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熹柔

21、第十九章

　　我便是淑妃。在元泰宫的第一个夜晚，我噩梦连连，一大早醒来，满屋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齐齐地喊：“奴才给淑妃娘娘请安。”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是梦，还是真实？

　　去康宁宫请了安回来，碰巧遇到舒宁、飞扬、如儿和二姐姐来向我道贺。
　　“姐姐，恭喜拉。”舒宁坐下后就笑着开口，“皇上对淑妃姐姐真是情深意重，叫我好不羡慕啊。”
　　“是啊。”二姐姐也笑着坐下，“四妹妹要好好地辅治后宫，不要辜负了皇上的重望啊。”
　　我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如儿依旧地温柔少语，飞扬也只是噙着笑。
　　五个人一起聊了半天，又留她们用了午膳，虽然依旧是和乐融融地，但是我却觉得，较之以往，终究还是不同了。
　　听她们一口一个“淑妃姐姐”，我竟是那么地不习惯。羡慕的吧？羡慕我独占三千宠爱,步步高升。呵呵。我在心底苦笑，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进宫，还做我的凌四小姐。

　　“淑妃娘娘好本事啊。”欧阳媚悦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我放下刚要种下的一株茜草，直起身子，“过奖，欧阳才人若是想学，我也乐意教你。”
　　媚悦冷冷地抿了嘴唇，“凌熹柔，为什么？太后偏着你，连太妃也愿意助你。为什么？”
　　我听着她的责问，也不生气，在白兰端过来的盆子里洗了手，“事事被动，事事输。这个道理，仿佛还是你教我的。”
　　“你。。。”
　　看着她怒目而视，我走近了点，“我本就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主儿，欧阳媚悦，若为我所要，你，便休想得到。”
　　“好！”欧阳媚悦突然笑起来，抚掌道：“淑妃姐姐原来也是和媚悦同样的人，媚悦今日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什么叫做深藏不露，这一局，媚悦输得心服口服。”说罢，微欠了欠身，转身告辞。
　　我看着她在宫女的簇拥下走出元泰宫，才轻轻地对白兰说：“钦沨呢？我想看看他。”
　　每次看到欧阳媚悦，我都会觉得有些心寒，脑子里始终挥不去那个她的背影，站在黑暗中，冷漠无情。
　　钦沨，娘好害怕，你知道吗？
　　钦沨，你为什么还不长大？快快长大，陪着娘，这样，娘就不会再孤单。

　　自打晋为淑妃，元泰宫进进出出的人每天不断，大多数是来回后宫中的各种琐碎事务，也有来送礼问好的。但是晓卿与别人不同。那一日她踏进元泰宫，也不请安，只是站在门口道：“熹柔表姐，你信得过我吗？”
　　我抬头看她，穿着洁白的衣衫，目光坚定，恍惚间，像极了曾经的我。
　　“我信。”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信她，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个女子，是会为我带来幸福的人。
　　她婉然一笑，“那便好，让我来助你吧。”
　　好啊，来助我吧，也许，我一个人，真的是太寂寞了。
　　尉王说，我在做一张茧，一个缚住自己的茧。
　　“那么，王爷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帮我做这张茧呢？”我反问他。
　　哈哈。尉王仰头大笑了一番，又忽然止住笑，凝视着我，“我也开始迷惑，究竟，这样帮你，对，还是错？”
　　我看着他的眼睛，是错觉吗？他的眼里那样浓烈的哀伤，那样沉痛的后悔。
　　“昊祾，有时候，我也在想，我要的是什么。我得到的，与我所付出的比起来，是否值得。怎么想，我都不明白。昊祾，你能告诉我吗？”我也望着他。
　　“我们，都糊涂了，可是，身在帝王家，我们又是万万糊涂不得的。”尉王少有的沉寂哀伤，依着亭柱，满脸的落寞。
　　唉。我叹口气。也依着亭柱靠了。两个人默默不语。

　　“皇上。”身边的白兰突然看着我们身后，然后跪下行礼。
　　我回头，皇上正站在不远处，温和地微笑着，看着我们。
　　我和尉王忙跪下行礼，皇上走过来，抬手示意道：“免礼吧。”
　　因着皇上的到来，亭子里的气氛紧张了不少，聊了没多久，尉王就先告退了。
　　我也打算寻个理由告退，谁知皇上却先开口了：“熹柔，这儿离你的元泰宫好像不远，寡人有些累了，想去歇歇脚。”

　　一路向元泰宫走去，皇上的心情似乎不错，一直和我说着话，兴致很好。
　　眼瞧着快到元泰宫了，他才回头冲我笑了笑：“熹柔，怀炽是寡人的弟弟，以后，似乎还是不要私底下见他的好。”
　　“臣妾和尉王爷是在花园偶遇的。臣妾不敢私自会见王公大臣。”我诚惶诚恐地回答，生怕皇帝不信我。
　　他收起笑容，端详了我一会儿，才又笑着说：“寡人怎么会不相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