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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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有点不习惯，我皱眉，双膝还是会隐隐作痛，就算用了瞳止痛的蛊也阻挡不了这种刻进骨髓的痛。
可是我很高兴，因为我靠着自己让瞳站了起来，还能够陪着我过这次我的成年礼。
“瞳，如果你一定要用偃甲来装假肢的话，那么……”我坚定了神情，“让我来做罢，让我来帮你做偃甲假肢。”
瞳静静地看着我，唯一露出的银灰色瞳孔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为何？”
“再过不久便是我的成年礼，我希望瞳能作为我成年的监护人来见证我的成年礼。”我不知道瞳是否能够看透我忐忑的心绪，我的理由足够充分，他应该不会驳回我的提议。
“可。”果然，瞳点头首肯。
“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能够完成这世界上最好的偃甲假肢。”我郑重地承诺，此时此刻我有着绝对的信心让我能够许下诺言，因为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那是我在瞳的书房最里层发现的书上所记载的偃术。
——利用活人的肢节连接偃甲，能够弥补偃甲不够灵活、灵力流转不畅的缺陷，血肉和金石自然是不同的。
我在瞳的实验室里呆了三天三夜，每日里研究的就是如何让脱离本体的肢节保持活性，只要能维持住三个时辰，我便能将其完美地衔接在偃甲中，关键就是这三个时辰。
我从下城中抓了许多兔子、野狗作为我的试验品，以至于在那三天里整个实验室都被腐烂的气息充满。
整双手都被温热的鲜血浸湿，来不及洗干净便要用血再度浸泡一遍，就算是现在完全洗干净看不出丝毫猩红，但那味道似乎已经变成了我的一部分，不论我走到哪里我总是能闻到那股铁锈般的腥味。
剜出双膝的时候我没有用麻醉蛊，我不知道有没有没出息到喊出来，但那明显不同于动物血液的味道已经惊动了瞳，恍惚中我听到了瞳拍打门扉的声音，我迷迷糊糊想着还好我有记得锁上门，强撑起不甚明朗的神智，我摸上早就准备好的偃甲假肢，靠着最后一点清明，完成了活体肢节的嵌入。
——我成功了。
我把做好的偃甲假肢送给瞳的时候，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最终只是淡淡地说：“这又是何必？”
“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好。”我回答，“你别忘了，你答应的，若有朝一日能得下界，你要和我一起看遍世间风光。”
“……好。”瞳不再多问，接过我的“礼物”，然后第二天我就见到瞳像往常一样站在我的面前。
沉香间。
“大祭司要来参加我的成年礼？”我奇怪地问谢衣，“为什么？”
“……事实上——”谢衣犹豫着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的……双膝，我曾经问过师尊是否能够治愈，师尊说……”
“嗯？”
“也许……华月的生发之力能够让你的双膝慢慢好转。”
我听了谢衣的话漫不经心地翻了翻手中的书，说道：“无所谓的，反正只要靠着瞳给我的蛊，能保证正常行走就好。”
“零，不要这么辜负别人的好意！”谢衣难得的板起脸来训我，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威信。
“好吧，既然大祭司都愿意让华月来帮我看看的话，那就试试罢。”大祭司只说会慢慢好转却没说能治愈，我便不甚愿意让华月费那个时间和精力。
“哦？听闻你的意思却是对自己的身子不管不顾了？”低沉的男声从沉香间门口响起，我和谢衣连忙起身行礼。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大祭司的话，所以干脆沉默。
“若说求情，虽是谢衣所提却也不一定能取得本座首肯。”大祭司带着提示性的话令我一惊。
“是瞳提出的？”我心中已经肯定了答案，所以对于大祭司颔首同意并不意外。
“师尊，”谢衣在一旁问道，“当真没有治愈之法？”
大祭司摇头：“若有，又何必累得七杀祭司装上假肢？人体内里最为玄奥，肉可再生，骨却难以重长。”
“难道便没有办法根治这种病？”
“呵，如何没有？”大祭司说到这里冷冷笑了一声，似乎想起了某种不好的回忆，连素来平静的语调里都带上了某种讥讽，“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我和谢衣对望一眼，这样的大祭司让人有惊惧之感，我想我的眼里有着和谢衣一样的不解。
下一瞬我猛然想到了大祭司那个作为实验品被投入到矩木核心的妹妹，原来这就是前任大祭司想到的办法！这种结果……
“若再不能寻到突破结界之法恐怕流月城将再无人迹。”大祭司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再看到我和谢衣担忧的眼神，有些自嘲道，“本座又和你们说这许多作甚，你们都只是孩子罢了。”
“我相信师尊能做到的，”谢衣肯定地说道，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坚定，“若有一个人能带领族人脱困，我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是师尊。”
大祭司被谢衣的一番话说得一怔，随即勾了勾唇角：“本座非是万般万能，谢衣何以如此肯定？”
“在谢衣眼里，师尊既有雄心之志，亦有破困之能，如何不能率诸城民脱离困境？”谢衣说得很自然，他从心底里就是这么相信的。
“……本座很期待十年后你长大的样子。”大祭司说了一句似乎与话题并不相干的话，顺势转移了话题，“你入本座门下也已将近半年，便在下月你与零的成年礼上考校你们所学，如何？”
“弟子领命。”
“零领命。”我和谢衣异口同声地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