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熹柔

19、第十七章

　　跪在太后的面前，听着她长长地叹息，看到缙王依旧面若冰霜地站在一边，我突然觉得好心寒，入宫已经三年，被别人设计，也设计别人，突然好怀念小时候的日子，突然好想念昊祥，他总说我是月神，穿着洁白的天衣，清丽无双。昊祥，你知道吗？月神，已经不在了。
　　“熹柔，侍卫亲眼所见，你焚烧贵太妃样的布偶，你，可有话说？”太后说着，我知道她心里也是想帮助我的，只是缙王这一招太高明，把难题推给了她，让她不得不秉公办理。
　　我心里也乱得很，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化这一劫。只能暗暗地咒骂缙王，不知他与欧阳媚悦之间有何交易，竟然这样死心塌地地助她。
　　“熹柔。”太后又催我，“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告诉哀家，哀家自会为你作主。”
　　“回太后，我。”正欲说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凌乱而焦急。我回头望去。
　　居然是贵太妃，与太后的素雅不同，贵太妃不论人前人后都是盛装，一派帝王家的风采。这时她的神色有些焦急，一进门，也不顾那些请安的宫女太监们，径直走到太后的身边，略欠了欠身，开口道：“太后，此事与熹柔无关。”
　　她这话一出，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我亦惊讶于为何这平素不大热络的贵太妃会突然为我说起话来。看那缙王爷的脸色黑得厉害，想必被自己的亲娘这么一挡，滋味定是不好受的。
　　太后毕竟老练些，略一愣便敛了神色，淡淡地问：“哦？你倒是说说，与熹柔无关，与谁有关呢？”
　　贵太妃，也定了定神，舒了口气道：“原就是我听了几个道士说此法可去病，才命熹柔去依样画葫芦地做了的，不想反倒叫她被人误会了。还请太后责罚。”
　　“是这样。”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缙王，“熹柔，你说，是这样吗？”
　　我已经是被这一拨一拨地弄得糊里糊涂了，索性配合着点了点头。
　　太后这才展颜一笑，冲着我们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呢，不过焚烧布偶，毕竟可大可小，以后尽少为之，好了，哀家要休息了，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今日之事，若有人再提，哀家决不轻饶。”
　　说到最后，太后眼神一变，看得我也是心里一寒，忙磕了头，就跟着贵太妃和缙王出去了。

　　“娘。”
　　“住口！”
　　缙王爷似乎刚想说些什么，便被贵太妃一声怒喝。
　　“若是你要问我今日为何坏你的好事，那大可不必了。”贵太妃一改方才温和的雍容态度，竖了柳眉，瞪了凤目，“我倒是有句话要警告你，后宫，是女人的战场，你不该卷入，也没这个资格卷入。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人，但是，将我的儿子推入这个纷争的女人，我也有本事让她尝尝我的手腕。”
　　缙王毕恭毕敬地听完，皱了眉，缄默了一会儿，才道：“娘亲的话，儿子记住了，断不敢不从。”
　　贵太妃轻应了声，挥挥手说：“退下吧，不用你送了。”
　　“是。”缙王应着，便退下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看着这样的贵太妃，想着刚才的太后。我似乎早就忘记了，曾经的后宫里，她们也步步为营、谋算人心，一如现在的我们。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这个皇宫，就是这样埋葬一代又一代的风华女子的吗？
　　“你叹息什么？”冷不防，贵太妃已经面对着我，缓缓地问我。
　　我忙低了头回答：“熹柔在叹息方才的惊险，若不是太妃娘娘您及时出现。”
　　还未说完，她已经抬手示意我不要说了。
　　“你该知道，我这样做并非为你。”
　　“是因为尉王爷？”我小心翼翼地猜测着，也只有尉王爷，有这个能力请得动贵太妃亲自来帮我。
　　“你果真是个剔透的人儿，”这夸奖的话这时候从她口中说出来，我听着竟渗出一丝害怕来，“不单为昊祾，也为昊祈。”说着她突然笑了，看着我说，“你我都是母亲，我的心情，你明白的。”
　　我点点头，当初我决心搅这趟浑水，不也是为了钦沨吗？
　　见我点头，她又收了笑容，侧身看向远方，“你退下吧，那句话，也希望你记住。我不愿与你为敌，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不做糊涂事”
　　我依言退下。
　　这是怎样一个女人啊，不论是谁，只要胆敢伤害她的孩子，她便会毫不留情，当年，先帝也曾那样地宠爱她，是否在争名逐利以后，只有孩子才是最真实的依赖呢？