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熹柔

57、第五十二章

　　因为边疆初定，皇上打算亲自巡幸塞北，离他要走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也一天比一天地烦躁，常常莫名其妙地听到一些声音，总觉得昊祥似乎在喊我。白兰几次说要请太医来瞧瞧，都被我阻止了。
　　“瞧什么，太医来了又要惊动皇上，出巡在即，还是别给他惹事了。”
　　“可是，娘娘您这病，拖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呀。”白兰还想说什么，长乐宫已经到了，我抬手示意她噤声，然后走进去。
　　“皇上。”
　　“熹柔，寡人找你来，是想告诉你，寡人巡幸塞北的这段时间里，国事就交由钦澈处理了，他还小，你多帮衬着些。既是监国，寡人想，就。。。”
　　想什么？这就要立太子了吗？脑子里“嗡”地一声，脚跟一软，我忙伸手抓住皇上的胳膊。
　　他被我一抓，愣了下，随即扶住我，问：“熹柔，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样白？”
　　我强挤了一丝笑，悬着声音道：“是啊，钦澈也该封王了，不如，就封他为乐王吧。”
　　看他勉强点了点头，我才舒了口气，手一松，便没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白兰在我的床边，见我醒了，忙过来扶我。
　　我侧耳听了听，低声问白兰，“皇上是不是在外边？”
　　“是啊，太医刚给娘娘把完脉，这会儿大概在向皇上禀报呢。”
　　我“哦”了一声，示意白兰不要出声，自己披了衣起来，轻轻地走到外间的屏风后面，屏息听着。
　　皇上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愤怒但压抑，“你说什么？什么叫做‘很难说’？”
　　“皇上，皇后得的并非一般的病症。”
　　“你就照直了说，敢有一字虚言，寡人让你身首异处！”
　　“是是，娘娘的病乃是多年来心力交瘁，内外交煎所致，积劳成疾，如今更是劳神伤体，这病，便压不住了。”
　　“‘压不住’？什么意思！没得治了？”皇上的声音明显得抬高了些，我轻笑一声，多年忧虑，呵呵，这莫太医医术了得阿。
　　“回皇上话，娘娘的病需要调养，切莫让娘娘受刺激，尽量放宽心，莫压抑。”

　　“熹柔。”他走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回了床上，他一脸的忧虑，欲言又止。
　　“吓着皇上了吧，这几天没睡好，不料竟晕倒了。”我依旧笑颜如花。
　　他也勉强笑了下，坐到我床边，替我掖了掖被子，“太医说了，你是太操劳了，要你放宽心，年纪轻轻的，这点病，不碍事的。”
　　我一笑，“我又没担心什么，看你，倒先急起来。”
　　他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一转念，又锁了眉，“你这一病，让寡人可怎么放心北上呢。”
　　“皇上尽管放心的去，我呀，没事儿。”
　　“好，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许有事，寡人需要你。”

　　天昴十八年，上出玉门关，巡幸塞北，后携乐王送上至折柳桥头，别。
　　“母后，我们回去吧，父皇的队伍，已经看不到了呢。”
　　“嗯，好。”我回身，钦澈伸出手来扶我，我微微怔了下，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紧紧地。

　　这一天起，钦澈开始监国，而我，时不时地会垂帘听朝，看钦澈冷静地处理一件又一件的国事，我似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皇上的影子，不可否认，钦澈确实比钦沨更适合做一个皇帝。可惜，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始终端不平那一碗水。
　　钦沨，告诉娘，该怎么做？

　　“娘娘，来，看谁来了。”白兰兴冲冲地跑进来，拖着一个人。
　　我搁下手中的书，揉了揉发酸的眼，原来是钦沨。“哦，钦沨来了，过来坐吧。”
　　白兰推着钦沨坐到我的身边，笑着道：“你们娘儿俩先聊着，我给你们沏茶去。”说着就关了门走出去。
　　我坐正身子，眯起眼看着钦沨，他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
　　“母后身子可好些了？儿臣，来看看母后。”
　　他有些生硬地低声地说着，即使这样，我依旧感觉眼睛一酸，我的儿子，他还是关心着我。
　　“好，娘没事，让你挂念了。”我拉过他的手，他的手微缩了一下，最终还是任由我拉着了。
　　和钦沨聊了些他府上的事，知道他和宋西湖相处得不错，志趣相投，日子过得也很美满。如此，我便放心了。
　　坐了一会儿，钦沨站起来要走，我便也没有留他，送他到房门口。他身形顿了顿，突然转过来，疾步上前一把抱住我。
　　“母后，您对我好，我知道，我也。。。”
　　我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拍了拍他的肩道：“知道，我也知道，我儿子心里想什么，我都明白的。”
　　我的孩子，娘都明白，由你这半句话，娘可以为你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