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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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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首歌。”女友Athena微笑着评价汽车收音机里电台播放的节奏欢快的嘻哈音乐。Henry依稀记得那时他们正驾车去探望自己的父母，并准备与两位老人共同度过一个愉快而温馨的周末之夜。但那是何时发生的事情？好像遥远的隔了几个世纪的时间，又仿佛近得仅在数分钟之前。
这不是他的耳边第一次出现幻听。Henry坐在纽约市的地下铁里，一个疲惫倦怠的星期一夜晚，地铁舱内挤满了下班回家的人群。封闭的空间，混沌的空气，Henry感觉非常压抑，他从口袋中掏出了香烟盒，取出一根烟点燃含在口中，打火机发出的轻响略微引起了周围人们的注意。
“车厢里不能抽烟。”站在Henry左前方一位穿着样式呆板老旧的西装，头发花白的乘客满脸厌恶的对他说：“看看这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吸烟。”
Henry转头扫了一眼标志牌，没有回应。
“看懂了吗？把烟熄了。”老人一字一句的命令Henry，口音中带着怪异而可笑的意大利腔调。
“懂吗？”
Henry嘲笑地学着他的发音，未遵从这个命令。
“把烟熄灭！”老者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话，语气变得尖锐许多。
Henry面无表情的慢慢抬起头与施令者对视，没有做声。他一言不发的挽起左边衣袖，将滚烫的烟头用力按灭在自己可以清楚看见静脉血管的苍白皮肤上。这种偏执而危险的自残行为引来了邻座乘客假装不经意的侧目注视。
老者惊讶的瞪着Henry，显然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比想象中大许多的麻烦，幸好列车已经到达了一个站点，他立即转身下车，嘴里还不忘骂着难听的脏话。
Henry静静坐在原处看老人逃也似的飞快离开，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轻笑，但抑郁的心情却没有因为在这场小冲突中轻易获得的胜利而得到半点好转。
............
Sam第二次见到Henry之前，他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旋转椅上，手里来回摆弄着被前女友退回的求婚戒指，漫不经心的思考自己是否要去商场退换这件价值不菲的精致物件。他们未预约在今天进行一次规范的心理治疗，Henry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停步犹豫了几秒，而后穿过办公室的玻璃门，不声不响的进入了房间。
Sam眼角余光看见来访者包裹在深色西装裤中笔直修长的双腿，他抬头，略微吃惊的看着本不该此时到来的年轻人。
“这是什么，订婚戒指吗？”伸手指了指Sam手中的精巧物品，Henry这么问。
“对，哦，不，其实它...”Sam想认真解释点什么，但Henry打断了他。
“那这个呢？”Henry又抬手指向Sam背后，挂在办公室墙壁上的一副油画，“它是谁画的？”
前后完全不着边际的两个问题。不过回头看了一眼Henry所指的画作，Sam诚实的回答：“是我已经分手的女朋友。”
“哦。”Henry轻轻点了下头，没再追问什么。
Sam笑了笑，开始与Henry谈起初次见面那天他对突然转变的天气仿佛有先知一般的了解。
“你有考虑过在气象台找份工作吗，Henry？”他开玩笑地问道。
“不...为什么？”被打趣的青年没反应过来，不解的回问。
“我指的是那天的冰雹。你怎么知道那天会下冰雹？气象台并没有预测到这件事。”
Sam语气温和的询问Henry，并希望对方可以给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然而遭质疑的人先是一脸茫然的摇头，随后同样困惑皱起眉头，没有说出任何回答。
然后气氛似乎因此陷入了一个尴尬的沉默状态。Sam无奈地放弃了探求答案的念头，转而开启了新的话题。
“那么，Henry.”他说，“咱们今天并没有事先约好，你忽然来找我是不是有重要事情？”
他问Henry，接着看到青年迟疑的开口道：“...是这样，最近我总是听到一些声音，它们来来回回穿梭在我的脑海里，无论怎样都消失不了。”
声音？Sam考虑了一下，认为Henry指的可能是“幻听”之类严重心理障碍者常常出现的症状。他从手边拿起一个记录本。
“说具体一点吧，你可以把你听见的东西写下来给我。”
他起身来到Henry旁边把笔记本递向他，但Henry没有去接，却反常的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
“不，谢谢。”Henry礼貌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抱歉，Sam医生。”他说，“其实我只是想......不，没什么。”他没说完这句话。
“对不起，我得走了，下次见面时再聊。”
他这样说，非常突兀的向Sam告别，然后侧身绕过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场乱七八糟，毫无逻辑，没有意义的谈话。Sam想，如果Henry不是因为过于空闲所以来这里找自己消磨时光，那他一定有些或许很难直接说出口的心事要同自己交流。
他不置可否的思考，接下来自己大概需要抽个时间和同事Levy医生谈谈关于Henry Letham的问题，以便能更深入的了解一下这个性格固执并带着孩子气的年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