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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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地叩了叩门，没等里面的人应声就直接转动门把走了进去。近半个月来造访这里的次数实在过于频繁，足以让人生出这其实就是自家地盘的错觉。
这是一间算不上宽敞但也不会狭小得胸口发闷的房间，里面最显眼的家装无非是摆在中间的摊了不知是什么社团或是哪个班级的文件的桌子。桌子的两端，是幸村和一个陌生的女生。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
夏子挑了挑眉望向幸村。明明是突然的闯入者，态度却比原先就在的两位更为坦荡。
接着反应过来的是幸村。他重新看了两眼手中的纸，朝对面的女生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待那个女生退出去，夏子虚掩上门，走到幸村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即使是这个时间，空气中的热度依旧不减，她可没兴致像之前两位那样窝在密闭空间里烤火炉。
“刚才那个女生是？”
最初背对着门坐着，然后低着头迅速离开，夏子甚至没怎么看清她的长相。不过她本来就不常和学生会的人打交道，即使看清了也不认识吧。
幸村的视线在没有关好的门上停留了两秒，继而移向墙壁上的电子挂钟。
“我觉得我们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青柳同学？”
顶着暑气赶回学校一点都不有趣。原指望借随意问点什么好休息休息调整下心情，没想到被直截了当挡了回来。说实话，她的心情有点烦乱。
夏子面上不动声色。右手指尖以某种令人不自然的特定频率点着桌面，想借此压下意图脱口而出的不甚友好的话语。
“虽然是我发出的邀请，但青柳你如此用心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可惜，幸村也是只要性子起来就连朝火堆上浇油也不在意的人。
***
一小时前。
“把打戏的时间加一点吧，因为肯定会超级帅气！”芽衣略带激动地挥动手臂，手上还拿着吃蛋糕的小勺。
剧本正在紧张撰写中，芽衣正就她看完的部分发表感想。
夏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右手机械地搅拌着拿铁。
她对咖啡一点都没有兴趣！她喜欢的是店里的蛋糕！
好想尝尝新推出的戚风蛋糕啊……可是不点咖啡的话，她肯定会睡过去的。看着服务员端着蛋糕从桌边走过都快要难过得流眼泪了。
啧，打戏？真是个好主意啊，只要交给那群男生自由发挥就好了，哪里需要她辛！辛！苦！苦！费脑子斟酌台词……该死的，大脑快要炸掉了。
“打戏听起来很不错呢。”
蓦地停下越搅越快的右手，夏子狠狠瞪了一眼。终于脱离腥风血雨的咖啡在杯子里兴奋地打着漩涡，感受到客人狂烈的愤怒后乖乖恢复到平静装死的样子。
“小芽衣最期待谁的打斗呢，噗哩~”
某人无视了夏子凶狠的眼神，继续向可爱的小学妹发问。
看着之前总是战战兢兢的芽衣认真思考起仁王的问题，夏子心里颇不是滋味。小姑娘不再胆小她当然很高兴，但她和仁王言语间有来有往，自己反成了只能独自生闷气的透明人。
“我很期待仁王前辈的演出哟，前辈的cos在一年级中也很有名。”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不过主角也是我们副部长。”
“真田前辈的威严很适合出演武士，”芽衣手指轻点下巴，“而且剑道也很出色。”
“如果所有演员都像副部长一样那就太无趣了。”仁王毫无在意地说出被听到就会训练加倍的危险话语，“比起副班长，小女生应该更喜欢我家搭档这一款吧。”
“小女生这种说法真让人不快。”芽衣直截了当表示对于称呼的不满，“柳生前辈会戴着眼镜上场吗？”
“噗噗才不会哩，那也太出戏了吧。就算搭档要戴我也会把眼镜藏到他绝对找不到的地方哟。如何？”
“原来如此。仁王前辈真是恶趣味。”
“过奖过奖。怎么样，果然我家搭档比较值得期待吧。”
“不错，柳生前辈很有绅士风度，但绅士和武士是不一样的。”芽衣把手里的勺子放下，严肃而郑重地看着仁王，“我不认为擅长高尔夫的柳生前辈在这方面能胜过擅长剑道的真田前辈。”
仁王只是挑了挑眉，作出一副“没想到你这么认真”的样子。
“可这是一场演出，而比吕士的演技绝对比副部长要好。”
眼见芽衣还想反驳，仁王摆出高深莫测的架势，右手食指在空中轻晃几下。
“比起副部长，还有一个人更符合你的要求吧，小芽衣。”
“对网球部这么了解的你，怎么可能忘了他呢。”
“呀，已经快四点了，我们还是快点说剧本的事情。青柳桑还要把剧本给部长吧。”
自顾自唱罢独角戏然后把烂摊子往她身上一推？打得一手好算盘。
川岛芽衣最擅长的科目是日本史，家里有一个在话剧社混得不错的兄长，不过这不能说明她能对台词提出富有建设性的建议；仁王雅治平时喜欢cosplay，连网球双打也琢磨着和搭档变装，但面对多人剧目时也只好摊摊双手无能为力。两人从各自的角度说说剧本的感想，然后经由夏子做出细调，所谓的剧本修订便是如此了。
在一般观众眼里会是一出怎样的演出，这是身为剧本担当的夏子难以想象的。所以她需要外援。再来，根据抽象感性的感想做出的修改能否达到应有的效果，也是需要打上问号的事。
这就是三人聚集于此的原因。她可不是请人来斗嘴的。
夏子心里酝酿着台词，打算在完全冷场之前把偏到外太空的闲聊导回到正轨上来。
而在仁王眼中，那个叫川岛芽衣的女生在偷偷瞄了青柳一眼后，用一种坚定到令人诧异的语气做出了回应。
他以为她会回避的，至少他认为大多数女生会选择顾左右而言他。
“没错，我最期待的是柳前辈的出演！”
那是让人印象深刻到难以轻易忘记的回应。
就连主动挑衅的仁王也受到了影响，稍微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笑。他眼中骤然闪过了什么，但下一秒就被好好藏起，让别人看不出痕迹。善于观察的欺诈师自然没有错过川岛抢声前青柳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的细节。即使听到突兀的发言也能顺利而坚持地将跑偏的主题扭回来，俨然一切都在掌控之下，那就是属于青柳的笃定。若非对自己的观察力绝对自信，仁王肯定会把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错认作自己的幻觉轻轻放过。
不枉他丢下其他事过来淌这趟浑水。
***
柳过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身形娇小的女生正捧着一大摞文书资料颤颤巍巍地走在学生会的走廊上。
她会在5秒内摔倒的可能性是97%。
本能性的数据观测在柳脑内一闪而过，下一秒，面前就传来了让人心里一颤的声响。根本不需要用眼睛，他已经看到那副惨状了。
坐在地上的女生是同为二年生的桑岛。她也是学生会的一员。学生会里从来不缺各种厉害角色，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体育堪堪过及格线、连文化课成绩也只是年级中游的桑岛在学生会里反而另类地显眼。尤其她并没有受到排挤，反而受到不少部长的信任。
她具有的，是就连柳也叹为观止的极度的耐心。
即使在学生会最忙乱的时候也能把各种材料与表格理得清清楚楚，而且不会跟偶尔火烧眉毛心情急躁的其他成员产生口角，别人在看到她安静整理的样子反而能跟着平静下来，这样的下属对上位者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相比之下，稍微慢一拍的工作效率根本算不上缺点。在最鸡飞狗跳的时段，突然要返工才是最让人抓狂的情况。只要是桑岛完成的工作，准确率可以得到完美的保证。
柳也是跟文书打交道的人。平心而论，桑岛的高准确率他也能做到，但他绝不认为他能忍受长时间的重复性的浮躁的工作。这并不是说男生比女生缺乏耐心。柳在心里把自己和身边的女性作了个简单的对比。显然，耐心和性别并无特殊关联。
他只是觉得这不能体现他的价值而已。
是因为没有其他才能，所以才能顺从地把精力放在整理资料上吗？柳不否认，这也能算作是“才能”的一种，不过它只能帮她成为一个人人称赞的边缘人物。
柳想，对一个认真努力的女孩子抱有这种想法无疑是恶意的，但若就此道歉就太过自以为是了。此时此刻，任由桑岛独自面对纸张满地的乱象才是更卑劣的行为。
“啪！”
就在柳即将蹲下身的时候，突然传来玻璃落地碎裂的声音。柳直起身。传来声音的就是走廊前端到底的那个房间。这几天使用这个房间的人是……
“幸村君？”桑岛试探地喊了一句，没有人回答。
柳和桑岛交换一个眼神，柳指指自己又指了指房间的方向，赶去。
玻璃的声音之后没有其他声音传出来……
房间门并没有关好……
柳在门上快速敲了两下，然后果断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眼前的情景完全超出了柳的预想，以至于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止桑岛上前。两人亲眼看着青柳抓起桌面唯一的杯子往地上砸去。刺耳的声响之后，碎片和之前的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