天的喷着唾沫星子讨论着我为什么还没被毒死,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肃静!少主来了。”
      我微微握拳压抑住自己紧张的情绪,面上却没敢显露半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把这幕后之人引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到两边,每个人都恭敬垂首而立。一个男子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七八个护卫。他没有带着防护面罩,因此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张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的脸,那是一张很精致阴柔的脸,脸上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咋一看几乎要以为是女子。他走的很快,几乎是大踏步的走过来,对站在笼子边的蓝衣男子问道,“就是她?”他侧头瞥了我一眼。
      蓝衣男子紧张的结巴起来,“回……回公子的话,就是……就是她。”
      被称作公子的男子有些不耐烦的冲他挥挥衣袖,示意他让开些。蓝衣男子连忙后退,一不小心一个踉跄摔了狗啃泥,那动作极为滑稽,他却一刻都不敢停,连滚带爬的退出去了。
      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敢笑,甚至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所有人依旧保持着垂首的姿势,一动不动。
      “把刚才那个人拖出去,杀了。”公子随手招了一个护卫过来,吩咐道,“别弄出声音来,吵的很。”
      那护卫领了命令出去,没过一会就回来了,单膝跪地垂首道,“少主交待的事已经完成。”
      这期间我没有听到一点声音,甚至连挣扎尖叫都没有。
      少主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自言自语道,“那么没用的家伙,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说完他忽然转头看着我笑了,语调轻佻,“你说呢?”
      我没有说话,这样一张俊美的脸下却是一颗蛇蝎的心肠,人命在他眼里比蝼蚁还要轻贱,果然顾回说的是对的,蛇蝎美人,越美人者越蛇蝎。
      他微微弯腰负手与我对视,“听底下人说你百毒不侵,是不是真的?”他这话虽说的是问句,但根本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我眼角扫到他袖口内的手指微动,然后一扬手,衣袖拂过眼前。
      若是稍不注意,我几乎要以为刚才是他转身时一不小心带起了一阵风。可是我清楚的知道他下药了,下的是无色无味的雪铃衣。
      雪铃衣生长在终年积雪的高原峡谷内,采集环境中极阴极寒之气,因而毒性极强,一直被奉为毒中圣品。这种毒有一个特点,就是喜蚀骨,中了此毒的人,其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会被溶解,最后倒在地上如一滩烂泥窒息而亡,死状极为惨烈。而且它无色无味,中毒者往往很难察觉,往往直到发作时还不知自己是何时中的毒。最重要的是,它无药可解,所以虽然价格无比昂贵,但江湖上还是常常有人将它用于暗杀。
      能这样随意使用雪铃衣的人不多,而同时有能力建立这样庞大的秘密基地来炼制毒药,做活体实验的人,答案呼之欲出,江湖四大山庄之一的无忧山庄。
      “倒真是个尤物,”他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贪婪,伸舌舔了舔唇角,“十八年前江湖上传说毒女楚心问百毒不侵,我还以为只是谣传罢了。没想到今儿个倒真让我碰上这么个宝贝了。”
      毒女楚心问?我也曾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据传她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毒王,一生醉心于研制各种毒药,最后却被自己毒死。楚心问自小跟在父亲身边,言传身教再加上她天资聪颖,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在及笄之年就已经成长为比毒王更厉害的制毒高手。因为父亲的原因,她每做一种毒药,必把解药也研制出来,而且还将这些平生所学编写成了一本书——《百毒杂记》,里面几乎涵盖了世间各类毒物的毒理药理,记载极为详尽。江湖上对于使毒一向嗤之以鼻,因此也把她视作败类,凡是提到都以“妖女”二字代称。我虽不知当年到底发生过何事,但在看过那本《百毒杂记》之后仍然忍不住对这位传说中的毒女心生敬佩。
      “把她给我带到内室去。”少主扔下一句话就先走了进去。
      四个护卫连带笼子将我抬了起来跟在后面,往溶洞深处走了一会,一个拐弯,就到了内室。
      这其实就是溶洞里的一个侧洞,大小有普通房间的一半左右,布置的十分华丽,不仅地上全部铺着毛绒地毯,而且房间的四个角落都各有一颗鹅卵石大小的夜明珠做照明之用。房间的中央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上面摆满了透明了小盒子。
      离的近了我才看清,原来那盒子装的是蚕,不似普通的蚕呈乳白色,这里的蚕通体透亮,没有内脏的体内可以清晰的看见有透明的液体在流动。
      这是冰蚕,我心头一颤,想起以前看过的书上关于它的记载,说冰蚕是两百年前从西域传入中原,但因其在外界时十分娇弱,现在存活下来的已经很少,而且其寿命只有三年又繁殖极慢,一年才产卵一次,所以极其珍贵。冰蚕之用为种蛊,其自身无内脏,寄生于人体,以气为养,以血为食。一旦蛊毒发作,受蛊者迷失心智,剧痛难忍,多数自尽身亡,少数存活者,亦在三五年后为冰蚕食尽气血而亡。
      两个护卫解了锁,把我从笼子里拖出来牢牢按在地上。
      我的手被抓住掌心向上张开着,少主蹲下身,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手腕微动迅速在我的掌心划开一道口子。
      有血渗了出来,腥甜的气味很快弥漫开来,“果然很甜,”他抬起我的下巴,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叹道,“你看,我的那些宝贝们都被你唤醒了呢。”
      我吃了一惊,目光微动,果然原本一动不动躺在盒子里的蚕这会儿突然醒了过来,扭动着身体在盒子里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似想要爬出来寻找血腥味的源头。
      这个变态,他该不会想用我来喂这些东西吧。
      我下意识的想往后退,身体却被那两个护卫推的更往前了些。
      少主从盒子里取出一条冰蚕置于手心,那蚕顿时抬高了上半身拼命向我的手心靠近,它距离我的脸不过两寸,我能清晰的看到它张口时上颚两侧长管似的牙齿,如野兽的獠牙一般狰狞。
      它被放到我掌心的伤口处,刚刚才凝结的细碎血块被它的牙齿拨开,有血流出来,那冰蚕迫不及待的低下头吸吮起来,我只觉得掌心刺痛难忍,咬牙抬头一看,发现刚才还只有半个小拇指大的冰蚕已经长得跟大拇指一般大小了。
      少主见它吃的差不多了,就把它拿起来放回了盒子里,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条冰蚕竟然产下一枚卵。
      “你果然是个宝贝,”他大喜,笑了起来道,“那条冰蚕两年都没什么反应,今天才喝了你这么一点血竟然就产卵了。”
      他毫不犹豫的拿刀割破我腕间的动脉,放了整整两大碗血才停下来,而后挥了挥手,“把她给我带下去好好养着,我要用她的血来养冰蚕。”
      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我被放回笼子里推回了大溶洞,安置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很快有人拿了食物和水从笼子栏杆的间隙里放进来。我默默的啃着馒头,溶洞里不辨日夜,照明都是用的火烛,我估摸了一下时间,现在外面应该已经差不多黄昏了。
      我故作不经意的往绝心的方向扫了一眼,他似乎刚被喂了什么药,全身瘫软着躺在笼子里。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布满的豆大的汗珠,双眼紧闭,眉头纠成一团仿佛正在极力忍受某种痛苦。可是他咬紧了牙关,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不似其他人发疯一般的胡乱冲撞高声尖叫,他只是静静躺着,默默忍受。
      那样的场景看的让人心疼,我转过头,面无表情的打量起这个溶洞来。
      溶洞的另一边就摆着床铺和一些日常生活需要的东西,看样子这些制毒的人吃住都在这里,每过一段时间会有人送新的东西进来。这个溶洞位置处在高山的腹中,地势隐秘,外面又有瘴气环绕,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进来,再加上溶洞里气温比较恒定,冬暖夏凉,正好适宜冰蚕的生长繁殖,一举两得。
      无忧山庄把秘密基地安在这么一个地理条件得天独厚的地方,实在不可谓不高明。
      深夜,溶洞里的火烛都被灭了,一片黑漆漆的。
      我背靠着笼子的栏杆坐着,了无睡意。抬手不自觉撩起衣袖摸了摸右手腕上的玉镯子,黑暗中玉镯发出温润的浅绿色光芒。我又想起则言当日送玉镯给我时,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跟我说不许摘下来,然后我就真的一直戴着,从未摘下来过。
      把自己从回忆里拔出来,我拼命摇了摇头,现在小命还危在旦夕,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赶快想办法逃跑才是正事。
      我叹了口气,双手撑在身侧,正思量着该怎么办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到了手边,伸出舌头亲昵的舔了舔我的手。
      我低头一看,惊喜的差点大叫出声,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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