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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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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薪从她的脸上看得出来,她十分伤心,垂着脸,眼睛还是湿漉漉的.这样的神情让带薪何其熟悉,在他的小时候,他也在另外一个女人脸上看见过一模一样令人心碎的表情。
戴薪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江伯母”,一脸戾气的毕庄冼首先转过了头,防卫似地站在了姐姐面前。毕智玉正沉迷于伤心之中,被戴薪叫了一声,也提不起别的心思去厌恶他,只是叫住自己的弟弟,说:“庄冼,他有话对我说。”
毕庄冼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
戴薪走到毕智玉面前,心里虽然打鼓,仍说:“江伯母,岷琅哥他在心里一定是很爱你的,你不要怀疑他。”
毕智玉神色在那一瞬间显得很复杂,却带着感激。以她现在的状况,正需要听到这样的安慰。倒不是因为戴薪会说话,有意讨毕智玉的欢心,只是他本能地说出来了这样的话。戴薪很清楚地记得那种被母亲抛弃的感觉,也很清晰的记得母亲当初离家时候脸上带着的表情。当年他太小,不懂得那个复杂神色后面沉重的情感。如今再一次看见同样的表情,让戴薪感到自己的心被顿顿的一撞。
毕智玉没有像过这个她不在意的小男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的安慰,自己的亲弟弟毕庄冼说不出来,这倒不是怪毕庄冼,只是因为到底是没有生养过孩子的人,不能觉察到父母对孩子的心都。而这样简单却能给人力量的话,能从别人嘴里听到,无论对方是谁,都令毕智玉感到慰籍。
但是往事的芥蒂到底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一句话而消除。毕智玉心里头虽然感动戴薪的话,像是来自一位同龄人的问候,更像是来自感同身受的安慰和鼓励,她最终用了成年人的那种方式表示了客气的谢意。
戴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喉头竟有发紧的感觉,他注视着毕智玉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悄然碎去。
刘淼走到戴薪身边,说:“哥,你去看看学长吧。”
戴薪也正有此意,他敲了敲江岷琅卧室的门,里面没有人应,于是他大胆地推开了门。
“岷琅哥?你还好吗?”
戴薪放轻脚步走进了房间,怕打扰到江岷琅。其实他根本无需这样做,卧室的地毯很厚,完美地吸收了脚步声。
江岷琅静静的躺在床上,打这点滴的左手举起来放在他的额头上。激烈的争吵另江岷琅不仅感到疲惫,也更加得感到空虚.
听到戴薪说话的声音,江岷琅支撑着自己坐起来,随时随地,他都不想在戴薪面前流露出悲伤。
戴薪几步走过去扶住江岷琅,说:“岷琅哥,你生病了,还是躺着休息好。”
江岷琅笑了笑,这个笑容有些虚弱,说:“没事,我只是没有及时补充睡眠。”
戴薪见江岷琅这样,不经动了恻隐之心,一把抱住江岷琅,把头靠在江岷琅的肩头上,说:“岷琅哥,你不用说,我都懂。是因为我,你才离开了江家对吗?我今天看到你和你母亲这样很难过,你知道我从小没有了母亲,我很恨她,很恨恨恨,但是终究是因为我太爱她了,我得不到她的爱,只好骗自己说,我恨她,我不需要她的爱,可是,我是爱她的.我真的很想和她好好在一起...”戴薪说着,温热的泪就流了下来,濡湿了江岷琅的睡衣和肩头。
“我从小就羡慕你的家庭,你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父亲,也有母亲,大家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这样才是一家人的生活,不是吗?一家人就是要无论发生什么都在一起。我多羡慕你有一个完美的家…”
戴薪继续说着,泪不知不觉止住了,他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注视着江岷琅,道:“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就像看到了自己也有一个家一样,我觉得,我有朝一日也可以像你一样地生活,你不要放弃你的家,你回去吧!”
戴薪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表述清楚,但是他的内心就是这样想的,他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江岷琅。
江岷琅没有立刻回应,戴薪在这瞬间空白里,又不可抑制地涌出了眼泪,泪水之中,模糊了他的眼,让他看不清江岷琅脸上的表情.
然后在下一秒,戴薪从自己的脸上感觉到了温湿的触感,那是江岷琅的舌正在舔舐他脸上的泪痕。江岷琅的动作像是在亲吻世界上最脆弱,最珍贵的花瓣,温柔细致,小心翼翼,他一边吻一边用耳语的声调说着:“别哭,别哭,戴薪,你别哭,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在我身边…”
这个最初让戴薪感到不可置信的吻,逐渐让戴薪变得温顺,柔软,然后他接受了江岷琅探进来的舌头。戴薪脑袋晕乎乎的,他忘记了回应江岷琅,任由江岷琅的舌挑动他的舌,然后纠缠,吮吸,深入,再纠缠不止。
戴薪的眼泪滑过脸颊,顺着嘴角淌进了嘴里,泪水混合着唾液,咸的,却又是温软的。
江岷琅吻地异常认真,但是他的吻让戴薪心碎.这个吻里,带着泪和恨,当然也有爱,但是因为爱的太苦,温柔也酿成了悲伤,密密麻麻地织成了网,把戴薪整个人都围在了里面.
戴薪的第一次和人真正意义上的接吻,但是这个吻,却叫他感到异常巨大的悲伤.直到戴薪愣愣地感受到江岷琅的舌退出了自己的口腔,就在离开的那一念之间,有种失落的空洞,像是捕风的影,用力一握,才发现什么也没有抓住。
天空已经染成了紫色,红霞因为黯淡的天色更加妖冶.
江岷琅的瞳孔里印出戴薪的脸,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戴薪的脸,为戴薪擦去了停留在脸上的泪水,然后柔柔地问戴薪:“好吗?”
戴薪不知道江岷琅所指何事,到底是指接吻,还是指自己哭这件事,懵懂之间,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江岷琅一往情深地注视着戴薪,手落到了他的颈的位置,稍微一用力,就把戴薪带到了自己的胸膛上,说:“戴薪,你听得到吗?这是我的心跳声,它每跳动一下,就是为多接近你一些,你听。”
戴薪这时没有哭了,可能是他的哭泣时限已经到了头,据某些医学数据表明,每个人的哭泣时限最长只有十五分钟。戴薪靠着江岷琅的胸膛,听着江岷琅的心跳,缓缓地点了点头。
然后江岷琅放开戴薪,问他:“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