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夜 ...
-
我拿着与偃甲眼通连的收集装置，一直站在锁时台里，直到黄昏日落。
我想了一天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瞳这么要这么迁就我？我曾经听到其他祭司在议论瞳，和我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他们说瞳阴冷残暴，但瞳明明对我很好很温和；他们说瞳不假颜色、难以相处，但瞳对我却是爱护有加，无论何时都会顾虑到我的感受；他们说瞳妖戾诡谲，但那是瞳的天赋异能，又何须他人置喙？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你果然在这里。”谢衣澄净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每次你不开心或者有事情想不通时总会来这锁时台。”
我侧头看走到我身边的谢衣：“谢衣，什么是在乎？”
谢衣听了我的话顿了顿，说道：“我也无法说出具体，但是好比今日你听闻七杀祭司出事一般的反应那便是在乎。”
“那为什么我们会有‘在乎’这种情绪？”
谢衣听了我的问题似乎也有些不解，他皱眉道：“人之七情六欲非人自己所能控制，以谢衣来说在乎这流月城似乎就是从记事起便存在的心情，割舍不去。”
我不得其解：“一个人就因为‘在乎’会毫无保留的对另一个人好？”
“会的。”这次谢衣倒是很爽快地回答了我，“零经常会照顾我的生活不就是因为在乎我？”
不对，不一样，我摇头，这和瞳对我的在乎不一样：“那谢衣你对大祭司是否在乎？”
谢衣一怔：“这……我很尊敬师尊，那么强大的人……”
果然还是不一样，我明明知道瞳修为比我精深、法术比我厉害，我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心他，这似乎与他是否强大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谢衣，你现在对大祭司也算得上是在乎，但是……”我踟蹰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意思，“你会因为在乎他，而忘记他与你的身份之别去保护他么？”
“……我不知道。”谢衣沉默半晌后摇头道，“我想象不出我该怎样保护师尊，他太强大，我这一生都不一定能超越他，不能超越他又何谈能够保护他？”
原来要保护一个人首先要超越一个人么？我懵懵懂懂，但想想瞳和我还是不一样，就算现在我没有瞳那么庞大的力量，我仍然想和他站在一起，有些时候我甚至想要站在他的前面，这样他才能只看着我、只关注我。
我们陷入了各有所想的沉默。
“侍奉祭司谢衣，”清泠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是华月，“大祭司令，他在沉香间等你。”
“廉贞祭司。”我和谢衣同时向她行了一礼，谢衣多加了一句，“我马上就去。”
“莫要令大祭司久候。”华月点点头便准备走了，但我叫住了她，“廉贞祭司。”
“嗯？”
“我……有一事请教。”也许我想问的事对华月来说算得上不堪，但我还是想问一问，因为她算得上是我在流月城中为数不多说得上话的人了。
“但说无妨。”
“你……对大祭司到底……抱持着何种心态？”
“……！”华月细腻的眉目一惊，之后便闭上双眼背过身去，“我只是把他所求的送到他手上罢了。”
“这算是在乎么？”我扭过头问谢衣。
“这……或许……称得上是喜欢？”谢衣也不甚确定地说。
“你们两个躲在此处便是为了讨论此种无聊言论？”华月清清冷冷地说，打断了我和谢衣的对话，“侍奉祭司谢衣，大祭司正到处寻你，还不快去？”
“是，谢衣立刻赶往。”谢衣听了立刻把我抛之脑后，小跑往神殿沉香间去了，只留下华月和依旧不得其解甚至更加混乱的我。
“……七杀祭司如今生活算不得方便，你不去看顾么？”
我立刻反应过来，在走过华月身边时低声道了句谢：“……多谢。还有，对不起。”我想华月一定知道那句抱歉是什么意思。
“一心一意想要付出的人，不论结果怎么样，都会是心甘情愿……”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这样的话，再后面我已经听不清了，廉贞祭司华月所在乎的人……
我使劲摇摇头把她甩出脑海，现在我只要好好看顾瞳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