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与师弟》坊主

22、临水龙渊二

　　“确实是好。”名艾满意的眯着眼睛，呷下一口茶。
　　“不虚此行啊！”武落云整个身子都呈现往外探的姿势，意犹未尽的拍着栏杆，“多谢铁兄的邀请了，不然错过了如此盛宴我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武兄言重了，这个节目还会在这里表演好几天，只要你方便那是随时都能来看的。”
　　“哈哈！总是先谢过铁兄了，下次你到我家乡来，我保准带你把十里八乡有趣的地方都逛遍！”武落云称兄道弟的拍着铁双世的背。
　　“那我就收下武兄的美意了，不知武兄家乡落与何处？”
　　“御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估计铁兄也不知道，不过镇虽小，那里的风景是一绝。小溪边的每一块鹅卵石都被我踩过，啊，对了，街口李老头做的糖画可好吃了，每次我都能选到龙，哈哈，把李老头气个半死！”武落云不知不觉就说起自己的家乡的趣事，铁双世半眯着眼睛，似是兴趣盎然。
　　“那我有机会一定去了，到时候武兄可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啊。”
　　“不可能！”武落云夸张的摇头摆手。
　　墨莲的折扇摇起几缕纷飞的发丝，楼下掌声如雷，台上又有人开始表演了。武落云继续趴在栏杆上，生怕错过了精彩的地方。
　　“阿谨。”
　　“嗯？”一谨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被人叫过这个名字了呢？其实他不用转身也知道叫他的人是谁，只有那个在将军府正事不做的白吃食客才会这样叫自己。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总是带着来自异域的魔性，他叫他阿谨。他是柳垂笑的父亲，柳终焉。
　　“终焉……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你了呢？”一谨露出非常怀念的表情，这个总是露出狡黠笑容的人，也是一直把那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儿带给自己的人。一谨的童年非常无聊，父亲忙着打仗，正值母亲病弱，顾不了他们。终年如一日的练武、学习，枯燥异常。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敬他怕他，当他是宝贝的二少爷。只有这个人会捉弄自己，和自己一起玩。珊儿厢房对面那颗葡萄树也是他一手种出来的，自己打仗归来谢绝了圣上的美意就一直被关禁闭，再之后就历游江湖没有直接和他打过照面，算起来也是几年没见了。
　　“是啊，得有两三年了吧。”从暗处走出的人身着银袍，绕着襟边斜斜的缀了一圈白色的绒羽延至下摆。他右手扶着朱漆围栏款款而行，已是不惑之年却容颜未减，仿佛连无情的岁月都他偏爱似的，和以前相比多了一份只有岁月能够沉淀的沉稳。及腰的金发带着微微的卷度在尾端松松的束成一股，纤细的眉形略往上挑，鼻子和嘴唇呈现出优雅的轮廓。那双墨绿的眼睛永远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覆在眼睑上的睫翼又卷又长，闪着狡黠的光芒。
　　“这位是？”武落云才看了刚才胡人舞姬的精彩表演，短时间内对所有的胡人都抱有好奇和好感。
　　一心道：“原来是柳先生。”
　　“将军府的白吃食客。”一谨无奈的说道。
　　“说了多少遍了，一心少爷和阿谨一样叫我终焉就好，先生这称呼真是折煞终焉了。”
　　“长幼有序，尊卑可不能乱套啊。”
　　“一心少爷还是那么死心眼，呵。”他抬手垂眸轻笑一声。
　　“要说死心眼，柳先生也一样吧。你叫他就叫阿谨，叫我就叫一心少爷，少爷这个称呼听起来也怪别扭的。”
　　“一心少爷就是一心少爷，不能和这个脑子里缺根弦的傻小子相提并论。”
　　“你说谁傻呢！”
　　“就是你傻嘛，小时候就傻乎乎的，被我戏弄了还高兴得不得了。每每看见你那雀跃的傻脸就忍不住动手去捏啊。不过以前脸上还有点肉，揪起来软软的，不像现在……啧啧，真是百无一用又讨人厌的傻小子。”
　　“前几天还有人说我一双慧眼呢。”一谨大为不满的瞪他，名艾会心一笑。
　　“你有我十分之一聪明就谢天谢地了，也算没有白吃将军府这么多年的饭。”
　　“你根本就是来吃白饭的！我这么多年来就没见你做过一件正事儿。闲话休提，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不去张罗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了？”一谨顿了顿，犹豫道，“思念家乡了？”
　　“你什么时候见我如此多愁善感了？我不过和这里的老板认识罢了，偶尔来捧个场。到是你们……莫非阿谨是带着朋友们来看梦寻姑娘的吗？今天似乎没有她的出场呢。”
　　“那倒不是，今天是铁兄邀请我们来的。虽然知道梦寻姑娘不常出场，不过好不容易来一次，没有听到她的琴音真是……唉，遗撼啊。”
　　被点到名的铁双世向柳终焉抱拳问好。
　　名艾道：“看来临水阁的老板真是爱广交结友，不知铁兄和这位柳先生……”
　　铁双世道：“龙渊的朋友好比天上繁星，从皇族名流到街边要饭的恐怕他都能结识一二。三教九流他之内不管和谁都能做朋友，不然也不能撑起这么大一个临水阁了。我与这位柳先生或许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也是在龙渊庞大华丽宴席上的擦肩之交罢了。”铁双世笑答，一把墨莲折扇摇的悠然。
　　“咿，双世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种误会的说法，让人听了去还以为我龙某是个极为随便之人呢。”
　　铁双世道：“正是说龙渊，龙渊到。”
　　名艾眯眯眼睛道：“看来是临水阁的幕后老板。”
　　那人不过弱冠之年，穿着宝蓝色的衣衫，有着华美的花纹。但裁剪合身、样式新奇，没有一丁点儿庸俗之气。龙渊的身形算是有些单薄的，这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出了意外的华贵气派。厚重的鬓发贴着脸颊，沿着耳朵向耳根斜斜剪去，余下的头发全拢在后边梳成一个小辫儿。用来绑住头发的头绳上还系着两只小小的铜铃，古朴的铜铃用蜡封了口，发不出声音，看起来颇有几分异域风情。
　　“抬举了，幕后说不上，干的是只能算拉拢客人的打杂活计。张城主，幸会。”他和善的伸手和名艾相握。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了，莫非你也是看了这名声大噪的羽扇么？哎呀呀，老朋友，我都开始嫉妒你了。”名艾低眸看向手中的羽扇，略微嗔怪的说。
　　铁双世额角抽搐。
　　“哈哈，我倒不是因为认出了羽扇，只是上次到贵城准备去淘一些新奇物件的时候，结识了小三小朋友……他邀请我去城主府做客，张城主贵人事忙、日理万机，我也就远远的见着了张城主一眼。”
　　名艾暗暗思忖那小三竟然那么轻易的把人带进城主府了，也不知道此人是何居心。
　　“那小子竟然在没有我唆使的情况下，自作主张的偷跑出来了……”他做出几分生气的模样，惹得铁双世和一谨闷笑两声，“唉，让墨泉知道了肯定又是戒尺伺候。这个小三真不听话，该打！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小子居然和临水阁的大老板做了朋友。小三年纪小不懂事，若是给你添了麻烦，还请多包涵。”
　　“哈哈，小三小朋友着实有趣，实属忘年交啊，忘年交！”
　　名艾还暂时摸不透龙渊打的什么算盘，如果只是单纯的和小三来往的话他倒是没意见。那小孩子单纯好骗的很，单凭他的片面之词自己可信不过他。不过……名艾眼里出现一闪而过的光芒，就算你真的另有居心又如何？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既是双赢互利的局面，又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龙兄果真气度不凡，城中的大门永远向你打开。不知道城中的人有没有机会看到如这般精彩绝伦的表演，我那些家臣们整日操劳，也该犒劳他们了。”
　　“我也正在考虑，毕竟临水阁只有这么大个地方，所以能够欣赏到的人也只有一小部分长安人。所以我正在考虑巡游表演，把好这些绝艺让天下人都看一看！只是这个计划尚在筹备之中，若是托福能够成功，那么第一站便是贵城了。”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哈哈，还请敬请期待。”他眨着眼睛，笑的真诚，“感谢诸君光临，不知表演合口味么？”
　　“嗯！简直是精彩绝伦！”武落云鼓起掌来。
　　“诸君能够喜欢就是鄙人最大的荣幸，没想到你们竟会同时识得双世和柳大哥。五湖四海皆朋友，相遇即是有缘，在下龙渊，不知各位如何称呼呢？”
　　“我是武落云。”
　　“临水阁能博武兄一笑，将是龙某的荣幸。”他顿首问好。
　　“杨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