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美好》何慈

20、第 20 章

　　顾筱慈他们学校的学生的考场都在本校，所以学生可以选择考试期间留校，省了不少路程上的时间。
　　顾筱慈傍晚时分回的学校，和钟灵、胡晓飞几个人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在操场上溜了几圈就各自回宿舍了。
　　顾筱慈回到宿舍，和室友闲聊一会儿，然后看了几眼错题集，便塞上耳机躺床上准备睡觉。本来她是有心理准备失眠的，结果反而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都很准时的起床，各自微笑着告别祝福，然后去自己的考场。寒窗十几年，最后只是两天的考试，与他人的竞争，也是与自己的比赛。
　　两天的时间，四场考试，如电影中的快镜头，四个相似画面，一闪而过。
　　顾筱慈考得很顺利，第二天下午最后一科英语一结束，走出考场，太阳的余热还没散去，校门外是黑压压的人群，校内是刚考完一群群往外走的学生，顾筱慈走在其中，没有曾经想象中的激动兴奋，心中反而一片平静。四周走着的同学也没有很激动大喊大叫的，都只是各自笑着，说着，沉默着，走向校门，走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顾筱慈没有跟胡晓飞去彻夜狂欢，钟灵早就和严冀恒约好了见面。
　　顾筱慈事先告诉了母亲汪莉不用来接她，她自己会回爷爷家。
　　走出校门，漠然的看着自己身边一群群的家长和孩子，嘈杂的声音成了背景乐，顾筱慈塞上耳机，沿着往爷爷家方向的路走着。后面的景象好像是另一个世界里的生活，与她无关。
　　离学校越来越远，路边的灯都亮起，一时间车水马龙，流光烨彩。
　　顾筱慈爷爷家其实离学校很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走路去需要多少时间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她就是不想坐车，只想这样一个人静静地走着。
　　三年的高中生涯结束，也许对于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来说，这算不上什么，但对于现在的顾筱慈来说，她太需要这样一个隔断时间来静一静，休息一下了。
　　顾筱慈没吃晚饭，走得有些有气无力，但又没有胃口，为了给自己提劲儿，她沿着人行道上的格子砖一蹦一跳，就像小时候玩跳房子一样。这样跳着蹦着，周围过往的行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她，顾筱慈自己跳着跳着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顾筱慈停下来，喘着气把掉在一边的书包带往肩上提提，这才注意到停在她身旁的那辆熟悉的路虎，钟智正透过副驾驶的车窗有些古怪地看着她。
　　顾筱慈有些讪讪地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
　　钟智伸手把车门打开，示意她上车再说。
　　“现在可以说了吧？哎，你这是要去哪啊？我要去我爷爷家呢！”顾筱慈一上车，钟智就发动车子汇入车流中。
　　“我还没问你呢？你考完试不回家，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在路上闲逛，不害怕吗？”
　　“嘁！你不是海归吗？怎么这么老古板？”
　　“呵！”钟智扭头看了顾筱慈一眼，然后看着路况继续问她，“今天怎么没见你和钟灵一起？不用考后狂欢？”
　　“钟灵有事，我又不想跟同学去狂欢，只想先回去看看爷爷。”
　　“你本来是打算走回去吗？”
　　“嗯，有这想法，但还没来及实施。”
　　钟智有些好笑的看顾筱慈：“你知道这离你爷爷家有多远吗？”
　　“不知道，但我又没什么急事，只要一直走，就肯定能走到。”
　　顾筱慈说得漫不经心，懒懒地靠在车座后背上，微睁着眼睛看窗外。
　　钟智敛了笑意，前方红灯，他得了空挡转过头来仔细地看顾筱慈，十几岁的年纪，不施粉黛，稚气未脱，小丫头前几次见他时还带着些怯怯的神情，现在已经早没有了怯意，反是多了份率性。
　　“你看什么？”顾筱慈觉察到钟智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耳边的碎发乱了，散在两颊。
　　“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带你去。”钟智启动车子，过了红绿灯路口。
　　“不用了，你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我回爷爷家吃。”
　　钟智不说话，也不看顾筱慈，只是自顾自地开车。顾筱慈扭头看他，眉目淡淡，辨不出喜怒。
　　钟智把车停在美食广场的停车场里，然后下车，顾筱慈跟着跳下车，看到店名时简直感动得要涕泗横流了，她眨巴着眼睛，心想，钟智怎么这么神？知道我喜欢海底捞！
　　钟智好像已经预定过了位置，服务员带着他俩穿过一桌又一桌，最后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顾筱慈这一路走来，闻着火锅的香味，肚子早已缴械投降，现在眼巴巴地坐等着点餐。钟智示意服务员把菜单递给顾筱慈，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顾筱慈不好意思点菜，眼巴巴看着打电话的钟智。海底捞的服务员一如既往的贴心，已经端上小黄瓜、西瓜、哈密瓜还有小碟的凉菜，笑眯眯地示意她不用急，先吃点水果。
　　钟智打完电话时，顾筱慈已经在火锅味四溢的大环境中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着空空的桌子，钟智皱眉：“怎么不点菜？”
　　“大哥，您让我怎么好意思啊？”
　　“还能刻薄，说明还不够饿。”
　　顾筱慈有气无力地瞥钟智一眼，软软的靠在椅子上，是真的饿得说不出话了。
　　钟智拿着菜单念菜名，顾筱慈听到喜欢的就“嗯”一声，旁边的服务员面上带着微笑，手上飞快地记着，最后点完菜，满脸羡慕的对顾筱慈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顾筱慈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去，也不觉得饿了，连连对着那个服务员摆手，嘴上却怎么也解释不清：“不是不是不是。。。。。。他是我。。。。。。那个。。。。。。”
　　服务员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笑着走开了。
　　顾筱慈目瞪口呆的看着服务员走开，心想：你笑个屁啊笑！我才18啊！大姐！这位先生可都26了啊啊啊！我有那么显老吗？！
　　转过头来看钟智，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她，顾筱慈嘟囔：“你这人真怪！”
　　“我怎么怪了？”
　　“你刚刚一言不发，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钟智笑着摇摇头，给顾筱慈的杯子里添上柠檬水，然后问：“有没有想过去哪个城市？”
　　顾筱慈轻轻敲着桌子，不满地说：“喂！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所有有关高考的问题都是不能问的！”
　　“我问的够隐晦了吧？”
　　“隐晦我还一下就听出来了？”
　　“你太敏感了。”
　　“谢谢，我就当你夸我呢！”
　　“你变了不少。”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钟智摇头笑笑，没说话。
　　锅里已经开始沸腾，服务员也把菜一样样摆好，然后指指虾滑问：“现在帮您煮吗？”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好。”顾筱慈看到满桌的菜立刻就有了力气，冲服务员摆摆手，兴致勃勃的自己接过虾滑的盘子，准备往锅里倒。
　　钟智冲服务员点点头，说：“不用守在这，有事我会叫你的。”
　　然后皱眉看顾筱慈笨拙的折腾那盘虾滑。
　　对待吃饭，顾筱慈有一种难得的耐心，一口一口，不紧不慢的，这一点和钟智简直如出一辙，所以，这顿晚餐吃得非常合拍。
　　吃饱喝足，心情就好，顾筱慈脸色也变得红润，靠在座位上神采飞扬的对钟智说自己对未来的憧憬。
　　钟智笑着听她近乎手舞足蹈的说着话，招呼服务员买单，然后一面帮她拿着书包，一面还要帮她看着路，顾筱慈说得兴起，根本不会顾及前方是否有人或障碍物，歪着头比划着，钟智不得不时时刻刻地提醒她：“看路，看路，前面有人，该下楼梯了。。。。。。”
　　海底捞的生意总是异常火爆，顾筱慈和钟智吃完饭出门仍能看到不断往里进的顾客。
　　两人走到广场上，钟智要去取车，顾筱慈因为吃得太饱也要一起去，于是两人就并肩往停车场走去。
　　夜晚，华灯初上，广场上人来人往，对面走来一男一女，男的高大俊朗中透着一丝不羁，女的笑靥如花，浑身散发的幸福的气息，顾筱慈被他们吸引住，盯着看了好久，四人越走越近，顾筱慈突地定住，钟智也随之一滞，对面一对璧人也停了脚步，一时间四目相对。
　　程瑞先开的口：“筱慈，你怎么和钟智在一起？”
　　顾筱慈本来有些愤怒，她早就知道程瑞不可能和张成建这个人分手的，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事自己的姐姐竟然也能做得出来，何况钟智又是这么个优秀的人，但程瑞的问题一下让顾筱慈忘了愤怒，反而尴尬起来，是啊，她怎么会和钟智在一起？
　　“我在路上遇到她，就带她来吃个饭，现在送她回你外公家。”钟智倒是一脸正常，完全没有男朋友撞破女朋友劈腿时应有的怒火冲天的表情，甚至看顾筱慈不说话，还帮她回答了程瑞的问题。
　　“那就麻烦你把她安全送到我外公家喽！我们还没吃饭呢，先进去了啊！”程瑞大大方方的对钟智说，然后笑眯眯地拍拍顾筱慈的头，说：“好好放松放松吧！现在没人管你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但也别过火了。”
　　旁边张建成一直站在程瑞的身旁，挑着眉似笑非笑的样子，等程瑞说完话，便揽着她一起往海底捞走去，样子很是亲密。
　　顾筱慈立刻就出离愤怒了，这两个人也太没分寸了吧！之前她一直觉得钟智这人有些倨傲，但现在之前的观念完全颠覆，此刻，钟智是个好人，还是个受欺负的好人，程瑞和张成建简直就是不知廉耻了！
　　愤怒归愤怒，心里把程瑞骂了几百遍，但终究是自己的姐姐，顾筱慈还是忍着怒气有些不好意思的跟钟智说：“我姐她，平时就大大咧咧，不太介意和异性有些亲密举动什么的，那个，你别介意，她。。。。。。”
　　钟智瞥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着，淡淡地开口：“我没有介意。”
　　“那就好，那就好。”顾筱慈一面在心里感慨钟智的大度，一面又忍不住好奇，“可是，你为什么不介意呢？”
　　钟智打开车门，示意顾筱慈上车，然后自己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看顾筱慈仍是满眼好奇地望着自己，无奈地开口：“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说吧！现在你还小。”
　　“我还小我还小，我最讨厌听这句话了。”顾筱慈不爽的瞪了钟智一眼。
　　“那我换种说法，我现在没心情说这些，这样的理由可以吗？”
　　“算了，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