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噬》麻木成神

3、Chapter 3

　　约克镇的夜晚总是静谧的，以教堂为中心由罗马人修建的古城墙在夜色里泛出灰白色的斑驳印记，那些历史的划痕被风沙刻在了石头的缝隙里，青苔之类生命力旺盛的藓类植物从土地里爬上这面已经开始风化的古老工程，沿着城墙延伸的方向看过去，逆着月光走来一高一矮两个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只魔鬼寄生到了Dave身体里？”Mathew皱着眉头回想起Dave临死之前头顶分离出的那个黑绿色的怪物，“怎么会这样？”Dave一直忠于上帝，每个礼拜都会去教堂做祷告……
　　“这只是笔交易，他自愿把身体出卖给一个恶魔，就做好了被吞噬的打算”vogan对于男孩的悲伤置之不理，“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况且，这只恶魔是不会无故找上他的。”
　　“什么意思？难道Dave还会把自己出卖给一只怪物吗？他可是个教徒啊！”
　　“这种低阶恶魔只能在黑暗的灵魂中寄居，呵，这样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养父早就觊觎你的灵魂，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活动工具，迟早要杀死你。”
　　“住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少年突然冲到男人面前，全身肌肉绷紧，拳头紧握。
　　“注意你的态度——”vogan一手捏住了Mathew挥过来的拳头一个反手就把他从背后反绑了起来，“你认为在杀死了自己的养父，见到了世界的真相后，你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Mathew的肩膀快脱臼了，他感到vogan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在背后斯割着自己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肤，“我提醒你一下吧，现在的你已经回不到人类的圈子了，游离在现实之外的灵魂随时都可以被吞噬……”男人说到这里，声音中透露出兴奋，他解开男孩最上面的衬衫纽扣，潮湿的手指按着那块印记，“而且，看看这个，”即使看不到身后的人的表情，Mathew还是可以从他跳跃的音调中中听出一种扭曲的情绪，低下头，男孩瞟见那只手指下的印记正发出淡淡地红光，“没有任何生物可以违背契约……”那深深的绝望感再一次笼罩Mathew，的确，就像vogan说的那样，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只能离开约克镇，一切都已经不能再回到原来了，举目无亲的他，现在，和这个世界仿佛已经没有更多联系，而Dave这根将他和真实栓得最牢的链条也已经被他亲手斩断……
　　一个游离的灵魂非常容易受到黑暗的蛊惑，身处黑暗中的男孩双眼里只有无尽的绝望，却不知道，黑暗的深渊中无数双觊觎着他灵魂的眼睛从没闭上过。
　　“你也是个恶魔对吗？”Mathew突然这样问道“你给了我生命，又想从我这拿走什么？灵魂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在我快死的时候就拿走……”

　　“小鬼，你似乎还不清楚和魔鬼交易的代价，在契约成立的那一刻起，你的灵魂就已经出卖给我了，而我要的可不止这个，毕竟，生命对于你来说非常宝贵，不是吗？”vogan看着Mathew绝望的表情得意的笑了，“不用担心，还没到你交出灵魂的时候呢。”

　　Vogan松开手，理了理袖口，突然失去制约的Mathew向前跌了几步，转头狠狠的看着vogan“你究竟什么目的？”
　　“你会知道的。”淡淡的看了男孩一眼，vogan继续向前走“但不是现在。”

　　两人乘上夜班火车，于早上到达了外伦敦的一个小镇，kingston。
　　他们在小镇中部找到了一处公寓A街区28号，附近都是些老住宅，公寓房间在3楼，事实上这栋公寓只有三层，复古的英式老建筑在这片地区并不显眼，附近的住户大多是些学生，这里离Kinston大学很近，留学生在这合租很正常。Mathew直觉vogan不是无故选择了这里，这里不是郊区人流量不小，他猜不到为什么一个恶魔想要把自己安置在如此……正常的地方，在他看来，那些来自地狱的生物因该都会把自己隐藏在远离人群的深山或者至少市郊区里，但他也不想去猜测原因，就像vogan之前说的那样，他总会知道的，契约的力量很神奇，可以把来自不同世界的两种生物联系起来同时也可以将他们孤立出真实地世界。
　　Mathew用临走时在药店拿来的现金付了一个月的租金，Mathew数了下剩下的钱，102磅9便士。他看向陷在沙发里正津津有味的看着Kinston日报的恶魔，“嘿，你能变出钱来对吗？你们恶魔不都会这些戏法啊什么的？”，Mathew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心怀很大的愿望希望能看到点石成金这类只在传说中才听闻过的法术，“我们的钱连一个星期都撑不下来，你得做些什么，这对你很简单把？”
　　但现实是vogan皱着眉头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是仆人，这都是你要考虑的。”
　　男孩并没有放弃，追问道“这世上真的有点石成金这样的事吗？”
　　vogan看了会儿男孩睁得圆圆的灰蓝色满是憧憬的眼睛，又低头去看手上的报纸，“无聊。”这显然实在鄙视这种小把戏，在他的世界观里，黄金不过是弱者填补空虚的灵魂才需要的，而他当然是不屑于这些的。但是，他不得不承认，Mathew的适应能力快的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一个普通的男孩在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后还能表现成这样……只能说明他比他看上去要危险。

　　“……”没有办法，Mathew放弃和这只恶魔交流，哦天啊，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甚至都不是同一种生物，他能听懂这家伙说的话就已经是奇迹了！他还能奢望魔鬼理解人类的想法吗？

　　好在这的商业还不错，Mathew很快就在不远处另一条街道的酒馆找到了一份打杂的工作，魔鬼不用吃饭，可他不行，他得养活自己。
　　酒馆老板Vincent 是个36岁的法国人，也许是法国那里的人都比较注重饮食和锻炼，Vincent的身材保持得很好，精心打理的络腮胡和得体的言行然他看上去才30岁，即使是带着浓重法国口音的英语都让他显得别具魅力。
　　每天晚上7点到12点，周一到周五要在酒馆工作虽然累了点，但也比饿肚子要好。Vogan正常情况下都不见踪影，Mathew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什么，不过根据家里不断增多的Kingston日报至少可以看出这家伙对看报似乎情有独钟。

　　这天和往常一样，Mathew六点半到了酒馆，在试衣间换工作服的时候，一旁正在整理房间的Vincent突然伸出手，碰了碰他锁骨那里的印记“很特别的纹身。”Mathew慌张的把纽扣系好，扯了扯嘴角。
　　“有什么含义吗？”Vincent友好的看着他，但他总不能说这是一个该死的魔鬼和我立定了契约吧？Mathew只能支支吾吾的答道“额……没什么含义，随便纹的，哈哈。”
　　“是吗？”酒馆老板看出了男孩眼神中的躲闪，慢悠悠的说道：“这是我第二次看见这个图案——”
　　Mathew立即抬起头震惊的看着老板急切地问“谁？”发现自己表现的太不自然，他忙解释道“我只是很好奇而已，你看，这是多么巧啊。”
　　“我也是之前无意中在一位客人身上看见的，好像是叫Ben吧，他每周5都会来这喝两杯，哦，今天就是周五吧。他要是来了，我可以只给你看。”
　　“谢谢你Vincent，这实在太好了，你知道这种事可不多见。我想要是有机会能见到他的话……”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Mathew完全不在状态，他知道自己接触到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遇到和他相同遭遇的人，虽然并不能确定是否就像他所想的那样，但知觉告诉他这个人和他一样遇到了一直魔鬼……他还没做好准备，当然事实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准备，整个晚上他都在不停的犯错，打碎了酒杯，弄混了点单，甚至连消费都不知道去接……
　　将近11点的时候，一个中年大叔推开了酒馆的们，挺着肚子熟捻的和Vincent打招呼“嗨Vincent，和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