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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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时台上。
谢衣将杯盏碰了碰自己的唇便放下，我却是一饮而尽：“果然还是醉泗酒最醇。”
谢衣闻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们已是青年之形，但按照流月城算法计数年岁，总归还是没有成年，如此豪饮不妥。”
我满足一叹：“谢衣啊谢衣，放眼整个流月城中，莫不视瞳和我为异类，便只有你从不在乎，所以，对我所作所为，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又何尝敢置喙半字？”
“人在世上，谁不是异类？纵是虫蚁也不是个个相同，除了‘我’这个个体，其他人只怕都是与自己不同的。”谢衣学着我坐下倚靠在锁时台顶的圆柱上，语气中没有什么起伏。
“哈哈，枉费那些老顽固活了几百年，居然没有区区谢衣看的清楚明白。”我闻言大笑，举起酒杯示意谢衣，“本以为生于流月城注定要一生无趣，却又何曾有幸遇到你谢衣，当浮人生一大白。”
谢衣好笑地摇头：“流月城不过区区一座小城，人口不过近千，下界却是数以千万计，必定有比谢某更加通透之人，零是谬赞了。”
我放下酒盏，笑道：“我记得谢衣今日之话，倘若将来有一日能够去得下界，我定要看看是否真有能够令我另眼相看之人。”
“这是自然，我也想看看下界的偃术会是何种境界。”谢衣颔首，难得地抿了口酒，下一瞬纯黑色的瞳中便带上了湿润的浮光，“下界……究竟是何种样貌呢……”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他，所以我只能沉默地饮下美酒。
“对了，居然忘记说了，”我一拍自己的脑门，举酒道，“恭喜了，今日起你便是大祭司之徒、下一任大祭司了。”
“你怎么会拿这个来取笑我？”谢衣推开我敬的酒，“传言大祭司待下严苛，如今我身为他之弟子，不知又要遭受何种苛刻对待，你不来安慰我，却来取笑？”
我摇头：“今日我偷偷观察了大祭司，他待下严苛不假，可他对你却是睐眼相加、欣赏非常，想必他是很认可你的，若非如此，你以为风琊有那么好打发？”
“……零，我很惊讶。”谢衣半天说了这么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一句。
“嗯？惊讶什么？”
“我以为你很怕大祭司，现在……”谢衣留了半句没说出来。
我失笑：“怕倒也还不至于，平时的他也算得上和善，至少我见过瞳与他交谈时，他很好说话，若说严厉么……嗯，我也只记得他经常对着瞳发明的稀奇古怪的偃甲发过火，当时离得远，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如此说来，他会是一个好师父。”谢衣似乎带了点庆幸地说。
可惜我见不得他好，坏笑道：“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好，我有看过瞳的手札，据说大祭司在公事上相当的难以沟通呢。”
“……再不济也还是我师父，难道还能难为我不成？”谢衣难得开窍，赌气一般将先前放下的酒一饮而尽。
这……与我赌气实在是没有道理，我不过是提点两句怎么到头来全是我的不是？我看着谢衣一头栽倒在了我身上，捂脸叹气：“果然是一杯倒啊……”
一个人喝酒实在无聊，思忖之下我只得再度收好酒，半扶半抱地拖着谢衣往他家行去。
“看着你那么瘦怎么会这么沉啊……”我轻声抱怨着，对于那些看到我就惊恐躲避的族人视而不见，还好谢衣酒品不错，不会乱喊乱动什么的，不然有的我忙。
好容易将谢衣安顿好了，我也该回家了，站在谢衣家门口，我看看有些晦暗的天色：“真是‘紧张’的一天啊……”
回到住所甫一推开门，一直偃甲鸟迎面而来，我匆忙间躲避开，目送他扑扇着翅膀飞远，有些气急地喊：“瞳！”
“你倒也还知道回来，不错。”清冷淡漠的声音从里间响起，我悚然一惊，每次瞳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时候，接下来通常情况下我一定会倒霉，少数情况下会非常倒霉。
“瞳，今天我可是有努力表现啊。”我干巴巴地解释，“只是那个大祭司没看中而已。”
“哦？为何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一路漫不经心，惹得大祭司甚为不快呢？”瞳慢慢走进我的视线，腿脚之间已能看出有些许的不便，我急忙上去搀扶，心里暗暗嘀咕这是哪个小人敢在瞳面前告我的状？
心里的话不能说出来，便只能嘴上强辩道：“我怎么会这么干呢，我一直记得出门前瞳叮嘱我要小心谨慎。”
“是么？”瞳在我的搀扶下坐在了偃术造出的活动轮椅上，轻描淡写地来了这么一句，把我的心吓得一颤一颤的。
“真的，在大祭司面前我可是有好好表现的呀。”反正以你那种天天不高兴出门、有事了只喜欢放出只偃甲鸟打探情况的性格总不可能真的去问大祭司，我在心里有恃无恐地补充了这么一句。
瞳突然一眼瞥来：“若是我说今日我就在沉思间的后室中……”
后半句瞳拖着没有说出来，我已经是一副灰头土脸、心如死灰的模样了，看样子今天是逃不过瞳的“毒手”了。
“唉，你摆出这幅表情倒真让我不知该如何罚你，”瞳无奈地叹了口气，居然大发慈悲放了我一马，“总归大祭司心中早已有所测度，你落选也算是意料之中，这次，便罢了。”
“哈，果然还是瞳最通情达理。”我欢呼一句，准备溜之大吉，却被瞳一声质问叫住，“你今日饮酒了？”
……真不知道瞳是什么嗅觉，明明醉泗酒特殊之处就在于喝下之后周身并不会产生酒精味，但瞳总是能察觉到。
虽然已经注定被罚，但我还是努力争取道：“今日谢衣被大祭司相中，我为了庆祝才……”
“谢衣酒量浅薄，一杯即醉，他怎会与你胡闹？定是你百般纠缠，谢衣无奈才答应于你。”瞳一语中的，我悒悒。
“……好吧，零知错。”
“如此……便罚你在本月的祭祀典礼上主持祭祀。”瞳说完便催动灵力运使活动轮椅带他进入里间。
我抑郁地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冷不防瞳的声音又响起：“对了，莫忘了将剩下的醉泗酒送于酒窖。”
“是！”咬牙应了一声，等我真正成年了我看你怎么限制我！我恨恨地在心里赌气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