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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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古至今，传说中的三皇各自代表着某些特质，譬如伏羲代表了公正与廉明、女娲代表了怜悯与宽容等等，而神农则代表了制衡。
流月城信奉神农神上，除却本身所拥有的庞大灵力来自天生之外，无一不是追求着神农留在巨大矩木中的生发之力，烈山部人认为那是神农给予他们的贵重赏赐。
流月城，说是一座城池，倒不如说是一座小型城镇，因为烈山部人可不饮不食而活，每日里所做的不过是些修炼、祈祷的活动，所以在一尘不变的生活里除却每月的祭祀典礼、每年的神农寿诞，便只剩下屈指可数的活动，成年礼也就成了每户人家颇为注重的一部分。
——不过我是例外，不为人喜的我他们避之唯恐不及，更不会有人来为我庆贺，不过我也不在意就是了。
流月城至高点便是我和谢衣常常溜去的锁时台，在那里我可以看遍整个流月城，近在咫尺的日月、矩木枝散的下城、雄伟浩博的神殿尽收眼底，虽是令人心胸开阔，却也让人心生颓靡——单一的色调令所有事物都蒙上一层晦暗。
“瞳，为什么要换在锁时台上举行成年礼？”虽然我喜欢这里，但是此时此刻身处于此，我却感到莫名的……惶恐。
瞳淡然的目光移到我的身上：“你不知？”
“……”其实瞳的意思我大概能猜到一点，我没想到一向对我温和的瞳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挑明，“归属感……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你现在的心态很危险。”瞳的语气并非指责，“脱离束缚，害人害己。”
“……”我撇开头，拒绝回应瞳。
“你……今日起你便正式成年，”瞳抿了抿唇畔不再纠缠，“原本你应当从侍奉祭司自动晋职为初阶祭司，不过我与大祭司通报，你可直接接任生灭厅高阶祭司。”
“瞳，你做的这些事我看不出任何意义。”
“现下的你没有约束，若我不管束于你，只怕这流月城早晚要被你搅到天翻地覆。”瞳随手一翻，便有偃甲傀儡送来了一坛酒，“今日你成年，我没有什么可以送你，便将这坛你心心念念的醉泗酒赠你。”
我一听立时就把所有不快抛诸脑后：“还是瞳最了解我，这酒我可是想了好久了。”
“七杀祭司是否过于溺爱零？”大祭司沉稳磁性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依旧是一袭玄衣，缀以鎏金翎羽挂饰，异样的低调华丽。
“大祭司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本座戏言，瞳，你太严肃了。”我惊奇地看着大祭司，我从没想过大祭司会有这样随性的一面，再瞄瞄大祭司身后跟来的谢衣和华月，同样是一脸诧异。
“……果然还是原来的沈夜。”瞳不知为何颔首，脸上带了点微笑的表情，“今日是私下里的小聚，为零和谢衣成年做个见证，想必你已带了贺礼？”
“哼，本座岂会小气？”大祭司似乎不甚高兴地摆了摆袖，“总归也算是本座半个弟子，本座利用灵力凝聚制成偃甲刻刀，赠予你二人，想必比一般的器具用着更为顺手。”
说着，便挥袖甩出两团光芒，分别落于我和谢衣手上，待光辉散尽，两柄一模一样的刻刀显露出来，只不过我的是红色，而谢衣的是蓝色。
我握刀试着挥了挥，比起一般刻刀多了几分灵性，瞳瞥了一眼，淡声道：“果然是重礼。”
“多谢大祭司。”我余光瞄到了谢衣也是一副满意的表情，想来大祭司的礼物相当让他喜欢。
“今日起，谢衣、零，你们便成年，日后做事需当小心谨慎、顾虑周全，务必尽心尽力辅佐本座，带领我流月城烈山部破除重围、繁衍生息。”大祭司换上平日里的端庄郑重，嘱托我和谢衣。
我朝向瞳、谢衣朝向大祭司一同俯身跪下，恭恭敬敬地叩首，算是成了礼。
待起身后，华月上前请示大祭司：“紫微尊上，是否现在为零诊断？”
取得大祭司首肯后，华月直直走到我面前，手上已经托着她惯用的箜篌：“冒犯了。”
“有劳廉贞祭司费心。”我靠坐在锁时台上的石壁，卷起裤子，将双膝露了出来。
我清楚地听到了谢衣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大祭司和瞳很平静，只是目光在触及我的伤口的时候有些闪烁。
“缺少膝骨，以偃甲填充？”华月皱了皱眉，“这样下去你的双腿恐怕再也无法站立。”
“不会，我在剜去膝骨是并未伤及灵脉，靠偃甲中的导灵栓足够维持灵力流动。”我纠正华月，“再加上瞳给我的傀儡蛊足以维持生机。”
华月还是摇头：“外表与常人无异，不代表正常，导灵栓所控制的灵力终究有限，不似人体血肉中所蕴藏的潜力可无限放大，一旦灵力使用过度，仍有崩溃之危。”
我沉默。
“可否用类似膝骨的物质代替？”瞳不再看我的伤口，移开目光看着华月问道。
“不论何物均不可能替代人之血肉。”华月的一句话基本上已经决定了我只能这样过一辈子。
我掩下双膝，耸肩无所谓地说：“顺其自然罢，只需过好眼下便是。”
——我所想保护的人只有瞳和谢衣，但他们不会给我机会，所以有没有这双腿都无所谓。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