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熹柔

50、第四十五章

　　我和皇上就站在长乐宫里，等待宫外那一场战争的结果，是生是死，是成是败，我们总要面对，而我，只想陪他等一个结果，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和他一起接受。
　　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有人来报，说缙王不知从何处又调来3万大军，守城的将士已经快抵挡不住了。
　　“好，寡人知道了。”皇上颓然地摆了摆手，转过身来，摸了摸我的脸，抱歉地笑道，“熹柔，对不起，怕你知道了担心，一直瞒着你，结果反使你今天措手不及了吧？”
　　我摇了摇头，拉紧了皇上的手，“一切都会好的，会没事的，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渡过这个难关。”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转而舒心地笑道：“好，皇后，我们这就去城楼，让将士们知道，他们的皇上和皇后，与他们并肩作战。”

　　缙王的三万奇兵并没有带来太大的作用，我们还是赢了，满城的百姓都在欢呼。皇上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拉着我的手，高高地举起，振臂。城楼下欢呼声一片，仿佛我与他成婚的那一天。
　　“熹柔，我们赢了。”
　　“是啊。赢了。”我收起自己的情绪，从容地笑，从容地冲城楼下的百姓挥手。

　　因为我执意的要求，皇上让我知晓了审判缙王和尉王的全过程。缙王密谋篡位，派人混入宫中意图谋害皇上，罪不可恕，圣上仁慈，念及兄弟之情，赐鸩酒一壶。
　　缙王被架出大殿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我恍惚间，突然想到了那一次因着毒酒的事，我站出来顶罪时，也曾这样看过他，他那一个冷漠的残忍的表情，曾让我恐惧了多时。
　　物是人非，多年后的今天，轮到他站在我当初的位置，用这样一种决绝的目光来看我，而我，早已在十二年的物是人非中学会了那冷漠的、残忍的目光。

　　缙王死后，我去看过欧阳媚悦，她敛去了平常的张扬，不施粉黛，穿着素衣，低眉顺眼地给我行礼。
　　“你，可好？”
　　“还好，谢皇后姐姐关心了。”她亲自替我倒茶，浅笑着，再没了从前的嚣张跋扈。
　　“其实，缙王走前，你该去看看他的。”
　　“罢了，看了图增伤心。这件事一过，我这颗心，也算是随着他去了。”欧阳媚悦在我身边坐下，叹了口气，“皇上对我也是恩宠有加，可是他二十余年如一日的付出，太深刻了，我情何以堪？皇后姐姐该是懂我的。他待我，怕也比得上怡王待姐姐吧。即使心里不爱，可这样一个人，走了，你却是无法不心碎的。”
　　我心里有些酸酸的，情啊，最是说不清的东西了。若换了我，昊祥若是为我而死，恐怕，我的心，也是要随之去了的吧。

　　发落了缙王，皇上开始着手尉王的处理。因为尉王造反的证据不足，皇上一时也没有定论，只将尉王关在大牢里，不许任何人探见。
　　“皇后娘娘，皇上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的。”
　　我板起脸：“糊涂，皇上是怕尉王手下的人与他通消息，难道本宫会帮着尉王爷害皇上不成？”
　　“这。。。可是，皇上确实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去，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了。”
　　我压了压声音，凑近道：“你今日拦着本宫，他日我在皇上面前搬弄你几句，你觉得皇上会如何？他还能为了你坏了夫妻情谊吗？你自己掂量掂量去。”
　　那狱卒思量了一会儿，才应承道：“是，谢皇后娘娘明示，是小的糊涂了。”说着便去开门。

　　我疾步走进去，昊祾坐在牢房的深处，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强忍着怒火问。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我：“熹柔，我想让你和三哥可以在一起，皇上，不该拆散你们的。”
　　我一阵目眩，亏得扶住墙才没有摔倒。
　　“你，居然是为了这个理由。你。。。”我也不知还能说什么，昊祾，你让我心寒又心疼。
　　他见我脸色苍白，忙站起来，过来扶住我，“熹柔，没事的，会没事的，皇上他还没有充分的证据，他不敢就这样杀我的。”
　　“你好傻，我和昊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你为什么非要勉强呢。”
　　“可是你过得不幸福，我说过我要用自己的命来改变你的命运，我要让你幸福。”
　　“我爱谁你知道吗？”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从六岁我第一次见到皇上开始，我的心里就没有放过别人，我敬他爱他，我愿意永远陪着他。对昊祥，我承认我对他的感情很特殊，我会想念他，会担心他，可是，不是爱。你怎么可以那么武断地为我作决定？”
　　他大概被我的话吓到了，一时没了言语，良久才说：“皇上给不了你幸福，三哥可以，我只是希望你幸福啊。”
　　我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世上，能给我幸福的人，不是他，可是能让我甘愿放弃幸福的人，只有他。”

　　我寻思着只能找肃夜去想想法子，便也不顾许多，连夜就往珩王府去了。
　　“皇后娘娘深夜造访臣子府邸，这是哪个祖宗教下的规矩啊？昊祉可要请教嫂子了。”珩王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也索性不给他面子了，开门见山地说：“本宫如今也没功夫和王爷废话了，此次前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请府上的肃夜先生进宫协助调查缙王谋反一事。还请王爷将先生请出来说话。”
　　哈哈。他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皇兄是被前些日子的是吓怕了还是怎么着？这等小事也要派皇嫂亲自前来？”
　　我厌烦地扭过头，“本宫乐意多来你这王府走走，免得王爷也安什么不该有的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珩王有些气急了，直着嗓子道。
　　我冷笑了声：“什么意思？你自己好好揣摩着去。今夜我也不想多费唇舌，快将肃先生交于我。”
　　哈哈！他又是仰头大笑，笑得我心里直发毛。
　　“皇嫂可不巧了，肃夜前日已经暴毙，恐怕无法协助娘娘了。哈哈，真是造化弄人啊。”
　　我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能！”
　　“不可能？”他得意地噙着笑，“怎么不可能？老天爷偏和你皇后千岁对着干，什么事都可能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