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锁朱门》洇墨嫣染

3、第三章泪花落枕红绵冷

　　第三章泪花落枕红绵冷
　　清起，凝嫣推开红漆宫门，阳光洒入映着她，身着一袭透着淡淡蓝色的平罗衣裙，长及坠地，无一朵花纹。只是袖间缝了几朵兰花。腰间系一条浅蓝色腰带，淡雅朴素。
　　映雪早早便起来，着一身蓝色的雾水碎花装。裙摆玉菊娇娇弱弱，随风飘浮。腰间素纱束腰，勾勒玲珑身材。手挽银白色薄纱，上绣红枫片片。红透人心，温暖之意散来。坐在屋内品茗，霎间芳香四溢。她轻轻看了一下，还好，姑姑的脸色好多了。
　　半夏推了她一下，“娘娘这不是回光返照吧，这前一阵子还浑身无力脸色苍白的，怎么今天就一下精神起来了。”
　　凝嫣瞥了她一眼，“姑姑这是福大命大，那是什么回光返照，净瞎说话!”
　　半夏翘起了嘴，“人家只是随便说说嘛。”
　　映雪好笑地看着她们闹来闹去，“好了，吵得我头都痛了。”这两个丫头真是一刻不懂的安宁。
　　“我去给姑姑端药。”凝嫣想了一下，姑姑的病刚好，确实该休息如此这般吵闹着实不好。便瞪了一下半夏，转身出殿。
　　她漫不经心的走着，姑姑的病真的好了吗真的是回光返照吗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自然呢蓦然抬头竟看到远处的北若晨。
　　绯袍玉带，衣袂上用金丝银线绣着流云纹饰随风摇曳，宛若一片明媚荡漾的水纹。男子面貌绝美无双，眉宇间掩不住的傲岸风流，浅琉璃的眸色，眼心微弯，瞳心明润而和熙，恰时冬阳。俊美绝伦，脸如镌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泥，但眼里不注意表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蔑视。
　　凝嫣踱着过去，“若晨哥哥。”
　　他轻笑几声，“这莽撞性子是该改改了。”若乍暖还寒的冰凌般。
　　“母妃的身子怎样了，近来可有好转”
　　凝嫣叹了口气，“现在看起来似是好了，但我总感觉姑姑像是在瞒我们一样。”她担心，如此这般下去，映雪的病不知道要拖到怎样，“而且姑姑也不让太医来看，昨日还是我好生劝着她才肯喝上那么一两口药，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现在正是要去端药，就怕她等会又不喝。”
　　北若晨恰时地阻止她，“现在宫中乱成一团，你要去哪”
　　“啊什么乱成一团”
　　北若晨望着天际的一角，“昨日云贵妃自尽，父皇悲愤交加，就像是要掀了**一样，你还是别出去了，很危险的。”
　　“云贵妃……是谁啊”
　　“是父皇此生最爱的人。”他暗淡地垂下眼帘，母妃曾经那么爱过父皇，而父皇却爱上了云贵妃深深伤害了母妃，他曾经恨过云贵妃，为映雪不值。但当他真正见过云贵妃的真容时，见到的是一个孤傲的女子，相貌倾城，他开始动摇，感情的事本来就勉强不得，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爱得谁那么深那么不能自拔。
　　“她……是个很好的人。”轻轻地散在风中。
　　“啊那她死了皇上岂不是很伤心”
　　“父皇已经把自己关起来一天不出门了。”
　　“皇上还真是痴情啊。”她喃喃自语着。
　　“好了，我会想办法说服母妃看太医的，最近外面不安全你可别乱跑啊，晚一点我再来看母妃。”若尘敲了一下她的头。
　　“哦，好吧。”她看着北若晨远去的方向目光迷离，不要乱跑，那不是要闷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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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阳宫。
　　北广言目光阴霾望着书案上的画，他有着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静默时则冷峻如冰。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画中的女子正是落衣。生得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翠绿的裙子，在这浑浊的雨中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
　　他纤长白皙的手指划过画上她清丽的容颜，彼时人去楼空，她已不复存在。
　　“你竟敢离开朕弃朕而去，朕不会放过你的。”一声怒哄，他长袖甩过书案，笔砚墨汁镇纸折子皆应声落地。
　　他蹲坐在书案旁，冷泪划过。
　　“要怎样才能得到你的心，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忘记他，我花了几十年想让你忘记一切，你终是走了，那么干脆。”
　　“你真是全天下最狠心的女子。”
　　他望着画中的女子，心痛难耐。他这辈子只爱上她，他得到了天下却独独得不到她的心。
　　他撕扯着画，撒向空中。
　　一时间恍如雨落，落英缤纷，细芬如尘。
　　“你干嘛不开心啊，这样不好看的。”
　　“小的时候，我娘跟我说了点天灯可以愿望成真，点天灯长生天会保佑你的。”
　　“……”
　　“皇上请回吧，落衣只是平凡女子，不值得皇上留念。”
　　“皇上杀了他落衣也没法爱上你，他死了，落衣的心也会跟着去，此生不再爱上任何人。”
　　“落衣只想要安定平凡的生活，不要什么荣华富贵，落衣福薄不配皇上厚爱，皇上请回吧。”
　　“………”
　　白色的纸片簌簌落下，飘扬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他再也见不到，那个月下含羞的女子。深夜不眠，泪湿枕畔。亦不过空惆怅，徒奈何。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而如今，他跟她，果真是，回得了过去，回不到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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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进了初春。
　　映雪的病自听闻落衣病逝后越来越严重，北若晨请来的名医扶着大把大把的白胡子，叹了口气，“娘娘这是因情所困，就是神仙也难救啊!”说着收拾东西就要走人。
　　北若晨一把拦住，“李太医这是什么话。”
　　“哎，娘娘这是一心求死，下官这也是没办法。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凝嫣蹲在一旁，眼睛红红的。“姑姑已不能丢下我们啊，姑姑要赶快好起来。”
　　北若晨皱起了眉，“母妃就不要再乱想了，要养好身子儿臣才放心啊。”
　　她叹了口气，“该来的总要来，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现在才不要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荒废时日。”
　　“母妃说什么傻话，儿臣就是把天下的名医全请过来也要母妃您赶快好起来。”
　　映雪攥着他的手，“你小的时候，母妃就是这样攥着你的手，给你安心和温暖，日后母妃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把嫣儿和半夏当作妹妹一样疼爱，这两个丫头母妃最放不下心了。”
　　凝嫣抹着泪花，看着床上的映雪脸色苍白，像是诀别一样不舍大颗大颗的泪花砸下。
　　三月，本是莺歌燕舞的季节，宫中却一片阴沉。
　　昭阳宫的云贵妃自尽之后，朝慈宫的梅妃映雪也走了。
　　凝嫣靠在半夏怀里就快哭得晕了过去，从小陪伴她长大的姑姑就这样走了，特别是她这样感情迸发得厉害的人，衣襟一下就湿透了。
　　她们两个，一个是爱他的人，一个是他爱的人。北广言的身子也是越来越瘦削，嘴角处还有青色的胡渣。一个月过后，他重振朝纲，却愈来愈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